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影帝自个儿理亏, 就此偃旗息鼓, 灰溜溜地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去找助理。
许幼澜看着站在面前的谢旋, 差点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梦来。
反而是谢旋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那丝笑意更加明显了些。
“走吧。”她再说了一遍, 随后转身当先走了出去。
许幼澜这才如梦初醒。
她连忙追了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旋却没回答, 只是微微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许幼澜莫名地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
“这次光迅是剧组的主要投资方, ”谢旋淡淡地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光迅理应作出些补偿。”
她这话倒是说得十分官方套路,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显然不像她说的那样光明正大,甚至还带上了些暧昧……
许幼澜一个没忍住, 脸红了红。
谢旋就好她这一口又羞又软的小甜饼模样,伸手接过了许幼澜手里行李箱的拉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谢旋听见许幼澜轻声细语地给徐梦打电话,交代自己的行程,心头便软了软。
许幼澜面色不改地扯着谎:“对,我朋友过来机场接我了……嗯,就不跟剧组一起走了,你也不用过来接我啦,我会自己回去的。”
徐梦倒是没太怀疑什么,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出门戴口罩和帽子之后就挂了电话。
许幼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头懵懵地喊了一声:“啊。”
谢旋回过头来,便看见她有些懊恼地解释道:“口罩和帽子,好像被我落在飞机上了。”
这时候再折回去拿显然不太现实,所幸机场里卖的东西还算齐全。许幼澜挑了一对没什么装饰的纯黑色口罩和鸭舌帽。
她刚把一边的口罩带子挂上耳朵,正想去摸另一边的带子,却伸手摸了个空。
许幼澜一抬眼,谢旋抬起一只手,食指松松地勾住了另一边的口罩带子。
谢旋也没想到自己回这么突然伸出手去。
鸭舌帽遮住了光线,许幼澜那双猫儿眼里没了以往那些亮晶晶的小星星,像是一对黝黑深邃的猫眼石,温柔而绵密。
她把口罩带子勾了起来,另一只手撩起许幼澜鬓侧垂下的长发,替她把口罩戴了上去。
许幼澜的皮肤很白,被黑色的口罩一衬,皮肤显得仿佛刚刚扒开皮的荔枝一样柔软晶莹,仿佛咬一口就会冒出水来。
啧。
谢旋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指腹,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皮肤温软的触感。
心里有些痒。
于是谢旋心思一动,冒出了个主意来。
她原本来接许幼澜就是一时兴起,
那么再附加上点什么别的事,似乎也不算太麻烦。
.
许幼澜以为凭着谢大总裁的身份和派头,说带她去吃饭,至少也得去什么价格奇高无比的餐厅才对,却没想到谢旋一脚油门就把她拉回了自己常住的地方。
到了这时候,许幼澜才彻底确定下来,和她住的公寓同一个小区的那套房子,果然只是谢大总裁的众多房产之一。
与上一次谢旋把她捡回去的那套公寓相比,这一套大平层要有生活气息得多。
许幼澜看着居室内偏向温馨简洁风格的装修,随处可见的绿植,以及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吊着的玻璃微观景观球,意外地发现谢旋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不食烟火。
她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手机,耳朵却听见谢旋在那边反复开关各种柜门,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放轻脚步溜了过去。
而眼前的场景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谢旋系着一条浅色的围裙,那一头长发却没像以往那样扎起一个精明干练的高马尾,而像是随手挽了挽,松松地扎了一个低马尾,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许多,不再如平时一般锋芒毕露。
在许幼澜的印象里,像谢旋这种出身的人,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一醒来就有人准备好美食才对,可看现在谢旋那熟练的动作,恐怕上一次放到她床头的那碗粥都是谢旋亲手做的。
许幼澜在脑海中回忆了那碗粥的味道,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记忆中的那碗粥,似乎味道出奇的鲜美。
她屏息把自己隐藏起来,看着谢旋准备好食材,随后开了天然气阀门,然后伸手打了一个响指,灶上便燃起火光来。
许幼澜眨了眨眼睛,确认谢旋刚刚没有动手打火,惊讶道:“咦?”
谢旋原本稳稳握着锅铲的手似乎抖了抖。
.
谢旋差点被吓得没握住锅铲。
她一向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生活被别人过多干预,因此绝大部分的事情都不假于人手。
比如做饭。
作为一个异能者,就算再怎么低调,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偷偷卖弄一下。于是谢旋就养成了这么一个坏毛病。
她点火开灶的时候,从来都不按寻常的套路来,而是一个响指调动一点点异能,引燃完事。
于是这一次她也没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顺手打了火。
可谁知许幼澜居然就在后面看着!
谢旋心下一慌,还好脸上保持住了淡然,甚至还想起来挑了个眉:“怎么?”
“这是什么高科技吗?”许幼澜惊讶地指了指此刻正在温着油的锅,一脸的兴奋,“刚刚那个打火,太帅了吧!”
谢旋一阵头疼。
原本她异能核濒临破碎,平时也不敢随意动用异能。可就在几天前,却莫名其妙地缓解了大半,谢旋百思不得其解,可平时那些早就养成的小习惯也就一一恢复了回来。
特殊行动处三令五申过绝对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异能相关的事件,可她刚刚险些就把自己的异能暴露了出来。
谢旋只能顺着她的话头编谎话:“高科技,你要来试试吗?”
她伸手关掉了火,示意许幼澜过来试一试。
然后看准了时机,许幼澜手指一捻,她便用那只偷偷背到身后的手,无声地捻起一个响指,点燃了灶火。
猫儿眼登时熠熠有神地睁大了。
许幼澜凑上前来,一副极有兴致的模样,谢旋脑海中的警报顿时被拉得响彻云霄,脸上却还得故作平静,把这只好
奇心过剩的小家伙推到一边,指了指一旁摆着的那一套刀具:“闲着也是闲着,赶紧去帮我切菜。”
许幼澜气鼓鼓地嘟了嘟嘴,这才洗了手,认认真真地挑了一把刀,咔咔咔地切起菜来。
许幼澜的刀工出乎意料的不错,虽然挑的是一把偏细的刀,运刀却极稳。
那十分富有韵律感的声音让谢旋竟忽然觉得,有个人陪着的日子,过起来似乎也不差。
许幼澜切菜切得差不多了,开了水龙头冲了冲刀面,却从那平滑入镜的刀面上忽然瞥见了随意插在一旁台子上的玻璃瓶中的一束花。
她向来玩刀玩得熟练,刚刚又花了些时间认识了手里的这把刀,于是刀背刀柄在她指尖异常娴熟地转过了一圈,锋利的刀尖一划,恰恰勾过花枝最顶端那朵开得正艳的渥丹。
许幼澜一手接花一手接刀,指尖拈着那朵深红的渥丹,放到鼻端轻轻嗅了嗅,那香气便扑面而来。
微冷的香气却有些强势得艳丽,倒是和谢旋很像。
于是许幼澜没能管住自己的手,将那朵深红色的渥丹花轻轻别在了谢旋耳后微微扎得有些松的头发上。
谢旋转过头来斜觑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伸手把那朵花给摘下来。
她眉目轮廓锋利而立体,往常只会让人感到强势而逼人,可这时候配上耳后那朵渥丹,却显得她五官冷艳而秾丽,简直勾得许幼澜握不住刀。
于是许幼澜作了个大死。
她伸手勾住了谢旋的脖颈,撒娇似的凑了上去,在她耳边软声道:“谢总可真是太贤惠了~”
然后?
然后许幼澜一脸委屈地盯着特地摆到自己面前的那盘菜,刚想偷偷伸筷子去夹别的,就被谢旋眼疾手快一筷子打了回来。
“盐多了也是你自己害的,”谢旋冷漠霸道残酷无情,“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干净。”
“我怎么知道你会手抖!”许幼澜委屈得一双猫儿眼都仿佛带上了盈盈水色,“我错了行不行……”
一双筷子尖轻轻敲了敲放在餐桌中间的那盘红得尤其可爱的大虾,许幼澜的目光跟着顿了顿,随后福至心灵心领神会。
她异常乖巧地夹过一只虾来,认认真真地扒完壳,再送进谢大总裁的碗里。
一连剥了整整七只!
终于获准夹别的菜的许幼澜风卷残云,眼疾手快地抢下最后一只虾,塞进了自己嘴里。
谢旋看得好笑,手上却不自觉地动了动,将摆得有些远的一小碟炸鲜奶挪到了许幼澜眼前。
许幼澜毫不客气。
吧唧吧唧吧唧。
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闭上嘴巴,开始用一个稍微缓慢一些的速度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