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心疼的替她擦拭泪痕,轻轻的将吻落在她的眼角,而后坐起身使力将芃姬抱起坐进自己怀里,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在她的耳边轻语:“殿下要知,你我皆是当年的受害者。花妃娘娘,亦是死在晋成帝的授意下。”
怀中的人手紧紧抓着法一腰侧的里衣,不一会儿,便传来一声声压抑的泣声,法一将颤抖的人抱的更紧了,一只手却是轻轻的抚着芃姬的背,口中轻轻安慰着:“殿下今日在牢酒怀里,尽可大哭个够。”
芃姬听了像是得到了准许般,那压抑的泣声慢慢变大,一声声伤心的哭声就这样打在了法一的心上。
她除了心痛的抱紧这个人,什么都没法帮她。
有许多事她亦是查的很艰难,但西北那位却是门儿清,长师从西北回来后,便是白了半数的头发。
芃姬放生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却依旧是将自己埋在法一的怀里,不让自己那张狼狈的脸出现在法一面前,她的声音闷闷的,“当年究竟是如何?为何会有这些悲剧发生?”
法一抱着芃姬的手更紧了,她轻轻问了一声:“殿下可想知,你的另一位母亲是何人?”
芃姬顾不上自己的容貌,推开法一,拉开一些距离,她怔怔的看着法一,“原来驸马早就知晓。”
法一摇了摇头,“我先前只是怀疑,前不久才敢确认。殿下真想知晓当年的事儿?”
芃姬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不要再去追究当年的真相才是最好的,如若深究下去,定会有一些自己无法接受的真相。
可她依旧是点了头。即便会受伤,她也该好好认清现实,不让母妃对自己失望。
法一思索再三,还是将当年的事告诉她了。只是在说前,她还是将芃姬抱进怀里,她已经许久没有今日这般与殿下亲近了。
花妃本名法罗,18岁的时候与同伴下山,为了去见传说中的土地公公是不是真的是个小矮人,她趁同伴不在的时候溜走。
哪知历经辛苦好不容找到了传说中的的土地庙,却是一个经过暴雨倒塌大半的破庙,她在破庙中躲雨,却遇见了几个酒鬼,就是在这时候,她遇见了一个将军。这个将军三拳两脚便打跑了这几个酒鬼,救了她。
她与这一表人才的将军一见钟情,不顾对方男子的身份,暗生情愫。两人相约待将军平匪归来便去京州的一个叫花圃的绸缎庄相见。
她此次下山便是带着开绸缎庄的目的,名字她也早已想好。
待这个将军平匪归来时,得知的却是法罗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子。
听到这儿,芃姬的心便吊起来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为何会这般?母妃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
“花妃自不会勉强自己,她是自愿的。”
法罗一直以为自己要嫁的人便是当日救自己的将军,只因来提亲的人与那位将军长得一模一样。
待真正的大将军回来后,花妃却是已经与大将军的双胞胎兄长定了亲。
法一轻轻拍着芃姬的背,“殿下可知,为何那大将军不将花妃带走?”
到这时候,芃姬还能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只因那位兄长是皇帝,是能够主宰她们性命的人。”
法一叹了口气,“西凤公主说,当年她最后悔的,便是怕吓跑花妃,未及时告知对方自己的女儿身。”
芃姬收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即便听了这样一个故事,得知了一向疼爱自己的姑姑原是亲母,她的心却是慢慢在那个怀抱里平静着,“那后来呢?为何会有本宫?”
晋成帝弑父夺位,法罗怕晋成帝会要了西凤公主府上下几百口人的命,便与西凤公主商量了一个法子。
花妃娘娘一手易容术可以假乱真,她们找了一个身形容貌均像极了花妃娘娘的女子,替她作假面,让她代替花妃娘娘进了宫。
却在半年后,那女子与一侍卫私奔了,花妃没法只能通过密道进了宫,想找个法子假死出宫。便是在这时候,花妃娘娘有了殿下。可因着西凤公主是女子,晋成帝以为花妃腹中的孩子是旁人的。
“那女子私奔,可是父皇安排的?”
“不错,晋成帝发现了那女子是个假的,知晓了真正的花妃娘娘在西风公主府上,他是一个帝王,正忌惮西风公主手上那三十万大军,偏生西北又乱了。”法一说到此处,眼中的嫌恶显露无疑,“他自是以花妃与她腹中的孩子为人质,派西凤公主平西北之乱,而作为交换,保花妃娘娘安全无虞。”
芃姬却是什么都通了,“后面该是西北平乱成功,父皇却不是那等大度之人,定是想将兵权收回,而母妃与本宫也不该活着吧?”
“殿下的聪慧,让牢酒好生心疼。”她在芃姬的耳垂亲了一下,想要安慰她的殿下,“西凤公主愿以兵权换你们母女二人,可晋成帝却是在那传说中的已私奔的假花妃口中得知,仕女族的存在,晋成帝这才晓得,殿下你是西凤公主的亲女。”
这才有了后头仕女族被诛杀一事,也有了花妃娘娘被晋成帝下令处死。只是为何西凤公主原已上交的兵权符为何又回到了西凤公主手上,而晋成帝又为何放过了芃姬。
这些法一却是不知晓了,只有西凤公主才清楚这一切。
法一说完这一切,便轻轻在芃姬的耳垂上咬着,“殿下可知,我将这一切告知殿下,只想求得殿下的信任,我喜欢殿下,便无法忍受殿下一丝一毫的不信任。”
芃姬拉开自己脑袋,她看着法一额上那红肿的地方,满腔的自责从心中溢出,她缓缓前进着,在那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流着泪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是为她之前的所有种种说的。她误会法一策划一切只是为了夺得权势以谋私利,只会一味的怪她远离她,用自己的冷漠惩罚她,却从不知她的心中的痛与苦。
作为她的妻,她不称职。
将其作为恩重如山的父皇,原是杀害自己母亲的真凶,身为女儿,她不孝。
即便到了现在,她听着这些,亦是无用的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做才是。
见她又落了泪,法一心疼的凑近,一寸一寸在她脸上吻着,将她咸湿的泪水含进嘴里,见她不继续流了,才用脸颊蹭了蹭芃姬的脸,“殿下别再讨厌牢酒了,牢酒心中难受的很。”
“本宫并非厌你,只是以为本宫的满腔喜爱,却是得了你句句欺骗,伤了心罢了。”
法一双眼睁的通圆,不眨一下眼,她认真的问:“殿下可欢喜牢酒?”
芃姬回望她,眼神专注,“本宫心悦你,想与你白头偕老。”
听着这话的人终是激动的不再克制自己,上前重重的吻住那唇,辗转碾磨,重吸轻放,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吞入腹中,不让她再溜走半步。
眼前的是她一眼钟情的女子,是愿将生命献给她的情意,是受不得被怀疑分毫的纯粹。
琼林宴上那一眼,独孤倾颜成了她心尖上一生的爱人,她喜爱每日在房顶上偷看她的一眉一眼,她看书时翻页的每一个动作。她喜爱与她拜天地时得到整个世界的感觉,她喜爱夜夜抱着怀中人便是抱着整个世界的满足感。她喜爱讨好这个人的每一个瞬间,想要见到她每一个笑容。
琼林宴上,你那一眼,便偷了我的心。
芃姬回吻着,紧紧抓着身上人的衣襟,脖颈上的触感让她呼吸加重。
这是她想要共度余生的女驸马,是她知晓女儿身世会庆幸的人,是她见了会忍不住心生喜悦,不见便思念如狂的人。
是她的妻。只要想想便觉身上那唇所到之处狂热至极,让她不可抑制的颤抖,激动。
你的一句句甜言蜜语,不知不觉便骗走了本宫的心。
从深夜到清晨,那一声声让人脸红的声儿,那一句句唤声,那一道又一道的热,/浪,红了法府那些武艺高强的耳朵。亦让清晨的太阳更加红亮,高高升起。
第93章
近日天晋朝堂的不太平, 让众大臣心里头不安极了。
这日早朝,却是破天荒的如常开始, 多日告病罢朝的晋成帝却是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龙椅上, 也稍稍安了一些老臣的心。
因英王谋逆一案牵扯出的原龙虎军统领早已被斩首示众, 现暂接手的乃国弓大将军赵子龙,亦是宫中洛贵妃的父亲。
赵子龙终于见上了晋成帝, 自然是站不住了。
他拱手出列, “臣有奏。”
晋成帝除了双眼下的淡淡乌青,倒是与以往无二样,丁点儿不像是大病一场的人,“哦?赵将军有何奏?”
“臣奏请陛下, 早立储君, 以安国本。”
赵子龙此话一出, 以他那列中的武将跪了一地,异口同声的说着请立太子的话。
至于其余大多数文臣倒是稳站不语,文臣之首的丞相不在,皆不敢轻易发言。
晋成帝的双眼却是死死盯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那依将军看来,谁才是太子人选?”
“臣以为, 济王爷乃不二人选,故臣推选陛下第五子独孤兴济。”
他这话一说完, 刚刚上任不久的御史大夫却是嗤笑了声,“赵将军一把年纪了,竟是丝毫不知避着点儿, 满朝文武谁不知济王乃你的嫡亲外孙。”新上任的御史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官,也正是因着自年轻便是在朝中直言直语,这才得了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