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韵没及时看到这条回复,因为她正拖着箱子回到了酒店。
她甫一进门,就在阳台上看到了正在拍摄大片的姜恕。
对方穿着黑色的鱼尾裙,削瘦的身材穿着这裙子反而多了一丝禁欲的性感。她随意地将手搭在了阳台上,刻意拉长的眼尾和红棕色的唇使得姜恕身上那那股“生人勿进”的气质更加突出。
苍白的皮肤,神秘的气息像极了欧洲传说里久居古堡的吸血鬼。
而姜恕看见谢之韵时眼神一脸,上扬的嘴角立刻柔和了她的面部轮廓,整个人反倒是散发出了一股温柔的气息。
……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钟爱之人?
这个念头在摄影师胡德心中一闪而过,但他的手仍是忠实地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了这极其美妙的画面。
午后的太阳最是炽热,姜恕原本是站在了露台上的阴影出,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势冷硬的气场——正如同谢之韵心中所想,胡德原本也是将这组照片定义为“古堡中的吸血鬼女伯爵”。
可偏偏在看到谢之韵后,姜恕将头转向了左侧,斑驳的光晕散在了这位吸血鬼女伯爵的隐隐露出了笑意的脸上,阴霾散去。
黑暗被她挡在了身后,远处身着红裙的爱人消除了她身上所有暗藏的杀机。
——绝美画面!我可真是个天才!
胡德恨不得当场在微博上发出这张照片,收获网友对他的彩虹屁,并且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美女就是要和美女站在一起才般配,不是吗!
“你去哪儿了?”
“商场。”谢之韵隔着阳台答道,“我晚上的飞机——回去有点事,所以去商场买了个小行李箱装东西。”
谢之韵挑了挑眉:“怎么了?”
自从知道了当年的事是个误会后,谢之韵在姜恕面前姿态就越来越放松了。
这样真好,姜恕也看着她笑了起来。
她们两个之间隔着大约一米半的空隙,就这么对着阳台喊话到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本来还想邀请你吃晚饭”这句话在姜恕口中绕了一圈,最后却变成了:“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
“好啊。”谢之韵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了一圈露台上的桌子,“你等我找下墨镜,我忘记把它扔在哪儿了。”
“墨镜?”姜恕在四周扫了一圈,“不用那么麻烦,要不然先用我的?”
姜恕随手将自己身边那副黑色的D家墨镜扔了过去,谢之韵将手一抬就接住了这幅墨镜。
整个动作极度流畅,宛如电影镜头。
“wow!”摄影师胡德看着华姐将手机递给姜恕,也走到了阴凉处休息,一边拧开水杯,一边忍不住感叹道,“姜老师和谢小姐的关系真好。”
华姐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点点头:“是啊。”
胡德接着赞叹道:“就像是一对恋人一样默契!”
听见这话,华姐悚然一惊:“这话可乱说!”
“打个比喻!比喻!”
工作人员的闲聊姜恕并不知情,此刻她正在帮谢之韵拍照。
午后,阳光,以及带着自己的墨镜、趴在栏杆上冲着镜头微笑的爱人。
“好了。”姜恕用了原图、NOMO、HUJI三个软件各拍了一张,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发你。”
“这么快?”谢之韵随口开了个玩笑,用手绕着自己刚才新买的用来充当道具的玫瑰choker,“我可是打算发微博营业的,你有没有认真拍啊?”
“有啊。”姜恕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口中极其自然的答道,“反正你长得好看,怎么拍都行。”
正打算上前让姜恕检验照片的胡德:……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有什么不对的。”华姐到底是老油条,态度极其自然,“你不知道华国有句话叫做‘塑料姐妹花’,指的就是经常互相吹彩虹屁、实则感情一般的姐妹。”
“她们就是。”华姐拍了拍胡德的肩膀,一脸真诚。
刚被意大利总部派来华国有一年半的的胡德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却挑不出刺儿来。
华国文化博大精深!
“难得我们两个今天衣服这么搭,”姜恕不动声色地引导,“要不要来拍一张合照?”
这可是她特意搭配出来的裙子,出自同一设计师之手,怎可能不搭。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谢之韵犹豫道。
“不麻烦,几分钟的事。”姜恕假装这只是一个随口的邀请,“你直接过来就行。”
于是三分钟后,谢之韵出现在了隔壁房间。
“对了,用我这条choker做装饰吧?”姜恕状似无意地将手伸进了那一大盒首饰中,准确无误地拎出了一根黑色的绸带,上面用暗红色布料叠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谢之韵从小带玉佩轻易不离身,姜恕当然知道这点,因此她提议道:“缠在手腕上吧,就像刚才拍照一样。”
围观了全程的华姐:……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正在上小学的女儿常常与她说的话。
“妈妈,我们老师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此刻,华姐对这一句话深以为然。
如今被姜恕小心地缠绕在谢之韵腕上的choker,是她和景家合作服装时,配套设计出的礼服配饰。
choker仅此一条,礼服仅此一件——如今全在谢之韵身上。
“你要不要去补个妆,我自己来缠就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用,你自己缠不上。”姜恕想也不想地回答,“这个扣子比较近,上次艾菲给我带的时候还差点卡到我。”
化妆师艾菲:???
我什么时候给你带过这条choker,又什么时候卡到过你???
天大地大老板最大。纵使心中咆哮万千,在接触到姜恕轻飘飘的眼神后,艾菲违心的改口,干笑:“是啊,我太粗心了,怎么弄都弄不好……”个鬼!
摄影师胡德可不知道这里的暗潮涌动,他仍在为自己能拍摄到两个美人而欣喜不已。
“就这样,谢你坐在椅子上别动!”拿起了相机的胡德气场全开,连称呼都变成了简称,“姜,你去椅子后面,手搭在椅背上,我们先试个镜头!”
“Perfetto!(完美!)”胡德忍不住飚出了一句母语,随后又让谢之韵从独立小沙发转移到了贵妃椅上,“咔咔咔”的闪动着镜头。
谢之韵的镜头感肯定没有常年处于闪光灯下的姜恕好,体谅到这点的胡德几乎全程让姜恕变换动作,而谢之韵只用动动腿,变换一下身体姿势即可。
姜恕肩上用特殊黑色颜料绘制的蝴蝶和谢之韵腕上的芍药花交相呼应。
——破茧成蝶,留恋芳芬。
虽然姜恕只不过是要求“随手拍几张”,但胡德丝毫没有怠慢,短暂的拍摄后,他仿佛怀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抱着自己的相机,立刻招呼助手走人。
谢之韵颇为疑惑:“他……”
“这是他的习惯。”姜恕心领神会的解释道,“为了记住相片拍摄时独特的气氛,他要立刻回去导出,甚至修图。”
“真是敬业。”谢之韵感叹。
姜恕点点头:“确实。”
“你也很敬业。”谢之韵由衷的感叹,“我以前拍摄写真时几个小时就觉得够麻烦够累了,你们天天这样……”
姜恕笑而不语,她很喜欢如今和谢之韵相处时的气氛。
随意,放松,姿态舒展。
就好似多年老友——即使姜恕所求不是如此,但她愿意徐徐图之。
急不来。
“你几点的飞机?”
“下午五点三十五,大概七点多能落地。”
“嗯。”姜恕点点头,“一会儿让小朱送送你。”
像是看出了谢之韵想说什么,姜恕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她唇前月一公分出:“别拒绝,你特意来看我,总不见得我连松都不送你。”要不是怕身份麻烦以及谢之韵不自在,姜恕恨不得亲自送到机场。
“再说了,我们两个现在算是‘朋友’啊,这不是你之前说的吗?”姜恕眼眸含笑,刻意咬重了“朋友”二字的读音,“哪有让自己‘朋友’这么孤零零去机场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谢之韵迟疑地点点头,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进了什么圈套。
“稍等,”谢之韵企图单手解开晚上的扣子,“我摘下choker还你。”
原本用作choker的带子很长,在谢之韵手上绕了两圈还有空余,最后还是艾菲上手绕着芍药缠了两圈,又整理了一下腕带才解决。
真要解开,还有点难。
“别还我了。”姜恕的语气像是不自觉的撒娇,隐隐还有几分委屈,“我自己带不了,可不想让艾菲再卡一次我可怜的脖子。”
什么都没做却再次中枪的艾菲:……
“高冷”、“姜道长”、“温和的疏离感”……艾菲想起了网上的评价,摇了摇头。
假的,都是假的。
她已经发现了,自家小祖宗在谢小姐面前,就没有正常过。
面无表情地收拾着化妆箱,艾菲心中划过了一个念头。
华姐,被恶意“诽谤”能算工伤吗?加工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