然后上前一舔,就变成了人型。
闪闪发亮的银白色眼珠子里满是欢喜,卡伊不住又亲了亲怔愣的朱利尔斯,有些害羞地挠头说道:“早安……朱利尔斯。”
这场景,简直就像新婚燕尔的伴侣。
朱利尔斯觉着好笑,顺道摸了摸卡伊的脑袋,七年不见,卡伊居然变得有些傻乎乎的。不过要是换做以前,卡伊肯定不会允许自己摸他的脑袋,但是现在的卡伊,就像吃了蜜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卡伊很心动。
其实一看见朱利尔斯,他的心就在狂跳,这或许就叫一见钟情吧?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而且对方又是一个高大冷峻的兽人,却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心情,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像苍白的灵魂有了些温暖的东西,只要被他碰触,就仿佛几年来空落落的心,被充实了。
而且……人家都说朱利尔斯是自己的伴侣!
想到这里,卡伊偷偷望了望朱利尔斯平静的面颊,浅浅的日光洒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温煦的光,却让他的心有一些疼痛,他莫名觉着自己错过了什么,这张温和平静的脸,这只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
而这时,拉莫尔也醒来了,一醒来就看见母父在摸父亲的脑袋,也不住凑过来。
“呜呜呜。”我也要摸摸。
毛茸茸的一爪子搭在朱利尔斯的胸口,吐舌头摇尾巴,让他好笑、无奈又心软,于是抱住拉莫尔,准备走出去,但是被卡伊拉住,卡伊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恳求似的说:“朱利尔斯,我们吃早餐,好不好?”
他还记得朱利尔斯说今天要走的事情,于是轻轻地问。
拉莫尔也动动身体,变成人形,拉住朱利尔斯地手:“母父,我们一起吃早饭。”撒娇的语气。
“好啊。”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就在屋内已经燃烬的篝火堆旁坐了下来。
篝火上面的石锅还是以前的那座,只不过上面落有很多灰,朱利尔斯便问:“卡伊在家经常做饭吗?”
一旁准备食物的卡伊闻言有些窘迫,倒是帮着抱柴火的拉莫尔回答:“父亲不会做饭,我们平常都是去阿列叔叔或者凯鲁叔叔家里吃的。”
“这样啊……”
“我、我以后会学习做饭的!”听见儿子的话,卡伊急忙过来,红着脸,握住朱利尔斯的手,大声说,“以后我都做饭,我去跟阿列学……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朱利尔斯歪头,笑了笑。
被朱利尔斯的笑容勾了魂,卡伊呆滞住,脸霎时赧红,他说:“所以你就……多住几天……”
卡伊真怕朱利尔斯因为自己不会做饭而离开。
尽管他知道做饭是雌性的事,但他真心不想让朱利尔斯觉得最没用,如果是为了朱利尔斯,做一辈子饭都是没问题的。
看着这样害羞的卡伊,朱利尔斯的心里柔软而疼,想到自己待会儿就要离开,于是苦笑几声,对卡伊说:“我们一起做饭吧。”想到别离,心里像是被爪子抓得难受,抛弃过一次的家人,怎么忍心再抛弃一次?
可是自己的身体,不能拖累他们。
老实说,从一开始来到雪山,朱利尔斯就非常想见卡伊和拉莫尔,他迫切的想知道他们是否安好,过得怎么样,但是他亦非常怯懦,他不敢正面去找他们,只敢躲在暗处,悄悄的观察。
其实,若不是拉莫尔遇到危险,朱利尔斯大概永远都不会露脸。
可他出现了,说是私心也好,难以抑制也好,毕竟,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人面前,又有谁能完全控制得住自己呢?他思念了他们七年,在孤独的岁月中,在折磨得他快死去的兽化过程中,他只能凭借那些不可捉摸的回忆支撑自己,支撑着,支撑着,支撑着……活下去。
看着门前忙碌的那对父子,朱利尔斯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光芒。
……
这一边,不停往回赶的布莱斯等人在山脚遇到了同样着急往回赶的凯鲁。
“凯鲁!”阿斯拉远远就发现凯鲁的踪影,忙追上去,见他满头大汗,面容焦急,便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了看阿斯拉,还有他身后的人,凯鲁来不及问好,心急火燎地说:“利达快生了,可是流血不止,我赶回来拿止血草,他的情况非常危险,那边又没有药师……”
利达,便是那名叫安的兽人的雌性。
闻言,阿斯拉对凯鲁说:“我回去帮你拿,你赶紧回去!”
说完阿斯拉忙回头,对西蒙等人说:“待会儿让萨利亚带你们上去吧,我必须先回去拿一下止血草,鹰族部落的一名雌性流血不止。”
“是难产吗?”布莱斯听到,赶忙走上来,神情肃穆。
“不清楚,好像以前就血气过剩。”
“我有办法。”点头,布莱斯上前说道。
闻言,凯鲁一愣,看了看布莱斯,问:“请问您是?”
“我是中部部落的药师,布莱斯。”温和望过去,布莱斯认真点头说。
第80章 难产的雌性
救人如救火,布莱斯他们暂且转向了鹰族部落,但由于考虑到之前曾有不快,为了保护布莱斯和凯鲁他们,萨利亚也决定跟着去,西蒙不放心,自然也跟在身边。剩下的阿斯拉则马不停蹄跑回雪山拿止血草。
来到鹰族部落之时,天色还早,安见到凯鲁,急忙赶出来,抓住凯鲁的手,两眼通红,满是泪光,像是要崩溃似的道:“凯鲁……!利达昏厥过去了!”喉咙哽咽着声音,安额角冒着青筋,手也明显在发抖,想必是非常紧张。
“别慌张,安,我来到了中部部落的药师,他说有办法帮助利达。”凯鲁轻轻安抚他。
“中部部落的药师?”安哭丧着脸,这才发现凯鲁身后跟着还几个人,其中一个年迈雌性和一个非常有威严的兽人他从未见过。
“在路上我听凯鲁说了,是你的雌性血气过剩吗?”布莱斯上前问。
安点点头,赶忙说:“是的!求你救救利达!”
“带我去见他。”布莱斯说。
于是安立即则引开旁边围观的人带路,而布莱斯由西蒙搀扶来到安的家,此时屋里有几名接生的雌性已经泣不成声,他们看着面色惨白几乎没气的利达,然后回望这安,摇了摇头,难过得说道:“对不起,安,孩子……还是生不下来。”
“去拿铁血草。”布莱斯二话不说,走了上去,对后面人说,“我要很多,把它碾成粉末给这孩子吃下去。”
“可铁血草也是让人气血旺盛的药啊!利达已经这样,让他气血旺盛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有人不住问。
回过头,布莱斯认真说道:“他已经失血过多,再不给他补血,孩子就会窒息。对了除此之外,还要一些让人失去知觉的毒幻草。”
然后望着同样苍白的安,布莱斯说:“还有,去找一把最锐利的骨刀给我。”
“骨刀?”愣愣的,安问,“做什么?”
“我要从这孩子的肚子里……直接取出孩子。”回过头,布莱斯轻轻地说。
“什么?!”周围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意识到布莱斯要做什么的安立马摇头,不可置信的摇头大喊道:“你想剖开利达的肚子?这怎么可以?不行!”
而布莱斯则叹口气,说:“如果不这样做,你的雌性和孩子都会死。”
“可……”
“安!”凯鲁适时抓住安的手臂,认真望了望布莱斯,然后回头说,“冷静些,听布莱斯的!”
“可——!”
“你想看着利达死么?!”凯鲁抓得死紧,目光亦十分坚定,片刻后,稍微恢复冷静的安望了眼依旧流血奄奄一息的自己的伴侣,再看布莱斯冷静的面色,狠一咬牙,握拳,转身对外面的人说,“快去拿铁血草和毒幻草来。”
然后掏出自己的骨刀,那是往日他从不离身的东西。
“凯鲁,我相信你,请你们一定……”安停了停,把骨刀稳稳交给布莱斯,“一定救活利达。”
安其实并不信任布莱斯,但是,他信任凯鲁,而且他明白,这也许是最后的希望了。
利达已经挣扎三天三夜,再没有办法,他一定会死。
凯鲁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布莱斯能救活安,但不晓得为什么,当他看见布莱斯的脸庞,他就没有理由怀疑,而且在路上的时候,他也听说了,布莱斯是朱利尔斯的阿姆,考虑到朱利尔斯之前气血不足还能活下来的情况,便让他更加相信布莱斯。
然后,铁血草和毒幻草都拿来了,布莱斯对几人说:“我只需要西蒙在这里,其它人出去等待吧。”
“为什么?”安似乎不想离开。
萨利亚扯住安的手臂,微微摇头,然后说:“相信布莱斯,而且我们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微微颤抖着嘴唇,安又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利达,用力咬着嘴唇,终于妥协。
现如今,他只能相信布莱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