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那破财的老房子还是岑谬爷爷奶奶留下的祖产,爷爷奶奶去世后,房产就到了岑玉贵手里。岑谬一直在好奇,岑玉贵和岑玉珍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把这座祖宅败光。
岑玉贵见岑谬回头,以为她心软了,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以前是爹不对,爹知道错了……你永远是爹的好女儿!”
岑谬眯了眯眼,看了下岑家老宅,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房子地段大概能值多少钱,然后才开口道:“好啊,十万,我帮你还。”
岑玉贵笑起来:“听见没,她说帮我还钱,我就说她是我女儿了,我没骗你们……”
“十万,房子归我,你从这个家滚出去。”
岑谬嫌岑玉贵聒噪,又觉得自己遗传了几分这个男人刻薄的相貌,很恶心。
她想她妈也是傻,见男人生的唇红齿白就脑子一热嫁了,等看清了真相,已经把大半条命投入到了这段婚姻中,脱身困难。
岑玉贵愣住了,岑谬贴心地怕他年纪大没听清楚,重复了一遍。
她指指自己:“房子归我。”又指指指地上的岑玉贵,“你,滚出这个家。”
岑玉贵终于明白了,岑谬这只出逃的狼,在蛰伏多年后嗅着味道回到了故土,伺机咬在了曾经的仇人的脖颈。
他的指甲扣进地里,紧握了一把土,咬牙切齿地看着岑谬,露出了原本狰狞的面目。
岑谬波澜不惊地和岑玉贵对视。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岑谬心里想到。
“你个臭/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干什么?给已婚老男人当小三!给黑/社会的人做情妇!你……你现在还和那个江莱搞同性恋!你就是不正常,就是脏!你……”
他还要在说什么,被疾步上前的岑谬抓着头发扇了一耳光。
“谁告诉你我和江莱在一起的?!”
岑玉贵闭上了嘴。
岑谬又扇了他一耳光,扇得手有些痛。
“给你二十万,是谁说的?!”
第48章
岑玉贵以二十万的价格把房子卖给了岑谬, 签完买卖合同, 他就被赶出了祖宅。
祖宅是岑谬对这个家仅剩的一点温情,奶奶在这儿住过,她才愿意花点钱买下。但绝不可能有岑玉贵的立足之地。
二十万也足够让小人松口。岑谬早就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金融圈里那么多花花肠子, 要不是心思缜密细腻, 她也不可能成为投资界的新秀。
可能连背后的那个人都没有想到,岑谬能从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中察觉出问题。
问出那人的名字后, 岑谬恍然大悟,原来她从头到尾都被耍得团团转。
江莱知道岑谬神经脆弱,不能情绪激动, 担心她在岑玉贵那里被刺激到,所以岑谬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岑谬。
见了岑玉贵,岑谬是挺烦躁的,她翻出电子书买了本《金刚经》, 认真地读了起来。
江莱瞥了眼书名, 有些惊讶:“居然不是在看《傲娇千金追妻记》。”
她记得岑谬休假后闲得无聊, 沉迷看, 最近岑谬在追的《傲娇千金追妻记》正在连载中,足足三千多章, 岑谬每天都在偷偷看。大概是觉得看低俗文学太羞耻, 岑谬都没好意思跟江莱说,遮遮掩掩的,还是被江莱偶然看到了书名。
小秘密被发现挺羞耻的。
岑谬脸一红:“你就挖苦我吧, 我看看佛经能静心。”
江莱喝了口杯里的茶,淡道:“你上次还跟我说什么低俗文学使人快乐。”
“是啊,低俗运动更快乐。”
岑谬把电子书放下,作势去亲江莱,就被江莱抱了个满怀。
江莱不爱用香水,身上是沐浴露的奶味。岑谬本是说的一句玩笑,闻到江莱怀里熟悉温热的味道却是心神荡漾了起来。
她在江莱的唇齿间留连,然后侧过头,轻咬住江莱的耳垂,伸出舌尖触碰那凉凉软软的地方。江莱忍不住闷哼了出声,但随即贝齿咬住下唇,把那声闷哼咽了下去,她目光变得迷蒙,染上了几分情.欲的色彩,似有千言万语含在其间,让人于心不忍,又让人想要占有。
吐出的热气喷薄在颈间,氤氲出暧昧,凝成了水珠。细细算来,自从江莱受伤,她们很久没有上过床了。
岑谬感觉喉咙烧得有些哑,她低沉着嗓音:“要做吗?”
虽是询问的语气,烫人的身体已经盖上去,把人死死压住。长发垂下,盖住肩头,桃花眼似是含着几汪春水。
江莱拉着岑谬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低低地嗯了声。
那温暖的跳动让岑谬心头一热,她的手从江莱衣角下摆伸进去,一寸寸地探索,最后逡巡在将来胸前的疤痕上。很长的一道疤,还有缝合的痕迹。
江莱读懂了岑谬眼里的犹豫,她动了动身子,把衣服褪掉:“没事,已经不痛了。”
岑谬咬了口江莱的下巴。
“想你。”
想要占有全部的你。
—————————
回A市的飞机上岑谬也在看佛经,跟转了个性子似的,身上有着不合气质的沉稳与安静。
江莱打趣地说她长到二十多岁突然悟出佛性,早晚要生出皈依三宝之心。
岑谬从佛经里抬头,眯着眼对江莱耳语:“不会的,我六根不净,贪图美色。”
说完骚话就重新看书,认真得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自己。
江莱把头发撩下来挡住发红的耳朵,想到了昨晚,她终究是个薄脸皮,虽然害起羞来都不动声色。
岑谬也不逗她了,关掉电子书的电源,把头靠在江莱肩上,还不要脸的扭了扭。
“哎你真可爱,好爱你。”
岑谬心想自己也许是缺少了大学那几年通识教育,语文能力有限,心中的柔情蜜意如大海汹涌,如高山巍巍。
她却只能干巴巴地说上一句我爱你。
也好在祖先发明了这三个字,干巴巴的表达,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江莱把头往岑谬那头靠了过去,用毯子盖住两人。
还有段时间才能落地,两人依偎着小憩了片刻。
等回到公寓,江莱洁癖发作,看家里哪儿哪儿都是灰尘,揪着岑谬一起做了个大扫除。
岑谬连连叫苦,又不好抱怨江莱这点小习惯。
不过在她记忆中江莱也不是洁癖到这种程度的人,也不知怎么现在毛病这么大了。
“你们做医生的都这么洁癖吗?”
岑谬戴着口罩和手套,一边往地上喷清洁剂,一边嘟囔着问江莱。
江莱想起了什么阴影似的,蹙起眉头。
“不是……我大学有个室友一周不洗澡不扔垃圾,有天踏进宿舍我都感觉要被臭得窒息了。所以我就帮她做了四年扫除。”
岑谬了然地点头,原来洁癖也是被活生生逼出来的。
她使劲地把面前这块地砖擦拭干净,发泄心里的怨念。如果她有机会参加高考,大概率会和江莱读同一所大学吧。
真是羡慕嫉妒那个被帮忙做四年清洁的室友。
越想越气。
江莱做扫除并不是随意的拖拖地完事儿,而是用抹布仔仔细细地擦家里的家具和窗户,一块儿死角都不放过。
她就算平时工作忙碌,晚上回家也会花点时间做清洁,别说在老家待了快半个月,家里积攒了半个月的灰。江莱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反常,实际已经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一直打扫到夜里才算结束,岑谬很绝望:“以后找个家政公司的保姆吧,做清洁好累……”
岑谬偏过头看江莱,却发现江莱脸上尽是愉悦的满足感。她无奈地扶额,不太明白洁癖的脑回路。算了,江莱开心就好,岑谬这么劝自己。
江莱拿出睡衣和毛巾:“不早了,洗洗睡吧。我明天要开始值班了。”
岑谬说:“我要先出门买个东西。”
江莱看了下手表,问她:“这么晚了,你去买什么?”
“就去超市买点喝的,马上回来。”
“我陪你一起吧,天黑了,你一个人……”
“不用麻烦,我就去一会儿。”
说话间岑谬已经穿上鞋走了,江莱还要说什么,却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她愣了愣,也没想别的,转身进浴室洗漱。
正值冬天,岑谬穿了件黑色的卫衣和短款羽绒外套。
她用帽子盖住头,去超市买了口罩、手套和锤子。戴上口罩和手套,一路来到一栋建筑前。
岑谬躲在建筑旁边的大树后,确定那楼里最后的一盏灯关掉,没有人留下,才蹑手蹑脚地走近窗户,像四周看了看,然后翻窗进了建筑的一楼。
岑谬凭着记忆找到来过的那间办公室,在房间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柜子。
她直接用锤子砸开了那道锁,拿出柜子里的文件。
文件被翻开,一张熟悉的面孔落入岑谬眼中。记忆太过深刻,即使过去半年,岑谬也不由捏紧了拳,好让自己在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那文件是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资料,关于神经病患的,事无巨细,一一记录了下来。文件名写着“行为心理学实验”,而第一个实验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岑谬面前自杀的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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