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常念挑眉，“你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杰瑞终于看了常念一眼，笑骂道：“傻瓜，你算算呀，你多大了，我就穿过来多少年了。不不不，还要多加两三年。”
常念一想，也对，这样算来杰瑞是2000年过来的，那时候华国的电子产业确实还不够发达，像这样高端的小平板还没普及到千家万户。也只是偶尔在电视上能看到。
想到两个时间的流速差，常念惊了一把，“你在这边有二百多岁了？”
“对啊！”杰瑞回答得很干脆。
常念嘴角抽了抽，看着杰瑞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小嫩脸，怎么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对了！”杰瑞猛地抬起头，不满地看着常念，“你应该叫哥哥的，不要‘你你你’说个没完。快点，叫一声听听！”
杰瑞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哪有一点哥哥的样子，常念果断无视。
“快叫！快叫！”杰瑞发现逗常念显然比摆弄连个游戏都没有的小平板更有趣，于是果断转移目标，“念念，乖，叫哥哥！”
杰瑞边说边拍手，像哄婴儿一样的口气。
“你傻了吧？”常念不想跟这个二货多做纠缠，拿过小平板翻看这魔兽们的图片。
“啊！拍得这么清晰？”杰瑞十分惊讶，“有胶卷吗？能洗出来吗？”
常念奇怪地看了常念一眼，回忆着是不是2000年的时候还没有数码相机。答案无果，因为那时候他还没出生，根本不了解情况。
杰瑞异常执着于这件事，一把抓住常念的手，急问道：“能洗出来吗？有大用处。”
杰瑞认真的样子让常念提起兴致，“你先说说有什么用。”
“念念知道圣岚学院吗？”
常念摇头，“有精灵树的那个？”之前常曜提过。
“嗯嗯！以前我和布鲁都是圣岚学院的学生，后来毕业后麦肯院长邀请我担任名誉导师——只是我很少去。”杰瑞看看屏幕上的魔兽照片，话题一转，“如果这些照片能洗出来就好了。魔幻大陆拥有无尽的财富，却没有这样的高科技。”
常念不解，“什么原因造成的？”
“人们太过专注于自身实力的提升，而忽略了科技的发展。无论是哪个种族，都以借助外力为耻。”
常念沉吟片刻，说道：“其实也挺好。”没有污染，没有破坏，以强者为尊，社会自然有其单纯的秩序。
“对啊！这里的人们对自然崇拜，对知识渴求。大多数人生活得都很纯粹。”杰瑞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赞赏。
杰瑞能有这样的心情常念十分理解，毕竟他在魔幻大陆已经生活了二百多年，在地球才待了二十年。这里有他的孩子和伴侣，有工作有朋友。或许多年之后自己也是这样。
“所以你是想把这些魔兽照片拿到学校做教材？”
“对啊，念念真聪明。”杰瑞语气欢快。
常念黑线，“请不要用这么幼稚的夸奖，不适合我。”
“嘿嘿！”杰瑞笑得很单纯，有点傻。隐隐的和照片上那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重叠。
常念眼前恍惚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块几乎铺满整个房间的犀兽皮，然后掏出骨刀，“刷刷刷”几下裁成均匀的N小块。
这种犀兽皮薄而硬挺，防水防火，用来做书页再合适不过。
看着常念行云流水的动作，杰瑞欣慰地笑了。有这样的弟弟陪爸妈走完最后的岁月，他完全可以放心了。
常念冷不丁瞥了一眼，挑眉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弟弟很优秀，我很骄傲。”杰瑞直言不讳。
常念笑笑，继续手上的工作。接下来是最难的步骤，常念需要把平板上的影像复印到兽皮上。
常念凝聚起精神力，让平板上的照片存留在时间的光点上，然后在兽皮上开辟出一个封存的空间，把时间光点聚成的影像放进去，一个完美的影印照片就完成了。常念还细心地留出装订和附加文字说明的地方。
杰瑞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念、念念，你是时空法师？”
常念抿了抿唇，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常曜这样说过。”
杰瑞忍不住拔高声调，“他早就知道？”
常念笑，“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那个臭小子！”杰瑞咬牙切齿，“真是有了舅舅忘了爹，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没这么严重吧！”常念不解。
“非常严重！”杰瑞嘱咐，“念念你是时空法师这件事一定要瞒得死死的，绝对不能让不信任的人知道。”
常念更纳闷了，“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于是，杰瑞就把魔幻大陆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以及上万名高等级的魔法师丧命、魔法领域青黄不接以及多种魔法失传的事讲了一遍。
不用杰瑞多作解释，常念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不同于其他七系元素魔法，本来就是难得的存在，即使在战前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更何况是集两者于一身的时空法师，一经出现必定是各族拉拢和忌惮的对象。
这其中还不止是人族，就连精灵森林和龙岛那边都会惊动。
“念念你不是兽人吗，怎么会拥有这样的天赋？”对杰瑞来说，他宁可弟弟平凡一些，哪怕自己竭尽所能护他一世，也不希望他被迫站在风口浪尖。
与荣耀相伴的，永远是无法预知的危险。
常念面色平静地拍拍杰瑞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能把握好。”
杰瑞看着常念乌黑的眼睛，那目光坚定从容，忍不住笑了，“难怪你不肯叫我哥哥，这种时候反而需要你反过来安慰我。”
“话说回来……”常念把手里沓好的一摞兽皮放到杰瑞面前，笑道，“既然天赋不能暴露，这个要怎么处理？”
“这个不是问题，没人能想到这么惊悚的事实。我就说是找人画的。”杰瑞胸有成竹。
常念挑眉，“有人能画这么逼真？”
“人不能画，非人类可就说不准了。”杰瑞狡黠一笑，“我就说是亡灵谷的小骨头们画的，谁敢不信？”
“小骨头”们常曜曾经提过。在亡灵谷，除了上千名神秘的亡灵法师外，还有数不清的亡灵大军。其中有些体格特殊，经过淬炼拥有了智慧的人类骨架，会负责在亡灵谷的某个区域帮工。
杰瑞刚到亡灵谷的时候觉得新奇，就叫他们“小骨头”，后来这种叫法就一直沿用了下来。用来区别拥有智慧的骷髅和那些只能被亡灵法师控制的战斗工具。
“你有办法就好。”常念提醒道，“别忘了要稿费。”
“稿费？”杰瑞眼睛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念念，你行啊！”杰瑞重重地拍拍常念肩膀，一脸赞赏。
常念拂开杰瑞的手，提出附加条件，“我不要钱，只要粮食和蔬菜的种子还有农具。”
“也对，你在兽人部落基本用不到钱。”杰瑞说着，晃晃手里的图册，“这东西可不便宜，种子和农具能买一大堆。你具体要多少？”
“够三千人一年的口粮。”常念大概测算了一下部落里雌性们的数量，“农具的五百人人手一件就好。”
“钱会剩很多。”
“给常曜。”
“哈！”杰瑞故意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我看你们俩才是亲生的，不仅长相一样，脾气秉性都这么像。还就跟彼此亲，你让我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
常念不忍直视，“你眼里只有姐夫，也别怪常曜不跟你亲。”
“什么姐夫？”杰瑞炸毛，“明明是哥、呸呸，明明是嫂子！是嫂子！”
“嫂子？”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门口的方向树藤分开，走进来两道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衣的布鲁，还有仅围着兽皮裤的莱恩。
杰瑞头顶的小火苗“嗖”地一下熄灭了，虽然依然鼓着脸故作生气状，可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心虚的货在死撑。
布鲁摆摆手，“过来。”
杰瑞梗着脖子，强装硬气，“我、我为什么过去？你怎么不过来？”
“真让我过去？”标准的面瘫脸，只有那双黑宝石似的眼睛里能看出些许调侃。
杰瑞咬着嘴唇，湛蓝的眼睛扫了常念两人一眼。
莱恩憋着笑，揽着常念出去了。
布鲁没设结界，所以即使走出一大段距离三天还是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声音。貌似很激烈。
常念抠抠莱恩手心，轻声道：“去做什么了？”
“说了点事。”
“你和布鲁总是有话聊。”
莱恩脚步顿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常念的眼睛，“吃醋了？”
常念大方地“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