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楼然将竹筏拖下水,带上所有家当渡河。河中凶险,不时有个小漩涡,几个小气柱,几条调皮的大鱼,好在平安到达了对岸,不过离那篇枯黄的草木却远了近五里。
沿着这条明显的路标,八天后,楼然见到了那棵巨树,还是初见时的那番景象。熟悉的环境,总是让人倍感亲切。
楼然熟练的跳跃,踏入安全范围,进了树洞,光秃秃的。他将身上的东西放下来,摸着树干上的划痕,足足有九十多条,记录了他初来乍到的所有生活,真是怀念。
之前的石灶、石凳、衣架都不见了,只剩下两块较大的石头。半年多空白,倒是造就了不小的变化。
稍微歇息,楼然吃了几口东西,便装好重要的东西背上背包,迫不及待的来到他当初掉落的地方。
经过寒冬的洗礼,当初茂盛的树木损失了不少的枝桠,新生的枝条正努力的替补上位。当初那条巨大的蟒蛇,什么都没有留下。娇小很多的蚂蚁,倒是随处可见。
楼然仔细望着蔚蓝高远的天空,看不出有时空隧道或是黑洞的痕迹。但或许,下一秒就会出现也说不定。就这样,抱着侥幸的心里,楼然晚上回树洞休息,白天就在这里观察等待,偶尔与路过的野兽打上一架,得些口粮。
日升月落,单调重复的日子转眼过了三个月。
楼然已经在树洞里积攒了满洞的肉干、水果干。这段时间,不管刮风下雨,楼然每天都准时到掉落地点蹲守,可惜没有丝毫收获。就连他估算着去年的时间,而划定他到来的那十几天里,片刻不离的守着,还是什么没有结果。
希望一点点变成绝望,楼然就这么麻木的过了三个月,从最初的激动侥幸,到最终的心如死灰。
还剩不到三个月就又到寒冬了,若是他继续呆在这里,那么死是唯一的出路。再一次,失望过后,楼然终于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都带上,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几天之后,修缮好竹筏,顺流而下。
☆、 第52章 顺舟而行
淅沥沥的小雨,密集的洒在河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被憋坏的大小鱼们踊跃的跳出水面嬉戏。这条来一个神龙摆尾,搅动了大面积水域;旁边的不甘示弱,张口喷出水柱,夹杂着水草、小鱼,哗哗的落在河面上;又有来凑热闹的,高高的跃起,然后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入水中……
坐在竹筏上的楼然,随着竹筏左摆右晃,看似悠哉,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警惕,预防竹筏被顶起或撞翻的事情发生。即使累得不行,也只能浅眠。
在水上行了两天,竹筏已经驶出了森林。
楼然斩杀了啃咬竹筏的怪异鱼类若干,还幸运的接住一条跃出水面的小鱼。
这鱼只有巴掌长,形似秋刀鱼,但嘴确是像小俩号的金鱼嘴,尾鳍如扇,十分有力。楼然刚抓住它的时候,被尾鳍一扇松开了手,若不是竹筏竹筏够宽,他反应够快,这小鱼就能跳回河里。
当然这条鱼的最终结局就是以薄薄的片状,进了楼然的肚子。没有辅料,滋味却相当的好。楼然有心想再抓两条,可惜没了这样的好运。
又过了一天,竹筏在河面上悠哉哉的飘荡。没了树木的遮蔽,这一叶小舟变得醒目。
岸上的野兽,不能下水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楼然越飘越远,不甘的嚎叫两声;能够下水的,楼然竹竿一支,向河中心划去,野兽为了小命着想,只能恨恨的拍打着水面,怒号这卑鄙的人类;即使能够追上竹筏,楼然唐刀一挥,鲜血直流,没一会儿便被食肉鱼包围分食。
要说真正的危险还是来自空中,飞鸟不惧河流,远远的看到河中的黑点,毫不犹豫的飞过来。两三米的宽的翅膀,铁打般的巨爪,坚硬的喙,无不向楼然昭示着:我看上你的肉了!
确定目标,飞鸟急速俯冲,利爪张开,狠狠的抓向楼然。
楼然惊觉,赶忙躺下,唐刀用力迎向利爪。
“锵锵”响声,如同金属碰撞,不过还是唐刀技高一筹,在利爪上留下了两道痕迹。飞鸟不甘,再次腾空,俯冲。但它哪里敌得过有了准备的楼然。挥动唐刀的力度加大,锋利的刀刃削掉了飞鸟的两个趾头。
“哇咕!”
飞鸟吃痛,尖叫着败走,回巢穴舔舐伤口,此后对于河面上的东西再也不敢觊觎。
楼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拜飞鸟所赐,巨大的俯冲力度将竹筏进入水下,楼然成了落汤鸡,上面的一小包较轻的兽皮包投奔了尼雅河的怀抱。还好是短暂交战楼然便胜利了,否则竹筏肯定会弃他而去。
楼然看着两个小臂长的断趾,触景伤情,令他想到了辣味十足的凤爪。已经很久没吃到了,咽咽口水,楼然狠心将它们扔进河里,免得再次让他伤怀。但食欲上来,怎么都压制不下,只好吞了几口肉干,才有所缓解。
之后又遇到几只巨大的鸟类,楼然不耐烦时时关注,用竹竿支起兽皮篷立在竹筏上,若有飞鸟侵袭,肯定会抓走兽皮,给他充分的反应时间。
到了晚上,四周安静不少。野兽们吃饱喝足休息去了,鸟类也回了巢穴,楼然填饱肚子,躺在竹筏上边欣赏闪烁的繁星,边计划今后的行程。
以他的估量,明日一早就能到达他被救的地方。若是按原路返回,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回到白虎部落。可一想到虎余,他不禁有些情怯。本来就决定离开,若是再回去,肯定会有一堆的事情发生,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死心留下,怕是到时候徒增彼此的烦恼。今后还是到处去看看,森林里没有方法,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没有。
就去那个山洞度过这次的寒冬吧,楼然如此决定,也当是给他自己一个念想。
想好后路的楼然,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什么都不想了。然后以天为被,以竹筏为床,渐渐睡去。
黑黢黢的河面,偶尔响起叮咚的水声,但并没有将他惊醒。
一条三米多长的温和鱼类,浮出水面准备透透气。
咦?背鳍怎么不能摆动了?急死鱼了!
不好,危险来了!
我游,我游,我使劲的游……
这种鱼类个头不小,速度很快,但胆子却很小。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拼命逃跑。逃跑的路线除了直线,连上下都不考虑,直到确认安全,才恢复正常。
其他鱼类一般很少招惹它们,一则肉有毒,二则速度太快。
睡梦中的楼然,直觉清风拂面,有些微凉,但却睡得更加舒服,不知不觉进入了沉睡。丝毫不知道他的竹筏倾斜了一个角度,在一条鱼的带动下以两倍于水速的速度向下游飘去,不到半夜已经过了他预定的地点。
天色渐明,昼出夜伏的家伙们开始活动了,整个世界热闹起来。竹筏依旧快速的移动,而竹筏上的人也依然睡得很香。
太阳升至正中,原本在河中央的竹筏不知怎么偏离了,正向着前方的河岸急速冲去。
“嘭!”
一声巨响,竹筏狠狠的撞在河岸上,又倒回河里,震醒了熟睡中的人。
楼然握起唐刀,好容易稳住了摇晃的身形,警惕的看着四周。下一刻,他愣了。
天亮了?
怎么到河边了?
这是哪里?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竹竿倾斜,兽皮掉进了水里,竹筏也快翻了,但还在以一个微小的频率不断撞击河岸。家当眼看就要掉进水里,楼然赶忙捞回来,将它们丢到岸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这竹筏是怎么了?
楼然想将竹筏拉上岸,谁知竹筏抖动的幅度更大了。他诧异的将竹筏向上掀起,拉回河岸。视线再次投向河里,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黑乎乎的大胖鱼正在撞击河岸,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这鱼是真傻,还是想自杀?
楼然蹲在岸边看,而大胖鱼就那么一直撞一直撞。鲜红的血迹渐渐成了一条细带,沿着河水向下游流去。
这诡异的情形一直持续半个小时,中间楼然实在饿急,拿出肉干水果,边吃边看,这么有趣的事情可不是天天能够遇到。当然戒备他是不会忘记的。
终于,那鱼好似回过神来,不再乱撞,可头上的伤口依旧流血,但它毫不在意,舒展一□躯,稍稍露头吐出一个小水柱,然后慢悠悠的摆尾,沉入河底,不知游到了哪里。
看完这让人不能理解的一幕,楼然摇摇头,扔掉手里的果核,感慨又是新的一天。
简单的洗漱完,拿出腰间的小骨刀刮掉了新长出来的胡须。这手艺还是在虎余的逼迫之下练就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不让虎余有借口帮他。
摩挲着小刀,楼然不禁想起了那三个月的艰苦却幸福的日子,无怪乎人们总说要向前看,若一直徘徊在过去,心痛致死都是轻的。
收拾好心绪,楼然这才认真查探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