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旋吻了吻她的脸颊，随后关上车门，告别离开。
许幼澜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一时间竟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她降下玻璃窗怔怔地看了一会了，正打算离开，一道身影却忽然从她车前跑了过去。
甚至还向着车里丢了一个揉成一团的纸。
许幼澜的眉头登时紧紧蹙了起来。
那道人影跑得实际上并不快，许幼澜却偏偏没办法看清楚对方。
简直就像是对方拥有什么可以主动降低存在感的能力一样，就连注意力都很难一直集中在对方身上。
而在机场这样人流量十分庞大的地方，那道身影只是在人群和车群间晃了晃，许幼澜的视线便追丢了。
许幼澜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空中的异能波动，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她用两根手指将那团纸拎了起来，却发现那是显然是一张刚刚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
那团纸揉得十分不走心，看上去就像是有人随随便便写了些什么又随随便便地撕下来随手一揉，就丢进了她的车里。
许幼澜伸手将那团纸打开，在方向盘上铺平。
纸上被人潦草地写了几句话。
——“你以为你所见所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你以为你效忠的势力，就真的值得你为之付出吗？”
——“至少作为一个见证者，我并不觉得你的行为是值得的。”
……模棱两可。
看上去倒像是知道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实际上却什么也没说。
许幼澜看着这张纸，猫儿眼里原本的柔软与温热一点点地冷硬了下来。
能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传话，对面的人的居心，不可不防备。
许幼澜再一次发动汽车，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而返回的途中，她忽然接到了一个人发过来的消息。
……那是祁光。
祁光最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似乎常常一不留神就失踪了，未必时时都能找得到人。就算是找到她了，也总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回复能有多言简意赅就多言简意赅，有时
甚至连许幼澜都要猜上一会儿，才能确定下来祁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幼澜为此还去询问过上面，但得到回复却不是权限不足，就是语焉不详地告诉她祁光正在处理她自己的任务。
许幼澜趁着前面堵了起来，点开了手机。
祁光发过来的消息难得地比之前的言简意赅风友善了许多，表示希望许幼澜能够前往某一个咖啡厅，同她详细谈一些事情。
许幼澜挑了挑眉。
咖啡馆……这样的地方倒是十分难得一见。
祁光一向不怎么喜欢在公开场合谈论事情，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她亲自找上门来。
偶尔有几次例外，也是让许幼澜到她现实身份开办的武馆那里去。
祁光这段时间总是神出鬼没，许幼澜也攒了一大堆话要仔细问，于是她重新调了调导航，汽车向着那个咖啡馆驶去。
.
祁光选定的咖啡馆位于城郊，现在又正好是工作日，人流量少得可怜。
许幼澜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动作惊醒了一直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猫，那只猫抬起头来，警觉地看了看她，随后身姿轻盈地窜上了一旁的猫爬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了起来。
而许幼澜一转过头，便看见了坐在不远处靠窗位置的祁光，祁光面前的桌上摆着两杯咖啡。
这家咖啡厅里除了祁光和那只猫，似乎没有别人了。
祁光向她招了招手，许幼澜便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一个多月不见，祁光似乎瘦了不少。
她原本就是一副硬朗得像个帅小伙的模样，这么一段时间不见，脸上晒黑了不少，皮肤粗糙了起来，就连颧骨也似乎比之前挺削了些许。
祁光的脸色算不上太好，偏偏那双眼睛里却像是含着精光，锐利得像是一只捕食状态下的大型猫科动物。
她看见了许幼澜的身影，脸上的肌肉放松了几分，露出了一个笑容。
“……过来坐。”祁光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没关系，这边很安全，一切照常说就行。”
许幼澜却忽然顿住了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祁光。
“队长，你要进阶了？”
祁光身上数年如一日平静的异能波动，此刻却呈现出一种饱胀得近乎满溢的状态。
这分明……距离突破六阶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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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进阶了？”
祁光却摇了摇头, 神色平静得出奇，甚至让许幼澜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许幼澜记得, 从她刚刚进入一队的时候起, 祁光就已经是五阶的异能者了。但四年多接近五年下来, 她已经成为了六阶异能者, 祁光却仍然停留在五阶, 止步不前。
……这几乎已经可以排除所谓的瓶颈期了。
异能者从五阶跨到六阶, 的确很容易进入到前后不得的瓶颈期之中。但这样的情况，几乎只会出现在那些心志不坚，又对异能的使用没有多大感悟的异能者身上。
而一旦异能者迈入瓶颈期，都会不可避免的焦虑之中。
于是往往不出三年, 他们就会要么进阶成功, 要么焦虑过度进阶失败、异能核自爆而亡。
像祁光这样能够坚持四年以上的人, 许幼澜还没有听说过第二个。
很显然，祁光在刻意放慢自己的进阶速度, 甚至在勉强她自己，把异能压制在五阶而不进行突破。
“……不。”祁光淡淡答道, 对自己身上饱涨得快要溢出来了的异能能量熟视无睹。
“可是……”许幼澜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她抬手将祁光推到她面前的那杯咖啡拨开, 焦急道，“你现在这样强行压制着不升阶, 迟早会出事情的！”
“瞎想什么呢？”祁光却忽然放松了下来，原本挺得笔直的身板微微躬下来，嘴角掀起一丝笑容, “小丫头片子，也不会说句好听的。你家队长好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不过，我这一次过来找你，要说的也是这件事。”
祁光再一次伸手将那杯咖啡重新推回许幼澜的面前，食指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让你喝你就喝，我鼓捣那些煮咖啡的设备鼓捣了一个小时才搞出来的玩意儿，味道再怎么样你也得陪我把这杯咖啡喝完。”
许幼澜：“……”
许幼澜：“？？？”
“行了，里面放过糖了，不苦，也没下毒。”祁光一转头便瞧见她这么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抿了一口。
许幼澜盯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看了看，上面还简单地拉了个叶片状的花来，虽然并不高级，但看上去也像是咖啡厅里会卖的玩意儿。
可惜这些文艺又有些小资情调的东西，在许幼澜的印象中，从来都是和祁光搭不上边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祁光是军方那边出来的人的原因，许幼澜有时甚至很难发现祁光身上有什么属于女孩子的柔软气息。
那些东西，早就在祁光在战火中出生入死的时候，被硝烟枪火一点一点磨去了所有的柔软。
所以一向保持着一头短发的祁光，她身上刚毅又铁血的气质太过突出，以至于她一打眼看上去，反而比那些瘦削的男孩子看起来更像一个男性。
许幼澜有些迟疑地端起那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的确很甜。
不知道祁光往里面加了多少糖和奶精，这一杯咖啡，堪称许幼澜这辈子喝过的手工咖啡里，对她这样的甜食爱好者最为友善的一杯。
“……我的异能的确暂时还不能进入六阶，”祁光将咖啡杯放了下来，“它还有一些用处，我等了这么多年，也并不介意再多等那么一会儿。”
“对了，这次找你过来，是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许幼澜抬起头：“什么事？”
祁光看上去就不怎么纤细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看你自己的手机。”
“……
战术理论？”许幼澜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你发这个来给我做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这些东西，不是早就已经学习过了吗？”
作为一队的精英特战组成员，这样的战术素养早就被耳提面命过几十次了。许幼澜当初想要进特战组，那一堆对她而言几乎是天书的战术理论，着实花了她不少功夫才被啃了下来。
“你打开再仔细看看，”祁光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你当初学过的那些。”
许幼澜听话地点开了内容，眼睛却倏地睁大了。
“这是……”
当初她学习过的那些战术理论，实际上也是从军方那边copy过来的。
精英特战组，实际上也就相当于一个由异能者组成的特种兵小队，只是比起只能依靠现代科技、武器以及自身肉体的特种兵来说，他们这一群异能者在作战上，要占优势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