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没走。”莱恩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
常念微微讶异，“在哪儿睡的？”
“就在……外面，对，在外面。”莱恩支支吾吾。他不想让常念担心。
常念明白了，估计莱恩一夜没睡。于是忍着浑身酸痛往里挪了挪，空出大半个床。
“莱恩，你躺会儿吧！”常念拍了拍。
莱恩的眼睛瞬间瞪大，彻底化身结巴金毛，“毛、毛毛，你、你是说……让、让我在这儿、这儿躺着？”
常念不自觉地展颜一笑，轻声道：“你傻啦？”简单的三个字，其中的亲昵溢于言表。
莱恩像个傻大个儿似的浑身上下扫了两把，拍了拍兽皮上的灰尘和露水，三两下爬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常念。只用一双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常念轻声叹了口气，眼皮一沉，又闭上了。
“毛毛是不是不舒服？”莱恩赶紧问道。
常念闭着眼睛，左右晃晃脑袋，嘴唇稍稍动弹声音如同呓语：“就是有点困。”
“那毛毛再睡会儿，我就在这儿。”莱恩特意压低了声音。
常念在兽皮上蹭了蹭，安心地睡了过去。
莱恩无比小心地侧身躺着，除了眨眼的动作几乎是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常念并不知道莱恩此时的想法，也没多想他的百般小心从何而来。
如果他知道莱恩在担心他会生气会发脾气会从此以后“江湖再见”，常念肯定会觉得莱恩的想法莫名其妙。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没做过的时候会纠结，会考虑要不要在一起；既然迈出了这一步，不就可以说明自己的态度了吗？纠结反而没有了。更何况，自己是自愿的，虽然疼到极致说出狠话，却是无心的。
说实话莱恩很懂得照顾他，到最后他也有舒服到。所以，在常念心目中，经过昨天的事俩人的关系一日千里。
总之，常念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接受了莱恩。
常念再醒来时，阳光依旧是斜的，却换了个方向。正是黄昏最美时。
让他意外的是，莱恩并不在身边。
原以为他会守着的……说实话有些小失望。
房子里很安静，好像没有人。肚子有些饿了，又不想动弹。兴许是睡得多了，身上没力气头也蒙蒙的。酸痛感还是没消退。
常念突然觉得，这代价有点大。
从床边的皮兜里掏出小平板，在度、娘知道中输入“事后反应”，果然给力，十几页词条纷纷呈现在了常念眼前。
一个个页面挨个点开，常念满头黑线——原来，对于这种事情还真有人抱着学术性的态度来解答，其中不乏男男事后巴拉巴拉。
不管怎么说，常识性的问题他是知道了。
润滑剂？不知道魔幻大陆能不能配出来。
多做几次会好的？常念思考着这个说法的可行性。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学习”时，莱恩进来了。
常念听到声音只抬头看了一眼，又十分自然地低下头去。他并没有特意把小平板收起来，没什么可瞒着莱恩的。
莱恩第一眼看到他家毛毛好好的，真心松了口气。第二眼就看到那个和常念巴掌差不多大小的奇怪东西。
莱恩一直知道常念有这个，在他还是小金毛的时候就常常看到常念在上面戳戳点点。这时候，关系不同了，立场不同了，莱恩考虑得就更多了。
兽人的自觉告诉莱恩，常念不简单。从他日常的言行，从他手里的东西就能知道。不过，这没什么。唯一让莱恩担心的是常念会不会像他突然出现那样，在他生命中突然消失。
这样想着，莱恩真就问了出来。
常念抬头看着他，不言不语地看了两分钟。
莱恩摸摸鼻子，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问得唐突了。
就在他后悔不迭，考虑着如何收回刚刚的话的时候，常念开口了：“莱恩，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毛毛有一天会走掉。”莱恩如实相告。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常念轻轻地说着，“不过我现在还没想过离开。”
对于这样有些不负责任的话，莱恩并没有伤心或者生气，而是重重点了点头，凑上去紧紧地抱住常念，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不会让毛毛离开，我会对你好，让你舍不得离开。”
常念倚在莱恩肩头，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当晚，莱恩仍是一夜没睡。
总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单单睁着眼睛看常念，精神已经够足了，比睡了三天三夜还舒服。
莱恩依旧是窝在常念床上，常念睡觉他看着。
泰格和茶茶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总之自从常念第一次醒来就没在木屋见过他们，似乎是特意为小两口让路。
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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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常念早早就醒了。
这时候天还没全亮，常念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身体一动，才发现腰间多出来的那条手臂。同时感受到枕下的触感，是莱恩另一条手臂——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被莱恩环在怀里。
常念试着翻了个身，睡着的莱恩竟然没有惊醒，反而非常配合地松开桎梏，等常念翻完了又重新把他搂住。整个过程莱恩都没有睁眼，而是呼吸绵长偶尔发出一两声呓语。
如果有了解内情的人看到这个场景，肯定会感到惊讶。就刚刚那样的配合，需要多长时间磨合出的默契，谁能想到他们是第一次睡在一起？
常念想得没有这么深，但他对身后这个暖烘烘的热源很满意。晚秋时节一早一晚已经很凉了。有了莱恩在，再也不用担心腿冷胳膊冷。
兴许是前一天睡得太多，虽然天还没亮，常念已经毫无睡意了。
脱离婴幼儿时期后，常念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平时掩藏得好好的恶劣细胞发作，常念开始拿着莱恩搞恶作剧。
一会儿用兽毛挠挠莱恩鼻孔，看他像小猪般抽动鼻翼；一会儿扯扯人家耳朵，看莱恩耳骨抖动貌似要化为兽形。手边没有毛笔墨水，不能在莱恩脸上留下点痕迹常念还颇觉遗憾。
玩累了常念就掏出小平板，“咔嚓”“咔嚓”照着莱恩拍来拍去。拍累了继续玩。
就在常念再一次去扯莱恩眉毛的时候，一只带着厚茧的手掌突如其来的抓住那只作乱的手。
莱恩还没睁眼就先扯出了一个朦朦胧胧的笑。
“玩得挺开心？”声音沙哑，充满磁性。
常念愣了愣，看着莱恩闭着眼睛笑，听着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竟然觉得……很性感。
所以说，自己也变成gay了吗？竟然会对男人有感觉，还是异世界的男人。
下一刻，常念突然反应过来——早就是了。昨天，不，前天就是了。
常念想象了一下以后每天这样相拥醒来的场景，似乎也不错。
“下次换我抱你。”常念说着，伸展双臂努力把莱恩围住。呼——胳膊都酸了还是没有围过一圈。
相反他在莱恩怀里怎么就这么容易？就像个抱枕一样横着竖着就能塞进去。常念有点挫败。
莱恩掀开眼皮，注视着常念的眼睛，带着笑意道：“你喜欢怎样都好。”
常念没想到，起床之后会有惊喜。
先是一份爱心早餐，看着忙忙碌碌的莱恩，常念很有喜感地想到洗手作汤羹的小媳妇儿，虽然这体型有点不合适。所以说，哪个是夫，哪个是妇，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嘛！
以上纯属常念自娱自乐。
然后，他被莱恩牵着穿过丛林，沿着兽河走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二层木屋，像是隐藏在密林里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房间，红木顶青木墙，白色的木门，整体格局宽敞而漂亮。
更让常念喜欢的是，屋前一片空地，矮矮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屋后一条石板路，弯弯曲曲地通到兽河。小路没有多长，因为木屋离着兽河不足两米。水浪大的时候，堪堪能拍在屋脚。
“我们要来见什么人吗？”常念稍稍讶异，突然想起来兽人结成伴侣貌似还要举行某些仪式。
莱恩笑着摇摇头，指着眼前的木屋对常念说：“喜欢吗？”
“什么？”常念下意识地问道，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你弄得？”
莱恩点点头，执着地问着：“毛毛喜欢吗？”
常念看看木屋，又看看莱恩，忍不住笑了，“这是要送我房子吗？做得挺到位啊！”如果放在前世，送房子的确是最有效的求婚手段之一。
莱恩以为自己被夸奖了，高兴地咧开嘴巴，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些。
常念又扭回头，仔细看了看那个木屋，总觉得有点眼熟。这欧式洋楼的风格，怎么看也不像莱恩这家伙能脑补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