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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里 番外完结 (priest)


  他们俩一起笑了起来,笑完,老王见气氛不错,才慎重地提起话题:“什么时候回来工作?”
  褚桓站在门口,顿了顿:“快了——等我再住几个月,住够了就回去。”
  老王意味深长:“你这一假,可放了三年多了。”
  褚桓敛去笑容,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
  刚进门的时候,褚桓虽然风尘仆仆、匆匆忙忙,脸上还带着些疲惫之色,但是老王却从他身上看见了一点久违的神采。
  可是就这么一问一答两句话的工夫,褚桓神色骤然沉敛下来,转眼间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种不见光的样子。
  老王顿时一阵后悔,连忙找补:“其实也没事,你放假就放吧,想待多久待多久,不缺这一两年,踏踏实实待着。”
  褚桓敷衍地一笑:“没什么,生活总要回归正轨,那什么……小璐儿那个孩子生出来了么?”
  老王伸出两根手指头:“俩。”
  褚桓一愣:“什么?”
  老王低了一下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撑着一条光杆司令似的胳膊,长着一张二五八万的脸,从头到尾无处不硬汉,和这样的一副傻笑仿佛不怎么配套。
  老王的大手不自觉地在裤腿上轻轻地蹭了蹭:“嘿嘿,大夫说是俩,我……我一下变成了俩孩子的姥爷。”
  褚桓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那还不抓紧滚回去赚奶粉钱。”
  告别了老王,褚桓打了辆出租车,风驰电掣地转了大半个城市。
  他先是在书店待了整整一下午,恨不能把每一本书都挑出来翻两页——这本太艰涩了,那本太浅显没意思,这本没有插图太枯燥,那本插图太多,没什么实质内容……
  褚桓觉得自己给褚爱国买骨灰盒的时候都没这么挑三拣四过。
  等他从书店出来的时候,夕阳余晖都已经满地红了。
  买完书,他拎着两摞半人高的书,直奔隔壁的超市,看见什么都想买一点,想着,南山那个山沟里的土包子,肯定没吃过这个,得拿回去给他尝尝。
  一想到南山跟他吃饭时候,那种认真快乐的表情,褚桓就觉得自己能把整个超市的食品区都扛回去。
  最后,他又抱着书和吃的,跑了大半个城市,找着了一家乐器行,踩着人家打烊的点,说了好一通好话,逼着店员把锁了一半的门重新给他打开,进去给南山挑了一把口琴。
  褚桓揣着崭新的口琴离开乐器行的时候,心情近乎是轻快的。
  他不由自主地吹起了那段“惊蛰”,吹了一半,发现自己的调子已经东南西北的跑了一圈,几乎凑成了一副杠子,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不再扰民。
  然后他就这样大包小包地站在了夜色中,莫名地扪心自问:“我这是高兴什么呢?”
  褚桓猛然间发现,自己就像个半夜三更被女朋友一个电话叫起来买生煎,还美得屁颠屁颠给人家送到楼下的毛头小子,心里揣着一股找不着北的贱。
  “我这是干什么呢?”
  他这么想着,把东西放下,腾出手来,靠在一边的路灯下,给自己点了根烟。
  褚桓沉默地盯着灯光下打着卷飘落的烟蒂,知道自己不会在离衣族久留,不然他不会下意识地“忘了”给自己买点日用品。
  离衣族,就像一场浮生中插播的美梦。
  老王的到来把他叫醒了。
  无论他们族里有什么秘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们会继续过自己桃花源的生活,而他还是得回去。
  像他跟老王承诺的那样,回到自己的那条正轨里。
  到时候自己最后能为南山做的,估计也就是想办法给他再找一个老师来——真的老师,会教课的那种。
  他那一点想法,本来就是“非分之想”,没什么意义,趁早掐断了干净。
  况且褚桓总觉得南山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男女的事说出来都怕有污人家视听,何况这些个乌七八糟呢?
  好好的一个朋友,哪怕将来江湖不再见了,好歹也是个念想,没必要提的事,自己心里想想就得了,说出来伤感情坏交情,何必呢?
  褚桓把烟捻灭了扔了烟头,忽然又想,到时候来了新老师,可不要告诉他们“大王大王”是什么意思啊。
  褚桓坐了当天夜里的火车离开,到了县城也没有休息,把皮卡原路开了回去,两夜一天,他没合眼,打了个效率奇高的来回。
  这一次回去,在浓雾弥漫的水中央,没有大蛇和水鬼劈水而来阻截他们了,那些雕、那些奇怪的人,仿佛一场幻觉,连影子也不见了,族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活力。
  眼前的雾气一消散,褚桓就看见南山赤着脚坐在河边。
  南山像是早已经听见了马蹄声,远远的就冲着远行的归人露出了一个清冽的微笑。
  褚桓觉得自己的心变成了一把棉花,软成了一团,撑得整个胸口都是绒绒的棉絮。
  那一点点不值得一提的旅途疲惫,顷刻就化成了乌有。
  
20、现世

  可能一个人即使再厌倦某种生活,当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也会生出一点受虐狂般的眷恋来——何况褚桓一点也不厌倦离衣族。
  从河那边回来以后,褚桓不再每天往树林里一钻、除了南山之外谁也不搭理了,他在族人面前的存在感忽然变得高了起来。
  以前,褚桓真心不喜欢小孩和小动物,他看见小崽子就绕道走,听见他们叽叽喳喳闹头就大两圈。
  但是有一天,当他站在自己的窗前,抬头看见好几个小东西蝙蝠似的在树梢上挂了一排,伸长了脖子,还自以为是在悄悄偷窥的模样,褚桓居然奇迹般地没觉得烦。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猫嫌狗不待见的样子,心说:“这小璐儿将来要是一生生俩,他们家这辈子还有个清净的时候么?”
  褚桓抬手冲树上的侦察连招了招手,一帮小崽子伸长的脖子顿时从鹈鹕缩成了乌龟,扭扭捏捏地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全都互相推诿,不肯先动。
  最后,还是小秃头一马当先,仗着一块糖的交情,从树上一跃而下。
  侦察连这才跟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全部跳下树,褚桓回屋抓了一把糖,一人给了一块,就把这群崽子都打发走了。
  当然,也有不那么好打发的,比如小秃头。
  小秃头贪心不足蛇吞象,吃完了糖,还惦记着人,他在原地十分审慎地思考了片刻,决定脸皮厚才是一个人能成功的第一块基石,于是没羞没臊地腻在了一边,冲褚桓展开了两条胳膊。
  褚桓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干嘛?你不是要抱吧?”
  小秃头清晰地验证了他的想法:“抱抱!”
  褚桓趟地雷似的,战战兢兢地往前迈了半步,跟小秃头保持着安全距离,压低了声音,用他半生不熟的离衣族话试图跟小秃头讲道理:“一个阴沉凶猛的老男人,到一个热情洋溢的儿童之友,这个距离是很远地,你知道吗?有地面到太阳那么远,我才刚刚起步,你要给我时间。”
  也不知道他是发音不准没说清楚还是怎样,反正小秃头听了丝毫不为所动,执着地冲他扎着胳膊。
  褚桓见晓之以理不管用,只好动之以情——又递出一块糖:“吃吧,吃完自己玩去,乖。”
  堂堂离衣族野猪一般的儿童,哪是那么好收买的?小秃头拿了糖,不但不为所动,还冲褚桓展开大招: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那条神奇的小毒蛇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见到此情此景,当机立断决定跟着一起裹乱——它飞快地攀上褚桓的裤腿,缠住了他的另一条腿。
  褚桓:“……”
  他两条腿上承载着“人与自然”的重量,真是举步维艰。
  褚桓只好用怀揣炸药包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秃头,将他送回了他父母那里。
  对于自家倒霉孩子的所作所为,孩他妈万分羞愧,当着褚桓的面就倒拎起小秃头,将他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屁股。
  褚桓权当没看见,装聋作哑地溜走了,小毒蛇从他的肩上探出头来,向着那哭爹喊娘的方向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小秃头就这样,在他生命之初就饱尝了“真爱是人渣”的世态炎凉,嚎了个肝肠寸断。
  褚桓经过一片小山坡的时候,正好碰见一群放牧的小伙子凑在一起消遣,他们磕牙打屁的声音远远地被风送到了褚桓的耳朵里。
  无论多么淳朴善良的小团体,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是平时被大家欺负的,显然,离衣族的汉子圈里,马鞭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中的那个“豆豆”。
  几个人将马鞭围在中间,马鞭正在那脸红脖子粗地辩解:“在河那边的时候,我跟大王大王一起住了好多天,算账的时候还是我帮他算的呢!他还说我是他兄弟。”
  其他人起哄:“吹牛吧!”
  一个小伙子捶着马鞭的胸口挑衅:“你说你是他兄弟,那你敢不敢把他叫过来喝一杯?”
  马鞭:“我……我……”
  “哎,我看见他了!你去啊——你不是说他是你兄弟吗,那你一招手他就过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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