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上去找人!
“可是,那个人住的地方,平常人是进不去的。”截住赫姆,雷哲幽幽地摇了摇头,垂下眸子,若有所思地回答道,“那人住在悬崖下的地下墓道之中,除了他跟朱利尔斯,没人晓得具体位置在哪里。”
“墓道?”
“就是地下坟墓。”
大家吃了一惊,住在悬崖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竟然还住在墓地……那个叫莱伊的兽人究竟是什么人?而朱利尔斯为什么又要跟他离去?想到这么多疑惑,凯鲁不由得问:“可是你们不是去过么,而且路米亚,你这些年一直都住在那里。”说着,眼睛转向路米亚的方向。
点点头,路米亚回答:“是的,但我只是住在那里,七年来我都不曾离开那个墓道,这次是唯一一次出来——因为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听见这话,凯鲁不晓得该如何说,而雷哲则低着眉毛,继续说道:“就算想出去也是不可能的,那里……到处都是发疯的野兽。”话语顿了一下,握拳,声音隐忍。
“雷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赫姆见雷哲脸色不大对,于是过去摸摸他的背脊。
“当年,我因为一些……意外才见到的朱利尔斯,醒来后,就被关在了地下,差点也变成那般发疯的模样。”幽幽的回忆,雷哲的目光黯淡下来,想到过去的回忆,他实在不愿意提起,但又不得不说,“后来,是朱利尔斯将不省人事的我偷偷带出来,我才能侥幸离开那个地方。”
雷哲说完,轻轻抓住身边赫姆的手,缓缓闭上眼。
“雷哲?”
“但是朱利尔斯会没事的。”雷哲突然说。
“你怎么能保证?”摇头,赫姆问,说的有些着急,“万一出了事呢?而且谁会住在坟墓之下啊?你自己都说了,那里都是发疯的野兽……”
“是真的。”路米亚接过话,“那个人对别人很差,但对朱利尔斯非常好。而且他一直住在坟墓之下,好像在守护着什么。”
“是什么?”凯鲁追问。
“我也不清楚,没见过,只是……”路米亚想了想,继续道,“对了,那里有个冰窟窿,我以前偷偷进去过,好像看到里面有人,不过那人一动不动躺在冰床上,就像死了一样——我偶尔会听见那个人对着冰床上的人说话。”
“就像死了?”眼角微颤,西蒙问。
死了就是死了,像死了是什么概念?
瞧出西蒙的疑惑,路米亚解释道:“那人没有心脏。”随后望着震惊的大家,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但是,他身上没有死人的气味,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凯鲁问:“睡着?”
“是的,就像睡着了一样。”路米亚重复说。
“可这怎么可能?”阿列不信,“要是一个人没了心脏,怎么能活下来?”
闻言,路米亚不由得笑了笑,他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说:“可以的哦。”
“路米亚?”
没说话,路米亚轻轻扬起嘴角,然后突然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腹部,在结实的腹部右下方,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那里虽然已经结痂,但仍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印子,可想而知,当年路米亚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空气里弥散着静默的气氛,拉莫尔的心,也是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他目不转睛地凝视路米亚的伤痕,某一瞬间,甚至比担心自己母父还要焦虑。
“这是当年朱利尔斯划伤我的伤口。”路米亚说,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伤口处,然后淡淡地说,“意识不清的他取出了我的蛇胆,我那时候已经没救了,整个昏死了两年的时间,结果是那个人把我救回来的。”
“难道路米亚你现在没有——”
“是的。”打断震惊的赫姆的话,路米亚重新遮掩起自己的伤口,弯唇笑了笑,对他们说,“我没有蛇胆,缺少内脏,却活得好好的,所以那个人没有心脏还存活,我不觉得是什么稀奇事。”
“那人……长得什么样?”突然的,布莱斯捉住路米亚的衣襟,微微发抖,却带着希冀的目光,认真问他。
金色的竖瞳眨了眨,随后路米亚说:“跟朱利尔斯长得很像,都是兽耳族的兽人。”
“是……”咽了咽口水,布莱斯震惊异常,他脚步打了踉跄,退后好几步,根本站不稳,幸而西蒙扶着他,但此时的布莱斯早已泪湿眼眶,他猛地点点头,对西蒙说,“一定是他!他没有死,他还活着,莱伊救了他!”
“冷静点,布莱斯。”西蒙却显得非常担忧,他说,“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他,但如果真的是,那么莱伊带走朱利尔斯的原因,我大概知道了。”
阿斯拉不由得问:“是什么原因?”
“正像路米亚刚才说的,那个病床上的人没有心脏,我猜想,他是不是要用朱利尔斯的心脏来……”话没说下去,西蒙其实不愿意胡思乱想,但他却不得不这样想,当年的莱伊,也如此偏激且不注后果的一个人,唯有朱利尔斯的父亲能够管住他,他也只会听朱利尔斯父亲的话。
事实上,莱伊是不会在乎别人死活的,更何况是他最厌恶的朱利尔斯。
那个象征着背叛,同别人生下的孩子——!
莱伊当初恨不得他胎死腹中,趁着雪狼族与兽耳族僵持不下的时候,联合雪狼族把萨拉关在雪山的洞窟中,让朱利尔斯的父亲去别处找他,结果兽耳族被俘,萨拉也即将临盆。
得知被骗的朱利尔斯的父亲非常生气,他猛地跑去那个山洞救人,却只看到了自己族人的尸体,还有奄奄一息的萨拉。然后,朱利尔斯的父亲中了雪狼族的埋伏,但在最后一刻仍然想方设法保护萨拉和自己的孩子,最后当他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把萨拉和孩子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友——西蒙,与雪狼族在那场天灾中同归于尽。
所以,相信他会帮助朱利尔斯?不管别人,西蒙最绝对不信,他仔细考虑片刻,冷下脸,问:“那家伙住在哪个方位。”不晓得具体为止,知道方位也比较好寻找。
“在西边,有鳞族部落附近。”看了看西蒙,路米亚说。
“距离这里貌似不是很远。”凯鲁摸摸下巴。
接下来,西蒙决定要去找朱利尔斯,并且说走就要走。
“等等,西蒙!”凯鲁唤住他。
“我一刻都不想等。”西蒙说,“朱利尔斯也算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摇头,凯鲁说:“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点儿照应,况且那里是悬崖,鹰族的我可以带你飞下去……而且老实说,他们刚刚说的那个地方,我也许曾去过。”
“什么?”惊诧的当属阿斯拉。
苦笑几声,凯鲁叹了口气,说道:“很多年前,在我第一次变成兽型飞行的时候,折断了翅膀,不小心掉落进悬崖深处……碰到了阿斯拉的母父,是他救了我。”浅浅回忆起过去,凯鲁没再多说,他只是默默望了眼阿斯拉,手里轻轻抚摸腰间的骨刀。
发疯的野兽么……
苦涩的摇摇头,凯鲁收回目光,却让阿斯拉更加不解。
之后,凯鲁让阿斯拉和萨利亚留下来帮助鹰族部落,而自己回家拿武器准备离开。默不作声跟在凯鲁身后半晌,望着准备离去的凯鲁,阿斯拉显得欲言又止。
凯鲁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来的,他只说是在部落外捡到了自己,原来竟是在那个悬崖之下?他想问凯鲁,却无从问起,而这时候,原本在照顾昏迷的卡伊的雌性跑出来,神色慌张地对两人说:“卡伊……卡伊他不见了!”
“什么?”凯鲁惊诧,“怎么不见了?”
“刚才出去给他熬解毒药,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卡伊不见踪影了。”说到这儿,雌性补充道,“而且……”颜色看上去有些犹豫,那名雌性又顿了顿,面色紧张,嘴唇发白,好容易才继续开口,道,“而且,路米亚和拉莫尔也不见了。”
“什么?!”
第89章 所谓幸福
从昏睡开始,卡伊的脑海中,就一直飞快闪过许多个画面,就像梦一般,却又比梦更加真实。
他梦见父亲被压在岩石下,梦见族人消失,梦见自己流浪被坏人欺负,梦见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他还梦见自己孤独一人蹲在废弃的山洞下,外面下着雨,冷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双脚,脚趾头好冷,好冷。
没人跟他说话,没人抱抱他,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好像他被全世界抛弃了。
淅沥沥的雨声,还有身上泛疼的伤痕,是心底最清晰的记忆。
随着时光流逝,卡伊梦到自己长大了一些,但他依然还是在流浪,宛如林中微风没有归来之处,亦没有可归之处,他像失去了根的浮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落脚,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让他停留,所以他只能不停地旅行,让旅途的劳累来削减自己的疲惫的孤独感。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安慰自己,独狼是不需要同伴的,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