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句鼓励,苏恪却有些迟疑,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开过这样的头,但邢亦从来没有就这样的话头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此刻他愿意谈自然不会仅仅是因为十六岁这个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成人向的原因。
“因为之前时机都不大对,没有充分恳谈的余地。还有……”
邢亦坦言道:“还有我之前一直都以为所谓魔法、魔力之类的不过是一个少年看多了那些古西方奇幻小说之后对于自身所具异能的一种童话向归类,直到你说你已经十六岁了我才发现这其中的真相似乎与我的认知有些微的差别。”
他看上去就那么像一个天真爱幻想的少年吗?
苏恪郁闷地抿了抿嘴,并没有指出他这个阶层的孩子根本很难触及他口中的那些所谓古西方奇幻小说,他只是有些困惑地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接受我是十六岁而不是十四岁?”
邢亦尴尬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难道他要告诉他因为他一直觉得他的性格还有某些无意间的表情都足够人丨妻,所以对于这个相对更加接近成年的年龄更能接受。
不过,十六岁好像还是有些小啊……邢亦微微遗憾。
“嗯?”
苏恪有些不满他的走神。
邢亦被逼不过,干脆混赖过去:“总之我就是相信你的确十六岁了,没有原因行不行?”
没有缘由,却是相当邢亦的回答。
苏恪无言地又抿了抿嘴,一时间却有些茫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正在说的这个十六岁作为切入点。
苏恪缓缓地说:“十六只是我前世死去时候的岁数,真要算起来,我现在的年纪比你还大。”
“这就不对了,少年!”
邢亦摸了摸苏恪的头,义正词严地说:“你想长大的心思我能理解,可你前世死的时候十六,现在你的年纪十四,就算可以叠加,那也只有三十,充其量与我不相上下,你怎么能就那么肯定你比我大!”
这个当然不是重点,不过是邢亦想缓和一下气氛才故意这么说罢了,苏恪微微笑笑,顺着他的话解释说:“我前世死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十六岁半多,现在是十四岁半多,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十一,所以自然是我的年纪比较大。”
“呃,我前面说的是就算可以叠加,实际上这是不可以叠加的,两世就是两辈子,就意味着重头开始,这怎么能叠加呢?就算你带着前世的记忆,心理年龄有着一定的优势,那也只能按相对较大的年纪来算,所以你最多十六岁半。”邢亦据理力争,总之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比苏恪小。
苏恪听他这么一说倒认真了起来:“我想,你说的并没有错,死亡代表着终结,其实我的年龄早就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停滞在了十六岁半,这些年来丝毫没有增加。我想,这也许要等我今生也超过了十六半才会有所增长吧,又或者,我不肯忘记这个过往的话,就算今生我也无法突破这个年龄阶段。”
邢亦也被他带得有些严肃起来了,他难得认真地开了口:“这些前世今生的事属于相当玄奥的范畴,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想你在这个世界呆了也有十四年多了,应该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那么你应当知道,在现在这种星际科技时代这种说法有多么的无稽,那你为什么还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仅仅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吗?”
“我有仔细想过你所说的这些问题,结论是,我可以信任你。”苏恪微笑地看着邢亦,眼睛里的信赖一览无余,随即他又转口说:“但这还不足以让我告诉你这一切,就算再信任,我依然可以带着这个秘密走过这一生,且并不能称之为对你的不信与背叛,因为这只是我的过往。而我之所以一定要告诉你这件事,那是因为……”
说到这里苏恪的态度前所未有地严肃甚至可以说神圣起来:“你相信有神吗?”
邢亦看了看天,很想回答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但是他知道不能,因为苏恪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且关于这件发生在苏恪身上的前世今生的事他不都已经相信了吗,那么为什么他不可以相信有神的存在?
但是,神……还真是相当的不可思议啊!
“我想,因为你,我大概可以去相信有。”
邢亦摊手:“但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会来到这里还是神灵的指示?”
“不,我只是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向成为神那个方向努力。”苏恪平静地回答。
“成为……神?”
虽然只是方向,但邢亦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是,成为神!”
苏恪肯定地点头,接着他淡淡地解释:“在我前世的世界里有大量的神灵,魔法练到的及至可以成为法神,光明神术练到及至可以成为光神,剑士练到了及至可以成为力神。当然,也还有暗黑系的盗神、杀神、巫神等。这些最初阶的神位并不代表无所不能,却代表了强大的力量以及永恒的生命,而我所学习的魔法,其极致就是法神。”
就算不是无所不能,光永生不死就足够惊天动地了好吗?
邢亦有些失神地揉了揉额头,刚刚短短这么一刹听到的东西所造成的震撼就要比他这前半辈子还来得多,重点是严重冲击了他的世界观。
不过,邢亦承认自己还是相当的心动的,大概从来就没有人类能拒绝永生不死这个诱惑。
“你有多少把握能够成神?”
邢亦有些艰涩地问道。
“微乎其微的把握,这个世界的元素太过稀薄。”
苏恪实事求是地指出,随即又坚定地说:“但哪怕是亿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尝试一下,我有着全部的理论基础,前世贝特老师已经一脚踏上了成为法神的道路,只是最终输给了时间,我这么做,不光是为了自己,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圆了贝特老师一个梦。”
君甚DIAO,汝翁知否?
邢亦由衷地向苏恪递出了自己的大拇指,紧接着拇指却是倏忽向下一指,同时他的身体如炮弹一般弹了出去,扑进了身旁的密林。
是遇敌了吗?
苏恪心中凛然,并不意外自己没有听到丝毫动静,他如今的实力相对邢亦来说仍然不够看,他有些担心的是,刚才他们的话被人偷听去了多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永生不死的这种可能一旦被外人得知可能会带给他无穷无尽的麻烦。
苏恪顺着邢亦的脚印迅速地密林里寻找了过去,走了要有十几秒才找到了邢亦,这时候邢亦已经将一个人擒住,而那个人的状况……实在不能说好。
只是一眼苏恪就判断出那样的伤痕并不是邢亦造成的,他的左侧直至接近脖颈处通通没有了,左脸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生物咬了一口,不,更像是被热情得舔了一口一样,创面光滑而整齐,邢亦自然不可能弄得出这样的创伤来。
而受了这样的伤还能跑到这里来,似乎也不是特意针对他们。
“他有没有说出了什么事?”
苏恪问邢亦。
邢亦严肃地看着那个可怕的创面回答说:“我还在研究这个伤口。”
“嗯。”
苏恪点头,一般的生物很难造成这样光滑整齐的创面,研究伤口也能帮助他们更好的认识敌人。
“如……”被擒之人听了他们的话之后似乎觉得自己掌握了某种资本,满怀期翼地开了口,试图跟他们谈判:“如果我将里面的情况都告诉给你们,你们可不可以放过我?”
“好吧。”
邢亦放弃了研究,耸耸肩:“谢谢你提醒了我还有更加便捷的方式可以用来了解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邢亦一开始就没想到这个可能吗?
这当然不可能,只不过一旦自己显示出一种无所求的姿态来那么他们所占据的位置就高了,这种暗示性心理压力的效果往往比刑讯逼供还要好,苏恪的那个“嗯”自然也是领会了邢亦的意思对之做出的补充。
被擒之人吞了吞吞口水,未及说话眼中先掠过一丝惊惧,随后他才艰涩地说道:“乱了,都乱了!”
苏恪和邢亦也不催逼,耐心地等着他自己一点点地慢慢抖露。
“西兑大裂谷从两百多年前开始就是一个研究基地。”被擒之人缓缓地切入了正题,第一句就是大爆料,苏恪和邢亦对此倒没有多少惊奇,他们已经知道这里有人存在了,那么这里其实是个研究基地也在情理之中,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根本不重要。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人又继续说:“其实两百多年前西兑大裂谷的形成也不是因为什么地壳运动,而是人为的爆炸。”
邢亦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说重点!”
他们不是历史学家,更不是什么新闻单位来揭秘来了。
那人反驳:“这些就是重点!”
接着他又说:“这两百多年以来基地一直在致力于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培养出可以控制的变异生物,以及如何促进他们的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