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陪我去见蒙加尔特。”沃伦对站在他身旁的机器人说,“另外,告诉波哥,由他负责安顿从其他星球上来的避难者。”
这个命令让蓝微微一愕:“让查理去做会不会更加好些?那些人全部都是地球人,而且查理从前一直负责和周围星球的人打交道。”
“不,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让查理先出面。”沃伦笑了笑说,“鳄鱼看起来可比人类可怕多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先镇住场面,免得这些人非但不感激我们,还认为是我们引来的灾祸。等波哥带着克拉克德星人安顿好他们之后,再让查理出面安抚,顺便排查这些人里有没有海盗的内应。”
“好的,我会通知他们的。”蓝点了点头,发动了飞艇。
十分钟后,沃伦站在了蒙加尔特的别墅门口。
“请代为通报蒙加尔特舰长,因为非常紧急的原因,敝会会长需要立即和他会面。”蓝上前与守在门口的勤务兵说话。
对方像是已经对蓝非常熟悉,没有怎么询问就直接进入了别墅通报消息。此时蒙加尔特正在客厅中作画。盘桓了一整天的低气压让他心神不宁,最后决定让勤务兵取出油画颜料,开始平心静气地绘画,他写生的对象是一架古代飞机的模型。
“让他们进来。”
糟糕的天气让蒙加尔特产生了一种糟糕的联想,在沃伦走进客厅的一瞬轰然降落的尘土雨令这种联想上升到了极致。
“是海盗?”蒙加尔特的说话声在狂风暴雨中显得很小,勤务兵慌忙用语音关闭门窗。
沃伦点了点头:“刚刚得到的消息,至少有三股海盗,最快会在后天半夜到达红都。”
“原来如此。那现在你是否愿意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引来了海盗呢?”仿佛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蒙加尔特拔高了音调,一下子就盖过了渐渐被隔离在别墅外面的雨声。
“我正是为此而来。”沃伦坦然地注视着蒙加尔特的眼睛说。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我连续更新啦,快表扬!
和解
沃伦没有隐瞒,直接将米丽特和他在红都附近发现深空晶体矿的经过讲了一遍。他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丝毫没有将自己的推测加进去。他相信蒙加尔特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在这件事里他所扮演的角色非常容易可以看出。
“怪不得……”蒙加尔特在听完了整件事之后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沃伦觉得这位以严谨著称的军人此刻心中一定充满了憋闷。米丽特的行为可以说是赤|裸|裸地利用了蒙加尔特对她的关心,不过蒙加尔特却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毕竟是他主动提出接受这次护航任务的。更何况另一个被米丽特加以利用的对象,恰恰是他的顶头上司,那个站在贝瑟尔商业圈顶点的男人,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
“所以你现在打算坚守红都?”蒙加尔特问道,“那深空晶体矿怎么办?你不担心海盗发现矿区吗?”
“我没有余力同时保护两个地方,而红都中有我绝大多数的部下。好在除了我和米丽特之位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在宇宙中找到这一小片区域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假如海盗真的恰巧发现了它,那我只好听天由命了。”沃伦笑了笑,似乎并不把这种可能放在心上。
“米丽特去了哪里?”蒙加尔特接着问。
“她要先跟莱斯利家的护卫队汇合。按照原定计划,她会在一个半月后带着援军返回,那时候我们的防卫力量将比现在提升两倍以上。现在,鉴于我们已经和贝瑟尔方面失去了联系,米丽特察觉到这一点后应该会立即向贝瑟尔请求援军。行政官大约需要十天来组织地方治安军进行救援,所以我们最多只需要坚守十天。”
蒙加尔特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你能保证米丽特没有被海盗截住吗?”
“不能。但是米丽特选择了一条秘密的路线,被发现的概率相对较低。此外她手下的全体人员全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出卖她的可能性不高。海盗没有那么多兵力来进行地毯式搜查,要在茫茫宇宙中发现米丽特的飞船几乎是不可能的。此外我也有两名部下在米丽特的飞船上。假如米丽特发生了意外,他们同样可以驾驶微型飞船进行精确空间折叠,向贝瑟尔方面求援。”
“这个计划几乎天衣无缝,除了海盗比你们想象中到得早了一些。”蒙加尔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多少有些酸。
“不,我们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所以米丽特才会坚持让你留下来。我手中没有有作战经验的人员,光靠一群门外汉挡住海盗十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有你坐镇,情况就会大大不同。”
“算无遗策……”蒙加尔特发出一声叹息,“在米丽特回来后,她大可以说她的水土不服已经治好了,那时候我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了。我只是她暂时需要的一枚棋子。留守三个半月,我对她的感情换来这样的结果,真是令人遗憾啊……”
沃伦没有说话。尽管当时他并不同意米丽特利用蒙加尔特对她的感情,但是假如没有蒙加尔特,红都就很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他无法拿自己和部下的生命开玩笑,所以只能选择对不起蒙加尔特了。
“既然这样,我就只好加入了不是吗?你说海盗至少有三股?知道具体位置吗?”蒙加尔特的声音有些冷漠。
“现在还不能确定,只知道发现他们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蒙加尔特舰长……”沃伦盯着蒙加尔特的眼睛说,“其实我认为你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你现在在包围圈还没形成之前突围的话,应该没有海盗可以拦下你。”
蒙加尔特苦笑:“那行政官那边我要如何交代?”
沃伦挑了挑眉:“找借口向行政官交代总比留下来和红都共存亡好,不是吗?”
蒙加尔特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你是说你宁可让我离开,也不想让我消极备战喽?”
“正是这个意思。”沃伦也露出笑容,“蓝对我说起过你的为人,我很敬佩像你这样的军人。你身上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你并不渴望战争。就像你的画给人的感觉一样,你这个人内敛多过外放。在这个危机关头,红都恰恰需要像你这样人来指挥防守。我希望我们能彼此信任,相互扶持着度过难关。”
“你说指挥?我问你,假如我愿意全力以赴,你愿意把所有的军事指挥权交给我吗?”蒙加尔特在说完之后便开始审视沃伦。
“当然。这正是我想要的。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如果留下,你就将成为红都所有武装力量的最高指挥官,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很好。”蒙加尔特点了点头,“我需要了解所有的人员和物资情况,还有你的副官,我需要和他通话以确认敌情。不过我不会出任指挥官,你的部下全都信任你,临阵换将只会让士气下降。我会以私人名义担任你的军事顾问,你可以对所有人宣布这一点。就说是我说的,地方治安军将与他们共存亡!”
“谢谢。”沃伦伸手和蒙加尔特相握。
“这么说来蓝其实还是你的密探喽?真奇怪我的机械师竟然没能从他的程序中发现这一点。”在送沃伦出门的时候蒙加尔特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
“不要小看机器人的决心。”沃伦笑了笑,突然抓住蓝的胳膊,将机器人拉到自己身旁,然后用力亲吻了一下机器人的嘴唇,“蓝是我最信任的人,他会想方设法为我做任何事!”
面对这种当面宣布所有权的举动,蒙加尔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觉得假如是沃伦的话,做出这样疯狂的行为也情有可原。
“希望米丽特不要介意你对一个机器人的爱。”他笑着说。
“我和米丽特的婚约迟早都会结束。”沃伦嘲讽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商业协议而非婚约吗?她对我毫无感情,而我也只将她当作重要的盟友。假如你有意向的话,不妨在我和米丽特分手后再试试追求她。”
“不。”蒙加尔特摇了摇头:“太年轻的女人不适合我。我想我大概会一辈子和战舰结婚,年轻女孩儿的想法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在这件事之后他性情中罗曼蒂克的部分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实在是有些心灰意冷。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无论如何,让我们半小时后在指挥塔见,我需要你的智慧和经验。”沃伦与蒙加尔特挥手告别。
在坐回飞艇上后,蓝突然问:“沃伦,你……爱我吗?”机器人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爱情恰恰是他的程序所不被允许涉及的部分,因为那是只有人类才可以有的特质。
这样的蓝让沃伦感到心软,他不想对机器人造成太大运算压力。“别把运算时间浪费在计算这个上面。我爱不爱你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我们的关系不会因此而改变,你只需要一如既往地认真工作就可以了。”
“可是……”
“把‘沃伦爱蓝’输入核心程序。”沃伦突然改变了主意。
“哎?”
“天!从我生下来起你就是我的一部分,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你呢?记下这一条,如果和你原本的程序有冲突的话,那就不计入执行条件好了。你只需要牢牢记住它。”沃伦抱住蓝,用力亲吻了一下蓝的面颊。最近他发现,与蓝的身体接触越来越能给他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