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神殿里不一样,工作中的拉非尔看起来要严肃的多,漂亮的银发被一根细细的带子系着,眼角眉梢都是冷厉肃杀,和平日那副悲天悯人的祭司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祭司状态的拉非尔的,除了重大的国事,拉非尔一直以帝国首辅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不对比还不觉得什么,和那些站在拉非尔面前战战兢兢的大臣们一比,自己确实是受到了非常美好的特殊对待,这也是那些个贵族巴望着把自己的女儿侄女嫁过来的原因之一。
能够得到拉非尔大人青睐的男人,即使出身低微,也注定要前途无量。
即使是在属于撒伽的宫殿里拉非尔也有着自己独立的工作间,效率高得惊人,一个个的人抱着摞的高高的文件进来然后把一旁又把批好的文件给送出去。属于撒伽的工作也被拉非尔分担了大部分,看起来要比言末当年最艰苦的时候还要忙碌的多。
拉非尔自然不是像言末看到的这样天天都这么忙,只因某人心中忿忿,便把积累了好几年的事情都送到了拉非尔桌上,一边消磨着对方的时间,一边试图通过某些非常手段进入神殿找到言末,四千年前那种难受的滋味他已经尝够了,这辈子他绝不能再错过。但这必须建立在能和言末待在一块的基础上,但后者一直待在神殿,若是等着言末接受考验成了祭司的继承人,他就是把言末锁起来也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了。
不管是四千年前的凯利格三世,还是这一世的撒伽对这座隐藏在迷雾里的建筑一直无可奈何。作为神殿祭司的拉非尔又不是用武力可以威胁的对象,纵使撒伽无比焦灼,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只好派了自己亲自训练的护卫死死守住神殿的各面,一边开始大肆的清除有可能妨碍两个人未来的存在,贵族大臣们一时间人人自危。
“这面水镜也能让他看到你。”那只本该被处理掉的小黑兔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怀里,三瓣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却只有在言末的耳里才是人话。
果然言末的目光刚调的炙热了些,埋案工作的银发祭司就抬起头来,对着天花板的方向看了一会,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浮现显而易见的厌恶,眉头也皱起来,浅色的唇无声的开阖。言末看得分明,对方说的是:“扔出去,脏。”
青年对着水镜里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看着对方愣了会神,起身把黑兔子给“扔了”,两手空空的走回来,盘着腿坐在池沿,对着水面的那端开始进行每天一次的例行问候。
“碧黯老师想让我什么时候回去,要到撒伽死后吗?您知道我等不了那么久。”青年的眉眼弯成月牙,只是语气有些冷冰冰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讽刺。
对于不是从小生活在神殿的人而言,这样枯燥寂寞的日子的确很难熬,兴许是想到什么,祭司的脸上竟浮现出些许歉疚的表情来,音调仍旧是清清冷冷的,听上去却柔和得像水:“不会要你等太久的。只是还是有些麻烦要处理。你过些时候就再来给亚历克斯上几天课,分开的时间太长容易让感情淡掉。”
不等言末说话,恼人的敲门声便又响了起来,进来送文件的工作人员脸庞被厚厚的文件给挡住,没能看见拉非尔对着天花板的样子。
为什么感觉首辅大人的速度变慢了,想着桌子上摞的高高未批改的文件,退出去的人迷茫的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大概是错觉吧,便把疑惑抛之脑后。
等人退出去,银发的祭司还想对自己唯一的学生说些什么,联通的页面却被人关闭了,拉非尔摇了摇头,便又全身心的投入到批改中去。
这边言末关了和拉非尔的页面又开始查看自己教过的学生,那个和撒伽有着血脉关系的小孩子,他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学生。
属于亚历克斯的寝殿并不够华丽,但因为是撒伽唯一的儿子,服侍的奴仆也未曾敢有短缺,食物也是有人仔仔细细验过药性才敢端进来,不管是营养度还是美味程度都十分符合这个年纪的人的需求。可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月,小孩带着婴儿肥的下巴就瘦得一点肉都没有,眼睛里带着一股子不合年龄的憔悴,死死的搂着言末前些日子送的礼物,直直的躺在床上不肯入睡,嘴里还无声的念着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只要把想要的握在手里就能够得到,明明根本就等不到啊。”
非常颓废的状态,透着消极还有绝望。至少那个小兔崽子比起他要好得多。言末突然就觉得庆幸起来,从亚历克斯的身上他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孩子的影子,才不介意在任务不反对的情况下施与对方一缕温情,可对方的性子实在是绵软的过了头,只知道一味的怪罪,而不是努力的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真是让他失望。
还是自己养了几十年的言陵比较顺眼,至少那孩子懂得抓住自己想要的一切,如果实在得不到宁愿毁掉也不让给别人。
反正都是要抛弃的对象,何苦又施舍这么点温情。言末的眉眼冷下来,把心思又重新放回到拉非尔的身上。
这些天来拉非尔完全是把他当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来看待,虽然通过平日里的相处,感情增进不少,任务也默认完成了百分之十五,可这完全就是普通的师生情,而哪个老师会对自己欣赏的学生说出饱含感情的我爱你。
青年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折射出危险的光,这是属于言末的狩猎习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牢牢的去抓住,便是不可能他也会把它变成可能。何况现在的拉非尔并非对自己没有朦胧的好感,他缺少的不过是有效的催化剂。
要想让对方把对自己的感情转变,显然需要一个合适的诱因。在言末看来,一心想要和被自己谋害的弟弟重温旧梦的撒伽就是那个最好的诱因,或许,还会有对方的便宜儿子亚历克斯。
青年低垂着眼睫,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空闲时间都用来折腾买新手机,然后准备打字的时候鼠标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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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消失接近一个月的苏尔德男爵又开始露面了,陛下身上释放的冷气压总算威力没有那么强了,就连阴郁了好些天的亚历克斯殿下也变得好伺候起来,不再像原先那样爱挑刺了。不亏是神殿的继承人,亲和力就是不比常人。日子好过了不少的贵族在心中暗暗感叹,但因为前些日子的大动荡仍旧保持着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言末回归没多久拉非尔就在高层公布了言末接任者的身份,一来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对那些痴心妄想的人一种提醒,作为祭司的人是不能够拥有婚姻和爱情的。
不少对言末的婚姻保持观望态度的贵族立刻弃暗投明,让自己还苦苦等待的女儿侄女死了这条心,哪怕是撒伽陛下也不可能让一个祭司陷入到情爱里头,何况她们不过是为情所恼的普通少女。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最震撼的不是那几个奢望美好恋情的贵族少女,而是打定主意把言末抢回来的大帝撒伽。上辈子凯利格三世能够和自己的弟弟有那么一段不完美的恋情,很大的原因就是当时的祭司里格尔总想把言末拐到神殿里头去。
两个人还因为这事闹过好几次的不愉快,可惜最后言末还是因为神殿才被完好无缺的封存起来,等着转世的撒伽苏醒记忆后把情人重新给追回来。
当时的凯利格三世付出了极大代价才换来情人的永久沉睡,只因他无法忍受情人转世以后把这段感情忘得一干二净。不是谁都能够把上辈子的恋人刻在灵魂里,凯利格相信自己,却无法相信言末对他的感情。
虽然记忆是因为言末的苏醒而恢复,可撒伽还是觉得受到了严重的欺骗。苏醒了前世记忆的他不仅是东亞的君主,还是那个有名的暴君凯利格三世。现在他的脸除了眸色和发色和四千年前没什么区别,如果言末还记得那段感情,心中就该有所触动。可无论自己对待他是什么态度,对方始终无动于衷,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好臣子的形象。就像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也没有过那样一段充满痛苦却也甜蜜过的爱情。
撒伽不相信是言末刻意忘了自己,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祭司里格尔的头上,认定是后者做了什么手脚,让爱人忘了情,尽管他一直知道,言末从来就没有多么的爱过他。
他早该知道,神殿的祭司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抱着这样的想法,撒伽对拉非尔也满怀恶感。若是言末真成了神殿的一员,不说别的两个人的年龄都是大问题。只要深爱便不自觉卑微,这世界上再好的药物也不能够令人永葆青春,撒伽完全不能够相信等风华不再的自己还能够有什么竞争力去和拉非尔争。
说到底,当务之急就是把言末的心思给扭转过来,然后再想方设法把拉非尔给处理掉,永绝后患。叫心腹加快进度,撒伽把尽可能多的时间都用来默默注视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眼里的光芒贪婪而扭曲。这是属于他的东西,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