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麻烦。”太极突然道。
雪猿人忍不住在旁边叹了一口气,道:“得在他冬眠之前到达秋极。”
太极朝着湖水的方向一扬声:“团子回来!”
一道银光从水底慢慢升上,接着破水而出,两道相互缠绕的水流紧跟着出现在水面,鱼群被困在水流里翻着肚皮撞来撞去,光球弹起抛向高空重重落下,“嘭”的一声破碎的水带着鱼群朝着水面四面八方落下。光团一瞬间飘回了岸边。
太极把汤源抱起来,团子苦着脸像是受了一脸委屈一样趴在沉睡的汤源怀里蹭蹭,嘴里喊着“爸爸”,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雪猿人吸了吸鼻子,无语的朝水面看了一眼,可怜的小鱼鱼,今天算你们倒霉。
太极抱着汤源,安抚着团子:“没事,只是睡着了。”接着又道:“刚刚打得不错,就要这么打。”太极开始趁着汤源熟睡的时候用自己方法教育团子。
团子一脸“嘤嘤嘤,人家很温柔”的表情捂住了眼睛。
☆、更文
雪猿人在众人身上撒了驱虫的粉,他带的那一大包顷刻间没了一半,其实基本都是他自己用的,其他人从头发上倒一点很快就能遍布全身,他浑身上下全是毛,那粉末沾上了毛就跟带了牙齿一样死死咬在他那层厚实的皮毛上,根本落不下去。
雪猿人跟个从面粉里钻出来的大猴子一样肃穆的在太极前面打头阵,太极抱着汤源跟在后面,团子飘在结界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绿林靠岸边的地方草木繁盛,树根都从地下长得凸出来,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藤蔓植物覆盖在树根上,行走变得格外艰难,不过很快穿过了这片林子,后面的路也越来越好走起来。
太极换了个姿势,用一条绳子把汤源背在自己背上。这地界明显已经没有那么冷了,雪猿人这种寒地兽类走着走着开始出汗,他汗腺并不发达,但并不代表没有,汗水顺着厚实皮毛下的毛孔流出来又沿着厚厚的毛层落下,最后再沾染了驱虫的粉末,那味道冲鼻的简直比黄鼠狼嘣的一个屁还要让人受不了。
团子在后面飘得几近崩溃,好几次晕晕乎乎的差点撞在树上。
雪猿人在雪地从来是爱干净的兽类,走了一路自己也快受不了了,熏得他脚步都开始错乱。
太极背着汤源,一手扶着身后的人,另外一手抓着他的手腕,感受他血液流动的速度,冬眠还在持续,只是这一路上温度高了不少,持续的状态有所缓解,但鸾鸟那倒霉悲催的高贵血统终究是太极这种石头里蹦出来的上神没法理解的——为什么温度上来了,鸾鸟汤源却没有醒过来?
冬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走地上的话可能要走十天半个月,不过如果走这个鲜为人知的地下,很快就能走到球极了。
最后这一路很太平,但自古华山一条路,想要出去只能走这条路,但这条路上有什么?除了那吸人血的虫子还有那吸人血的虫子。
如果四极四荒可以漫无目的的使用法术,现在只要罩在团子身上的光球大一点罩住所有人就能安全走出去了,但偏偏什么法术也不能用。
但让太极和雪猿人诧异的是,走过最开始一段的林子,后面这一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小跑着,竟然半个虫子都没有瞧见就已经抵达了冬极地下和秋极的交界处,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
两人虽然疑惑,但也不敢有半点的迟疑的下“水”,从水下他们都熟悉的那条路一口气直接游了上去。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水不是正常状态下的水,雪猿人上岸的时候没有半点负担的直接走了上来,团子的光球从水下冲上来,入眼就看到了一片橙黄金黄色交接的世界。
皑皑白色的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他们从一潭小河里爬上来,四周全是林子,地上落着好几层金黄色的树叶。
太极把汤源放在岸边的一层薄树叶上,团子见他爹还没醒难过的落下去,在汤源怀里拱了拱。
雪猿人蹲下来,皱眉的看看地上躺着的人再看看太极道:“不太对,一路上都没虫子。”
太极:“你上次走的时候虫子还在?”
雪猿人:“在!当然在了,没吸血的时候个个都是瘪的,吸了血涨得跟个雪球似的。”
汤源血已经在凝固的边沿,没有彻底进入深眠状态,似乎有什么正在压制他的妖魔血,两方对峙,最后没法恢复正常也没有办法彻底冬眠。
雪猿人虽然不生长在天上,活动的范围也只在冬极,但毕竟也是上古时候就存在的凶兽,了解很多就算如今天族神仙也不了解的东西。他道:“除了血,就是骨头。”雪猿人也没和太极打招呼,带着长毛的大手直接捏了捏汤源的手腕:“他的骨头有什么问题?”
骨头有什么问题?
太极直接被雪猿人一句话问得定住,他伸手握住汤源的手腕,一摸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当年为了救汤圆,用自己的生骨给他造的骨架,即便后来投胎重新上天到堕天再到后来上天,汤源也一直是他的骨头。
太极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然而生来就是神骨,汤源却是实实在在的妖魔,生来就是妖魔的骨头,神仙的骨头和妖魔的骨头当然是不一样的!
雪猿人听了简单的事情原委直皱眉,妖魔血和神仙骨,妖魔血……
雪猿人道:“鸾鸟的血是不是有什么奇用?比如驱虫之类的?等等,鸾鸟是远古就有的兽?还是上古?”远古和上古这两个的时间差太多了,前一个追溯得远的可以追到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后一个最开始的时间是开元圣战,当然不是一个时间概念。
太极想到妖魔族皇宫里的并列在神鳌神祗之下的鸾鸟和麒麟,道:“远古。”
雪猿人厚实的手掌狠狠拍在太极身上,直把太极的肩膀拍的塌下去,“鸾鸟是兽,是妖,血统是从远古就流传下来的,你看女娲共工都死了,这小鸾鸟有多稀罕你就自己想吧。骨生血,冬眠不起来可能和你给他换的骨头有关。”
太极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回了两句话——不用你说也知道稀罕;最后一句说了等于没说。
太极在心里腹诽完了,看了看四周道:“回去吧,你儿子还在等你。”
雪猿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抬手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在他充满疑惑的目光中转身走了。这是一个不需要多余感情的世界,每天都有死亡都有新生,离开和留下,不过是一个选择。
☆、更新
汤源醒过来的时候两条腿的小腿肚直抽抽,肌肉长时间保持僵硬的状态血液辅一流通就开始抽搐,汤源大脑先清醒过来,闭着眼睛侧了个身弓起腿,结果还没碰到腿,脚趾头连着脚背又开始抽。
“卧槽”汤源骂了一句,正要睁开眼睛,却感觉道两腿别人柔和的拉直,手掌在小腿肚上从下到上慢慢的揉着,抽疼终于缓解了不少,他睁开眼,抬眼正看到太极坐在他脚边给他揉腿肚子。
汤源和太极对视了一眼,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我们出来了么?”入眼一片枯黄色夹杂着金黄色的树叶,四周围全部都是几人合抱的大树。团子窝在一堆树叶里睡着了,侧身曲着腿两手还抓着汤源的衣服。
汤源把团子抱起来,太极给汤源揉完了一条腿开始揉另外一条:“在秋极。”
汤源没看到雪猿人的身影就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我睡了几天?”
“两天。”太极就跟个球一样不踢不滚,问一句答一句,多余的半句废话都没有。
团子的睡眠质量高的简直能和汤源他自己有得一拼,在这方面被遗传了,做老子的觉得相当汗颜,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汤源的腿已经不抽了,血没有凝固的起来,睡了两天之后他终究还是醒了。他在几步开外看到一个火堆,火堆上架着木头架子和树枝削成的叉子,叉子上烤着几条金黄色的鱼。
太极长手一伸拿过架子上的鱼递给了汤源,汤源饿的前胸贴后背,赶紧抓过来啃,吃完了也就是几分钟前后的事情,太极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太极大部分时候都很沉默,汤源早就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习惯了一个人的沉默,即便他再不开口也很难被忽视。
汤源吃完了一条鱼缓了缓,他自己爬起来走了两步,走到小河边上喝水洗了把脸再走回来,太极沉默的把另外第二条鱼递给他。
汤源慢慢吃鱼,边吃边问道:“我们是怎么上来的?没遇到什么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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