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荒谬终于结束，一切已成定局。
山里的信号比姜恕想象的好一些，小朱和导演组那边早就收到了姜恕的消息，等他们到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所以你到底放不放手？”
披着姜恕大衣被小朱硬塞了一杯红枣枸杞水的谢之韵盯着自己被迫与姜恕十指相扣的左手，缓缓开口。
“不放。”姜恕面无表情，“死也不放。”
难得的，谢之韵主动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很多人看着。”
姜恕微微侧首，同样压低了声线，嗓音有几分沙哑：“那就让他们看。”同时，又将手扣得更紧了些。
夜晚的语言更有意蕴，连月光都变得明亮，比白炽灯柔和许多的色彩洒在了姜恕的脸上，谢之韵忽然也不想放手。
“遇袭后遗症”谢之韵心中想到，那就允许她放肆这一个夜晚。
谢之韵看着被几个大男人直接死死压在一旁、又被塞住了嘴的丁艺林，忽然笑了。
让她一直满口胡言，小朱这次真是干得漂亮。
此仇不报非君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谢之韵对着丁艺林轻轻说了句什么。旁人都没有听清，只看到丁艺林眼睛蓦地瞪大，脸色先是转红，而后迅速灰白起来。
嘴里再也没“咦咦呜呜”得嚷嚷了。
咦？之前被几人压住塞住了嘴都不见这疯子认输，现在这是怎么了？
旁人皆不明所以，除了姜恕。
一直与谢之韵十指相扣的她，自然听到了谢之韵说了什么。
“——对了，那个爱吃甜品的人，是我。”
第31章
闹出这么大动静, 剧组的人无论什么身份，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消息。
作为“主要受害者”的谢之韵先是被许导拉着安慰了几句，又被在客栈里等待到现在、自责万分的万白灵抱了好一会儿。
“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万白灵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但仍是忍不住埋怨自己。
“才不是, 谁都没想到剧组会出现这种疯子。”谢之韵耸耸肩。
从刚才格外紧张的气氛中松懈下来, 谢之韵一直紧绷的身体和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因此她此刻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姜恕不着痕迹地又把谢之韵拉得更近了一些, 让谢之韵几乎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以前怎么没听说姜老师这么乐于助人呢？
而且小谢和姜老师的关系似乎好的有些过分了？
这些念头在万白灵脑中一闪而过, 她下一秒就注意到了谢之韵此刻的疲惫, 马上道：“你快去休息吧, 估计明天还要去做个笔录之类的。”
谢之韵点点头，也没客气：“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她们一众女演员住在同一片区域。不知是不是巧合，谢之韵这次的房间依旧在姜恕旁边。
然而，此刻已经被疲惫感席卷了全身的谢之韵并没有思考这许多。由于山上条件不好，这里的房间进门连卡都不用刷，都是直接用钥匙打开的。
“对了。”困得不行的谢之韵看到这古色古香的门到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一个激灵，“记得让你团队的人检查下你的化妆间，我之前是在哪儿遇见丁艺林的。”
姜恕一直冰冷的脸色终于在谢之韵说话后有了几分缓和, 说出了今天最长的一串话：“我知道了, 会让他们排查一边的。今天的事情我也会处理, 你只管好好休息就好。”
谢之韵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中却划过了一个念头——
冬天果然快到了，居然已经这么冷了。
在刚才, 她将自己的手从姜恕的手里抽出来的那一刻，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空荡荡的冷意。
谢之韵没多说什么, 转身就开了房门。
姜恕看着谢之韵走进了房间，又轻轻带上了房门，忽然被隔断的视线无端地让她气闷。
“姜老师？”一旁陪着的新助理之一的小贝兢兢业业地问道，“不然……我们也回房间吧？”
这这这……朱哥不在，艾菲姐又因为身体原因提前回去休息了，没人告诉过她姜老师心情不好的时候该怎么处理啊！
小贝简直欲哭无泪。她大概知道了一些那个丁艺林的事——私生发神经，谁遇上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更何况自家现在这位还是以不近人情出名的冰美人姜恕……
幸好，姜恕没有让她为难太久。她看着身边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脸上还有着未褪的青涩感：“你今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小贝满脸感激地离开了——从某种意义上，姜恕出乎意料的好伺候。她不喜欢与人同房居住，也没有一些艺人一定要助理伺候的毛病。
姜恕回房后冲了个澡，洗了脸后，披上了自己墨绿色的睡袍到是没有立刻睡下。划开了屏幕，点开微信对话框的姜恕，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
【姜恕：你睡不着吗？】
谢之韵被她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不知为何，莫名多了几分心虚之感。
她洗好澡后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今天晚上实在是发生了太多怪事，常年老年人作息的谢之韵一时间竟难以入眠。
她很想找人倾诉或发泄，却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怕吓到父母亦或是孙谷双她们，时卉子显然已经闹掰，陈若水在国外帮不上忙，还有一些泛泛之交就更不合适了。
谢之韵坐在了床边，眼前一会儿闪过丁艺林扭曲病态的脸庞，一会儿又想起时卉子在咖啡馆里颇为嘲讽的笑意，最后定格在了一双眼睛上。
——形状漂亮的凤眼，眼波流转间好似有泠泠月辉闪过。
是姜恕。
【睡不着。】
收到了这条消息的姜恕失笑，作为同样没有睡着的人，她想也不想地回复道：【害怕吗？】
【有一点，你呢？】
【我很害怕。】姜恕诚实地回应道。
——但凡你受到了一点伤害，我都会自责万分。
夜晚流动感性的气息，很多在白天永远不会想到说出口的语言或做出来的行为，借着夜色的掩护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在姜恕发来下一句话之前，躺在床上的谢之韵促狭地打下了一行字：【我怎么今天才知道你爱吃甜？】
收到这条消息的姜恕终于松了口气。
理智上，她相信谢之韵完全不会理会丁艺林今晚的那些胡话；可感情上，姜恕却仍然放不下心。
姜恕清楚地明白自己还爱着谢之韵。从始至终，一直爱的人都是她。
可她们真的分开了太久了。三年的时光能够轻易地抹去一个人的痕迹——从举重若轻到可有可无。对于谢之韵相对沉默了许多的性格，姜恕心中始终有几分隐秘的惶恐。
她害怕她们两个默契不再；她害怕她们两个走得越来越远；她更害怕……谢之韵早已不爱她。
在姜恕反应过来之前，她早已把下面的消息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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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需要身材管理的女明星，我的冰箱里会永远放着甜品。】
——我爱你。
隐晦到近乎直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恕将这条消息长按又取笑，终究没有撤回。
同样的，收到这条消息的谢之韵反复阅读了好几遍，确认姜恕没有撤回的意思后，她半开玩笑的回复道：【真的假的？】
【你不相信吗？】
【姜大影后演技卓绝，今天晚上的表现更是令人叹服，我都快分不清真假了。谁知道你到底在戏里还是戏外呢？】
谢之韵发完这条后，姜恕那边忽然没有了动静。
我是不是调侃得太过了？
谢之韵心中不自觉地开始反思。
毕竟姜恕现在和她也不是……
“笃笃笃-”
不轻不重地敲门声响起，骤然被惊到的谢之韵心中闪过了无数个猜测。
这么晚了会是谁？
是不是有什么坏人溜进来了？
隔壁就是姜恕……她那边会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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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韵翻身下床，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一看——
姜恕？！
大晚上的，她这是要干什么？！
脑中像是故意要这么抱怨，但心中却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的谢之韵将门打开，对着门口的姜恕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来找我……”
“来找你证明一件事。”
姜恕忽然伸手扣住了谢之韵的手腕，动作小心却不容置疑地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骤然的肌肤相贴，掌心碰到的柔软谢之韵甚至尚未来得及反应，姜恕的温度已经透过了薄薄的衣物，正在传递到她身上。
谢之韵的脸顺便变得滚烫，直直地烫到了心里。
抽了几下，手还被她牢牢的握住。
——所以你到底放不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
“……你大半夜发什么疯？”谢之韵急得低声吼道，她好歹还记得姜恕公众人物的身份，“这里是走廊！你到底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