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撕碎你!”赫姆露出尖牙怒道。
然而,对面的兽人却冷冷看着这边,抬手舔了舔刚刚拂过朱利尔斯脸颊,沾着血液的手指,而后冷笑出来:“我可没空陪你们玩。”随后视线定定落在朱利尔斯身上,接着转眼间,他就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两人朝四周张望了很久,当赫姆确认那名兽人的气味完全消失之后才转身过去,担心地问朱利尔斯:“你没事吧?”望见朱利尔斯脸上的刀口,赫姆心疼不已,慌张之下,他竟然直接上去就舔。
朱利尔斯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推开赫姆。
“对、对不起!我一时情急……”赫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急忙道歉,他又急又慌忙,不晓得该怎么办。
朱利尔斯也一样还没从紧张的心情恢复,待他平息下情绪,才对赫姆说:“没关系,我刚才也是害怕……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用谢,不过,那可恶的家伙是谁?”想到伤害朱利尔斯的家伙,赫姆就火冒三丈。
摇摇头,朱利尔斯说:“我不知道,突然就出现了,还说了些奇怪的话。”说着,随后望过扎进树干的那把骨刀,朱利尔斯走过去,用力地抽了出来。那把骨刀非常锋利,握着那把骨刀,朱利尔斯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赫姆跟在朱利尔斯身后,然后轻轻扯扯他的手腕,说道:“朱利尔斯,我们先回去吧,待在这里不安全。”
回过神,朱利尔斯点头道:“好的。”然后收起那把骨刀,背起自己的筐子,跟赫姆一起走回去。
摇曳的树影丛中,站在高处的银白色身影静静凝视着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嗜血的寒光,嘴角却轻挑而上,他摸摸唇角,冷声说道:“雌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7章 赫姆的决心
得知朱利尔斯被人袭击,族长西蒙立即赶了过来。
一进门,西蒙就径直走到正在门口削松木皮的朱利尔斯跟前。
“朱利尔斯!”
“西蒙叔叔!”朱利尔斯放下手里的工具。
那张向来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蹲下身子,平视朱利尔斯,担心地摸摸他脸颊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问:“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有没有哪里受伤?”背上还带着弓箭,刚毅的脸上往下滴落汗水,看样子是从很远的地方跑回来的。
“西蒙叔叔,我没事,你不用那么担心。”朱利尔斯晃晃脑袋,露出笑容。
“怎么可能不担心!”西蒙蹙额,然后叹息着望过朱利尔斯,过了会儿,他小心问,“袭击你的人你认识吗?”
摇摇头,朱利尔斯说:“不认识,是个陌生的兽人。”随后想想,他继续说道,“跟我年纪差不多,不过比我大一点,银色头发的兽人。”
“银色头发?”听到这个,西蒙微微睁大眼,随后眉头皱了皱,站起身,对朱利尔斯说,“朱利尔斯,你今后不许去森林里玩。”
“诶?!”朱利尔斯听见这话,立即惊跳起来,不解大声问,“为什么?附近的森林也不行吗?”
“附近的森林也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部落。”西蒙强硬的态度令朱利尔斯知道反驳没用。
事实上,朱利尔斯最不会反驳的人就是西蒙。
朱利尔斯小时候经常跟着狩猎队去玩,不让去就偷偷跟去,后来没办法,族长西蒙只得亲自带他,保护他安全,不仅如此,西蒙也借此教会他很多捕猎技巧。在朱利尔斯十岁那年,西蒙还送了一把骨刀给他做生日礼物。虽说西蒙偶尔会有严厉的时候,也很少来朱利尔斯家,但对从小没有父亲的朱利尔斯来说,西蒙就像父亲的存在。
朱利尔斯不希望西蒙太担心他,这次的事情虽然他也很害怕,但朱利尔斯尽量平复情绪,他知道自己慌张了,家人、乃至是村子里的人都会陷入恐慌。
“我知道了。”朱利尔斯回答。
闻言,西蒙回过头,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离去前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陷入沉默的朱利尔斯的脑袋,轻声抱歉道:“对不起,朱利尔斯,但你必须要忍耐一下,如果觉得无聊,我会找人陪着你的。”
对视西蒙担心的眼瞳,朱利尔斯懂事地点了点头。
等西蒙离去不久,雷哲便赶了过来,一见到朱利尔斯,雷哲二话不说便猛冲上来狠狠抱住了他,非常用力的,朱利尔斯看不见雷哲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发抖的手臂。
“雷哲?”朱利尔斯拍拍雷哲的背脊,小声说。
“我好后悔!”夹杂着痛苦的声音从雷哲的喉咙里传出来,雷哲把头埋得更紧,同时手臂也搂得更加用力,“为什么我早上没有跟你一起去?为什么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会怎样……我会发疯的吧,对,我一定会发疯的……朱利尔斯,朱利尔斯……我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雷哲仿佛快要哭出来似的呜咽不已。
望见这样,朱利尔斯心软软的,垂下眸子,轻轻拍了拍雷哲的背脊,安慰着说:“我很好,我没事,雷哲怎么可能会见不到我呢?”
明明遇见危险的是自己,雷哲却比自己更难过。
安抚了很久雷哲才从惊慌中恢复,却依旧黏着朱利尔斯,直到安吉来找他回家,仍两眼哭得通红说什么都不愿离开,最后只得让朱利尔斯一起去雷哲家坐坐。雷哲哭到疲惫,握着朱利尔斯的手睡着了,安吉望着自家儿子,苦涩的笑了笑,然后端出一杯热茶递给朱利尔斯,摇头说:“我这儿子,明明是兽人,却这么爱哭。”
“雷哲只是因为担心我嘛。”随即,朱利尔斯回头看了看熟睡的雷哲。
“可是也太娇弱了,身体和心灵都是……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安吉心疼地过去摸摸自家儿子的额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雷哲的确不是一个好兽人,朱利尔斯……你觉得呢?”望过朱利尔斯的脸,安吉觉得不好意思,自家儿子的心思他当然明白,而且虽然大家都把朱利尔斯和雷哲看成一对,可自家儿子这种情况,感觉总委屈了别人。
“雷哲是个很温柔的人。”眨眨眼,朱利尔斯说,“我不知道好兽人怎么判断的,但我母父曾经告诉过我,只要心地善良,真心相待就是好兽人。”
闻言,安吉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安心的颜色,他看着朱利尔斯,温柔地说:“谢谢你,朱利尔斯,你是个好孩子。”
布莱斯晚上也赶了回来,看见朱利尔斯脸上的伤,心疼得眼角都红了,他立即给朱利尔斯抹了一些去除疤痕的药,然后难过地说:“对不起朱利尔斯,这么晚才回来,让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也很好啊,阿姆要去给人治病,不要担心我。”
“你这孩子……”叹气一笑,布莱斯因为朱利尔斯的话又高兴又难过,然后过去抱住了他,幽幽地说,“你的性格,真像你父亲。”
“父亲?”朱利尔斯立即睁大眼,从小到大,他都很少听母父和阿姆提起父亲,但他非常憧憬父亲,小时候还经常为此偷偷溜跑出去,结果被母父揍得屁股红肿。
停了停,朱利尔斯小声问:“父亲是怎样的人呢?”
微微叹息一声,布莱斯环住朱利尔斯,轻拍他的背脊,说道:“你的父亲很温柔,对谁都很好,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头,但依然坚强勇敢,你要像你的父亲一样,知道吗?”
“父亲去哪儿了?为什么会留下我们呢?”
“他……”顿了顿,布莱斯苦涩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吧。”
“父亲会回来找我们吗?”半晌,朱利尔斯小声问。
“不知道。”布莱斯老实回答。
“……母父呢?”意识到一天都没见到母父,朱利尔斯问。
耸耸肩,布莱斯道:“可能去忙别的事了吧,他总这样,神神秘秘的。”
萨拉的确是神出鬼没,对朱利尔斯来说,母父经常消失三五天是家常便饭,虽说担心,可母父总是什么都不说,后来有次无意间听西蒙叔叔跟母父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母父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父亲,有什么蛛丝马迹他都会亲自去看看。以前母父阻止自己去找父亲朱利尔斯还觉得母父对父亲很冷淡,后来才明白母父的心思。
平复情绪后,布莱斯问了问今天事情的经过。
“什么?银白色的兽人?!”布莱斯的反应很大,仿佛被雷击了似的愣住,随后又问,“他长什么样?”
“唔……白色的头发,银色的眼睛,看上去很年轻。”
“年轻?”布莱斯略感意外。
感到十分不解,朱利尔斯歪头问:“阿姆认识他吗?”
“不,”摇了摇头,布莱斯想了会儿,又说,“那人跟你说什么没有?”
点头,朱利尔斯道:“他对我说‘你就是那家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