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半天,温蒂还是蹲在他面前看个不停却没有起身带自己出去的意思,李中秋有点着急了,一手捂着自己凉飕飕的屁股,一手捂着热烫烫的脸颊,眼神左右飘着,小声问道:“温蒂,去找希雷?”
“别急,陛下忙完了工作就会来看你的。”温蒂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帮他把被弄皱的薄纱又重新整理了下,“我先带你去花园找露莎去玩好不好?”
听到温蒂说不能去找希雷,李中秋很失望,原本很忐忑期待的心里一下子就失落起来。他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头,盯着自己在裙摆一样的薄纱下露出的小腿,摇了摇头,对温蒂说道:“我……不去花园,可以吗?”他现在只想赶紧躲回浴室去把这身衣服换掉,刚刚那会的勇气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温蒂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地球人的聪明,不再为他能听懂并且说出一些撒加语而惊讶,而是略带歉意地点头道:“当然可以,是我太粗心了,都忘记了小可爱需要休息。”
一边说着,她一边站起身,弯腰牵起李中秋的手,拉着他走到大床边上,示意他上床去休息。在看着他爬到床上躺好后,温蒂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把房门关好。
李中秋躺在床上,瞪大两只眼睛看着头顶发呆,好半天才眨巴一下眼睛。他现在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却也打不起精神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心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明明快要抓在手里却突然找不到了的感觉。
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的心情是怎么回事,李中秋躺着躺着就开始百无聊赖地深呼吸然后吐气,很快就玩出了兴致,开始吐起泡泡来。
这个泡泡可不是口水泡泡,而是烟泡泡。只见一圈圈淡白色的烟气从李中秋那红润润的小嘴巴里喷出来,就像吸烟的人深吸一口烟然后再吐出来的烟圈一样,一圈圈盘旋着往上升,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消散。
他玩得起劲,吐了半天的烟圈才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张大嘴巴呆住了。自己怎么能吐出烟来了?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中秋眨巴眨巴眼睛,傻乎乎地用手指戳戳自己头顶上还没有消散的一个烟圈,唔,还挺热的,仔细看还能看到一点小火星……
就好像是本能在驱使着一样,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往外一吐,这回喷的不再是带着火星的白烟,而是一团货真价实的火球了。拳头大的小火球浮在半空中,温度非常高,连它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李中秋被吓得立刻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顺手抄起枕头把火球从半空中扑到地上去。柔软蓬松的枕头瞬间被高温烧成了灰烬,不过落在青石地板上的火球也因为后继无力而慢慢熄灭了。
看着那一小堆灰烬,浑身脱力的李中秋瘫坐在地板上,呼呼喘着粗气。刚一吐完那团火球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再看到因为自己而被烧没了的枕头,身体非常疲惫难受又惊魂未定的他眼圈开始泛红湿润起来。
怎么办?把枕头弄得被烧掉了,怎么办啊?一定会被骂的,还要挨打!李中秋满脸惊恐地爬过去,捧起那一小堆灰烬,两只小手和身体都在颤抖。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自己又喷火的问题,满脑袋只有一个让他惊恐万分的念头:自己又做错事情了!
赶回王宫的希雷路法特陛下通过权限验证推开房门,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心爱的小家伙跪坐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上,转头看过来,一双琥珀色大眼睛泪眼模糊,满脸惊恐害怕的样子。
他的瞳孔一缩,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李中秋身边,俯身把他抄进自己怀里,低沉紧绷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心疼,轻抚着怀里小家伙的后背和脖颈安抚道:“别怕。”
宽厚温暖的手掌和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让陷入惊恐中的李中秋慢慢放松下来,很快就被安抚住了。他把身体缩在希雷坚实有力而又给了他安全感的怀抱里,手按在那迸发着蓬勃生命力的胸口,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深邃的墨绿色眼睛。
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里面压抑着的关切和心疼,李中秋突然从心底涌出了一股冲动,希雷不会生气也不会打骂自己的,也许,自己可以稍微任性一点?
他把脸颊埋在希雷的胸膛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从这个人身上的气息里汲取到了足够的勇气,然后抬起头来,指着地上散落的灰烬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高大男人说道:“枕头,被我烧没了。”
“嗯。”希雷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问他怎么回事,也没有去看那些灰烬,而是一边抱着他走向门口,一边继续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怕。”
满脸惊讶的李中秋努力探着身子,回头指着那些灰烬,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弄坏了东西!我会喷火!”
心底泛起的那丝窃喜并不能把他的不安压下去,他本能地试探着希雷的底线,越是缺乏安全感,就是越渴望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来确认自己得到了的一切是真的。
“……嗯。”已经抱着他走出房门的希雷轻轻把他的手臂拢回自己怀里,托高自己托着他屁股的手臂,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沉声道:“我知道了。”
李中秋愣愣地抬手捂住自己额头,脸瞬间涨红成了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讷讷地小声念叨着:“我弄坏了东西,我做错事了,把那么好的枕头都给烧掉了,你应该骂我,不,闯了祸就应该挨打才对。我还会喷火,我变成小怪物了。你打我吧,多疼我也不怕,只要不把我送回……送回那个地方……”
他还不会用撒加语说这么多连贯起来的话,所以念叨的都是家乡话,而且因为紧张和激动连方言口音都比以前更明显。
希雷只能通过低头观察他的神情来猜测,那软软糯糯的一长串话却完全听不懂,这让他对地球人这个会喷火的智慧种族所使用的语言更加好奇了。他迫切地想要更多地了解自己怀里这个小小的地球人,那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却几乎让他难以压制的渴望太过强烈,让他情不自禁地突然停下脚步,对自己怀里的李中秋说出一句话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李中秋。”听到问自己的名字,李中秋条件反射般回答,话说出口以后又想起了自己能听得懂撒加语可是希雷听不懂自己的中国话,就开始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名字用撒加语该怎么说。
这一想不仅把他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而且还难住了他,让他苦恼得将两道弯弯的眉毛皱了起来,还有点泛红的大眼睛也不停地眨巴着。
听到他的回答后,希雷继续迈开大步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门前,一边抬手通过权限验证打开房门一边语速缓慢地重复了李中秋刚刚说的那一句话:“我叫李中秋。”
他以为这句话就是李中秋的名字,所以就凭借自己强大的记忆力和模仿力全部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尽管还没有彻底理清自己的情感,但是希雷路法特很清楚自己对怀里抱着的小可爱那种感情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直觉上就不愿意自己和小可爱的关系变得跟其他那些撒加人与饲养的外星智慧生物之间一样。
外星智慧生物都拥有他们自己种族的语言,不过适应了撒加星上的生活并且学会了撒加语的外星智慧生物们大多数都会用撒加语把自己名字翻译过去或者是直接起个新名字,和饲养他们的撒加人交流时不会使用他们原本种族语言的那个名字,也很少有撒加人会去问这个。
李中秋并不知道希雷现在问这个问题的复杂意义,听到希雷一字不差地重复了自己说的话,他觉得很不对劲,扭了扭屁股在自己坐着的手臂上蹭蹭,仰起脖子对希雷说道:“是李中秋。”
看到希雷若有所思地单独重复了一遍“李中秋”这三个字,他开心地搂住希雷的脖子,笑弯了眼睛,喜滋滋地接着解释了一句:“我是中秋节那天出生的,所以叫李中秋,这个名字是我妈妈给我起的!”
这时候希雷已经抱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把他放到了自己那张黑色大床上。对李中秋那小身板来说可以滚个十七八圈的大床足够高,他站在床边,看着被放坐在床上的李中秋,有些生硬地叫道:“李中秋?”
“嗯!”被叫了名字的李中秋兴奋地应了一声,从床上站起身来,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高大强健的男人,笑成两弯月牙的琥珀色大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像是闪烁着满天星光。
和他对视片刻后,神态已经从冰冷威严开始像某个诡异方向崩去的希雷路法特陛下不得不默默移开了视线。可是当目光落在李中秋身上穿的衣服上,他的脸就彻底绷不住了,嘴角翘起,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闪闪发亮,那种神情完全可以用红心直冒的痴迷来形容,甚至还能看出几分饥渴色狼般的猥琐。
其实在抱着李中秋的时候希雷就察觉出了手臂上的触感不大对劲,当时太过紧张担心李中秋的身体和情绪,他就没有分心细想。现在看着自己眼前蓝色薄纱下露出来的白嫩嫩小细腿和包裹在袜子里的精致小脚丫,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热,气血瞬间直冲上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