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姬仔细思索起来,她是与皇子们一起读的书学的策论,史上有流民无非是有天灾人祸,而泉州近年均未有大灾难,便是人祸了。现下国家国库充足,赋税并不重。
“可是有贪官?”
法一笑了,“殿下果真是聪慧,臣佩服。”
要不是她仕女族族人遍布全国,消息灵通,法一都想不到仅是因为一贪官的存在便导致那般多的流民。
特别是那泉州知府当年是以清廉闻名,才会被派去了经济繁盛的泉州。
法一感受着双手下的触感,她捏着芃姬肩上那唯一的软肉,替她捏揉着,那似梅花清冷的香味不停地闯入她的鼻中,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她竟有些后悔昨夜没接受了芃姬那等示好。
那般直接的示好邀请,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她是一个正常的仕女族族人,她八岁按着族中规矩学了姆妻之间的房事,现下二十一岁,对着心爱之人总是易有想法的。
她只能想着琼林宴那晚,这人曾问过自己姓名,情至浓处喊着自己名字的模样来解自己的渴求之苦。
芃姬却是丝毫不知法一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今日一直夸她的法一瞧着顺眼了不少。如若这人以后都能如此安分,便是最好不过。
“驸马怎的今日还不去衙门?”
廷尉大人就连元日都会雷打不动的去衙门这样的传言芃姬也是听过的,当初她还在心中夸了一番,觉得要是朝中官员都这般勤奋,何谈国家不兴旺呢。
现下勤奋的廷尉大人却在府中替自己捏肩,芃姬想到这儿,只觉得肩膀那儿不自在的很。好似她是那等享乐之人,拘了人家好官在这儿伺候自己。
“臣已将衙门中的事都交给下面的人,准备三日后与殿下一同前往泉州。”她又想起一事,“臣今日还禀告了那魏家二房嫡子的案子,将他仗着贤王的势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实情给捅了出来,顺便弹劾了贤王,现下他已被陛下禁足三月,英王想要求情,却也是被陛下给斥责了。殿下今日真该去看看,英王吃了瘪的样子。”
法一带着笑说出此事,想讨芃姬的喜。
她也确实讨着了,她的大皇兄连带着二皇兄是最不在明面上将她放在眼里的人,经常在朝堂上弹劾她。
可自己既不用替外家挣富贵,也从不在外玩乐,他压根抓不到自己的把柄。即便是弹劾,也只得在她的生意上做点文章,可她又是替国库和父皇的私库挣钱,父皇又如何会怪罪她。
就在这事上,芃姬就觉得,自己这大皇兄当不起一国天子,明知自己是为国、为天子解忧,他依旧要在皇帝面前讨嫌。
除了占了一个嫡长和有个国公府作后盾,也没别的优势了。
而蒋国公是右相,父皇又打算将法一摆在左相的位置,可想而知圣意如何。怕是这老大的国公府后盾也要不起作用了。
可这却是第一次,有人替她做这种事。因着老大弹劾了自己,便要替自己打回去。
这种陌生的感觉并不坏。
“驸马说的本宫还真想见识见识,老大在嫡长子的位置上待了一辈子,怕是从未有人敢直面叫他吃亏呢。”
法一听出芃姬此时的喜悦,便觉得她做的事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只要能哄得芃姬开心,别说要英王吃瘪,就是要她去刺杀英王,她都愿意。
“殿下这般笑起来,真好看。”
芃姬的脸一僵,“驸马该去准备泉州一行了。”
“没甚好准备的,带着自己的脑袋去就行了。倒是殿下,可是有什么要带的?”
芃姬站起身,脱离她的双手,“自有竹香与菊秋备好一切,本宫想起,今日该去看看若姐儿了,驸马便去忙自己的吧。”她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就不信这法牢酒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要再黏着本宫了,本宫怕自己会再次被你这老狐狸给骗了。
“殿下,臣也一同去吧,原本不还打算着要让若姐儿启蒙的,正好臣这三日均无事,便去给若姐儿当先生吧。”法一其实是不想孩子这般小便学那些无聊的诗书,但现在若姐儿便是她能见到芃姬最好的法子了,只能牺牲一点若姐儿玩乐的时间了。何况自己亲自教养,也可教她玩些别的,免得整日只会跑着追小鸟。还得秉承着贵女风范,不敢大步跑起来追。
她第一次见若姐儿小碎步快步走起来去追那刚出生不久的鸟儿时,还惊了一番,以为这孩子是有什么先天不足,待偷摸了解后,才知晓是这原由。
当时她就趴在屋顶上,可怜着这小孩子。
芃姬还真是没想到,这驸马就这般不懂自己的意思。
到底还是让她跟上了,芃姬只觉得,自己真的快又要信了这人如表面上这般的听话安分。
若姐儿见到父亲母亲便开心的很,哪怕是父亲说要开始教她读书,她也没觉得有甚不好的。
她很喜欢父亲,父亲出现了后,她不仅见到了那么多有趣的事和东西,母亲好似也更喜欢自己了。
她以后再也不用羡慕那些表哥表姐,因为她也有了宠她的父亲母亲。
林嬷嬷是早已替小主子准备好了桌案,就等着禀了芃姬好替自己小主子找先生开蒙。
这下驸马真的来亲自教,她倒是从未想过。
原本因着上回这驸马不声不响的带走了小主子,林嬷嬷心里对这驸马没啥好印象,但见若姐儿那样一个小小的孩子,开心的与她说着这新父亲有多么好,带她见了多少有趣的玩意,林嬷嬷便放下了那点不满。反而期待起来,这法一好歹是状元郎,见了真人后也发觉并不像外面传的那般可怕,长的也是俊俏无双,与她曾经设想的温润如玉的父亲也是能对应上的。
能有状元郎亲自开蒙,自己小主子必定不会比任何人差。
而昨晚公主与驸马那般闹起来,也像是一对有情义的夫妻,这便是大大的好事。公主殿下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若姐儿也有了一个好父亲,她就算是现在走了,也是有脸去见花妃娘娘了。
法一坐在上首,若姐儿坐在下方,芃姬倒是坐在一旁饮茶。
法一还能感知到这儿还藏着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她知道,是芃姬派来的暗卫,上回从花山回来,芃姬便安排了暗卫护着若姐儿。
这是芃姬还未对她完全放心。
但她丝毫不介意,有暗卫在,对若姐儿的安危来说,总是有好处的。
法一并不像往常夫子那般教学,而是第一课,便教她一句俗语。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芃姬对着上首的法一挑了挑眉,未出言,继续沉下眼仔细听着。
“此话意为,不经历一件事情,便不能增长对这事情的见识。若姐儿听了这话,想到了什么?”
若姐儿认真思索起来,小小的人儿就像是小大人一般,皱起了眉思考。
“若儿想到,此前不告而出行,让家中长辈甚是担忧,以后若儿不管去哪儿,定是要与长辈商量,取得长辈的同意后方可出行。”
法一欣慰的点点头,真不愧是她的女儿,跟她默契的很。
她知道芃姬还是担忧着若姐儿会出些什么事,便想让芃姬明白,现在若姐儿与自己都知晓了,以后不管去哪儿都会与她说一声。
倒是林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怎的驸马爷不教诗书,也不教琴棋,教起了这俗语?
芃姬坐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法一见人一走,便下了座位,牵着若姐儿的手出门,将她带到草丛前,“父亲今日便要交给若儿一项课业,这草丛中会有会叫的蟋蟀,父亲要若儿自己找到一只蟋蟀,并将它养在罐中,好生照看。”后又加了一句,“捉的时候可使下人帮忙,其余皆得自己动手,可能做得到?”
若姐儿好似有些不明白,“若儿将其养起来,是要作何呢?”
“并非有什么目的,只需做到能将蟋蟀养的活泼乱跳,待父亲下次来时便会检查你的课业。”
留下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课业,法一便赶紧去追芃姬了。倒是林嬷嬷开始怀疑,这驸马爷的状元是如何得来的。
法一自是疼爱女儿,只是现下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芃姬面前,她是一刻都不愿离开芃姬的。
芃姬刚在书房坐下,一直候着的兰叶将账本递给芃姬,刚翻了开来,便听见了敲门声,见到法一时,芃姬眼角跳了跳。
这人现在是成了牛皮糖不成,怎的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法一进门发现芃姬捧着一叠厚厚的纸,她猜到这是账本,芃姬不仅管着国库,还管着皇帝的私库,每日要花不少精力的便是这些生意,她自己虽不用亲自去经营,但总账本是每日都要看的。
再见竹香在那捏着肩膀,已然没了自己的位置。
但她法一又怎会放弃这大好的时光,她带着一脸讨好笑意,“殿下,臣是想来问问,殿下午膳想用些什么,臣不才,会做些爽口的菜色,愿意为殿下效劳。”
“驸马真是,什么都会呢。”芃姬转念一想,这人只要不粘在自己眼前,去哪儿都好,“既如此,就劳烦驸马了,驸马做些什么,本宫便用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