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无奈的回答:“是的,我30年前接到过兽神的指示,但是……”
“但是为什么你没有作为?”亚拉敲敲地面严肃的看着这个从小在他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兽人,第一次感到失望。
泰懊恼的抓抓头发,蹲在地上痛苦的说道,“即使是兽神的指示,我们怎么能够抛弃虎族长期赖以生存的家园?”兽神只是告诉他遇到天空滴血,就要抛弃一切向树海的某个方向迁徙。
亚拉摸摸被泰抓乱的头发,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你还在等他们?”
“没有,没有……”往日平静威武的族长第一次露出了他的真心,“怎么会?他们一定是死了。”在他刚刚化成人形的时候,阿爹因为挑战族长失败被驱逐出去,阿爸也毅然要跟随他离开,只是还脆弱的泰留在了虎族,被亚拉照看长大。泰一直不甘心,他觉得父父一定还活着,只要坐上族长的位置,他就可以改变一切,让他们回来,只是位置坐了许多年,父父都没有回来。
亚拉的温柔被他无情的收回,看着中年的泰还像小时候那样天真,为了父父却要赔上惨痛的代价,“于是你就隐瞒指示,于是你天真到要所有人守在这里等死?!”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更不敢相信是自己帮助泰站上族长的位置,间接伤害了族人。
一旁的美娜静静的听着这惊心动魄的真相,心里无限凄凉,可是始终是自己的阿爹,“阿爹还是先收拾吧。”转身走向亚拉的家里帮着亚拉收拾必备的药品。
尘埃漫延犹如一头追逐着猎物的野兽,吞没了一切。大地崩裂了,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地狱的哀嚎,脚下的大地看不清状况。沈易靠在一旁冰凉的石头上,紧紧的抓住护住他和尼亚的达的兽毛。
“啊!”一声惨叫在沈易不远处传来,一个雌性的哭喊随之而来,“谁来救救我的伴侣,求求你们!”
感觉到达的身躯晃动了一下,沈易犹豫着张开手,尼亚却紧紧的抱住自己的伴侣,达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这发怒的天地吞噬却无能为力。
在自然之中,处于金字塔上层的兽人知道了什么叫做渺小。渺小就是对事物的发生完全无法阻止,这就是渺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地不再晃动,沈易才放开手,手心里都是汗水还有一两根兽毛,听见兽人强有力的心跳,还有尼亚和伊的呼吸,沈易挡不住睡意的到来,安心的睡了过去,在梦里他看见了一直没有回来的禹。
已经两天了,沈易奔走在一片废墟之中,几个兽人正在试图抬起沉重的石头。这次的损失,沈易估算了一下,除了一些家畜被压死外,还有一些重要的兽皮和食物被坍塌的巨石压在了底下,虽然沈易极力避免,可是还是有不少兽人和雌性惨死在这场灾难里。
“易易,”尼亚满脸都是灰,急切的寻找着沈易的踪影。找到后,松了口气,对沈易说:“长老要你过去。”
沈易伸展了一下肢体,这一刻始终还是来了,大迁移必然是兽人的选择。
只是,禹,我走了,你还找得到家吗?
第一次异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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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禹快速的躲避两边山坡上向他砸来的巨石,可是兽型太过庞大,虽然及时的躲闪,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异样,还是不小心被不少的碎石划破兽皮。这点细微的疼痛无法阻挡他的步伐,必须,必须要快点回到家人和沈易的身边。
树海的异常是从一个月起开始的,每天都有许多动物在迁徙,禹发现后,试图跟踪过他们的迁徙路径,可是总是以失败告终。到达沈易告诉他有着红泥土的地方后,禹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树海生活。这片土地和虎族所在的地方很不相同,两面环山,一面临水,经过层层茂密的树林才是它唯一的入口。本来以为这个地方不会有什么野兽捕食,但却让他发现了不少没见过的新奇物种,而且这些新奇物种也没什么攻击力,轻轻松松就让他过去了半年。
除了每天在周围巡逻外,他还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抬起手,兽化出锋利的爪子,轻轻在树上刻上沈易教他画的图形,一笔一画间一个楷书“易”就写好了。静静的站在树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禹总觉得这个图形有种让他很熟悉的感觉,。他对这个字就像对着沈易的脸,慢慢抚摸着凹凸的刻痕,就像抚摸着雌性滑嫩的脸颊,细腻的触感就像舌尖上的鸡蛋。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沈易棕色的卷毛,黑色的眼睛总是柔和的注视着自己,露出的微笑对于自己是特别的。
“易易,”像是含在口中一般,禹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你还好吗?”寂静的树海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时间在这里静静流失。
一块巨石以难以相信的速度从山坡上滚落,兽人本能的向后一跳,躲过了这块石头,“轰!”的一声,巨石在地面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大洞,如果不是禹躲让及时,那么被砸成这样的就不是地面而是他。长嘘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棵千年有兽人腰粗的树拦腰折断直接向兽人倒来,这次禹没有那么幸运,树木直接砸到了他的后脊背,疼痛随之而来,一时间他在那里无法动弹。
“吼!”绝望的怒吼淹没在灾难的波涛中,没有引起一点反响。禹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血一滴滴渗入身躯下面的土地里,就像在风雨中飘摇的玫瑰。
“怎么啦?雌性。”季看到原本好好的沈易,突然捂住胸口痛苦的闭上眼睛,担心的问道。这两天他一直跟着雌性帮兽人们疗伤,难道因为工作量太大,雌性的身体受不了了吗?“要我去找人帮忙吗?”说着就往回跑,祭司爷爷你在哪里?
沈易勉强站起来,叫住了冲动的小兽人。这孩子,有些感动的摸摸季的头,“我没事。下一家在哪里?”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沈易看着树海的那个方向,心里都是担忧。异变肯定不是一个地方的异变,禹身在树海应该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吧?我没事,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料,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在那里。”主动拉起沈易的手,扯着他向不远的营地走去。自从异变以后,沈易就向长老提议,最好近期之内离开,但是长老和族长却不肯答应,所以双方僵持不下,一直在争论这个事情。最后既没有迁徙,也没有重建,就这么搁置着。
小心的绕过一些忙碌的雌性,他们正在熬煮着中午的食物,不知是谁家幸存下来的锅被烧热后做出了一个个热乎乎的玉米馍馍,再烤些肉就是他们将近十多个人的午餐。见到沈易,几个雌性都很友好的邀请他一起吃午饭,沈易笑了笑,抿抿嘴唇,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伤口不要碰水,左腿不要乱动,固定的树枝不能取出来。”沈易用兽皮擦擦手,又不放心在兽人被石头压骨折的腿上摸了两下,确定绑好后,转过身问一边的兽人的同伴,“你们怎么样?有受伤吗?再小的伤也要说出来。”
面对沈易的话,几个兽人都傻傻的笑着,表示没有什么伤口,要沈易安心的离开。这个时候大鹏飞了过来,站在沈易的面前,蹦蹦跳跳的比划着只有沈易才能看懂的动作。
沈易摸摸大鹏的头,“谢谢你,大鹏。”刚才大鹏去看禹有没有回来,结果却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一个……沈易看看周围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兽人,又扫过不远处的废墟,这在现在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雌性,我们去……”话还没说完,一向淡定的沈易就快步走了出去,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季知道肯定是刚才大鹏告诉了他什么。
迈开小短腿,追上雌性的脚步,“易易,要我帮忙吗?”别看他小,现在可是兽人之中跑的最快的呢。
“你去,”沈易顿住脚步,转过身,差点让季撞上了他的腰,“去找尼,把他带到族长那里。”这次尼是关键人物,怎么可以少了他。
季用力点点头,飞快的跑出去,能帮上雌性的忙,他真的很高兴。
天色渐渐变暗,禹动动已经被压的变形的前肢,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试图把手臂抽出来,可是不料牵动伤口,原本已经凝结的伤口再一次流出鲜血。
浓浓的血腥味吸引了几只黑毛兽的注意,这几天树海的异常让他们及一顿饱一顿,闻到血腥味,黑毛兽贪婪的舔舔嘴唇,腥臭的唾液沾在了他们的兽毛上,在月光中闪着危险的水光。
一只黑毛兽率先发现压在树下的黑虎,兴奋的叫出来,用爪子刨刨地,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个看起来危险的家伙。
“嗷!”禹威慑的呲呲牙,依旧保持着王者风范。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打鼓,现在的他如果再不站起来,迟早会这只黑毛兽吃掉。
黑毛兽惊慌的后退几步,在原地不停的来回移动。突然它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围着大树和禹绕了一圈,甚至还用前肢去触碰禹放在地上的尾巴。
这一举动也显然惹怒了禹,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尾巴狠狠的甩向黑毛兽,因为出乎意料,所以成功的在黑毛兽的身上打出了一条血迹斑斑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