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霜一惊,却感觉到一双炽热的手握住了自己,那手的触感甚是粗糙,一握便知不是文人的手。但他的声音,却不似成年男子,反倒显得有些稚嫩了。
她只感觉自己被匆匆忙忙地拉着,然后被逼上了轿,连一句珍重都来不及与爹爹还有范儿说。
路上尽是那山贼们口中的淫言秽语,说着夫妻之事,如此既使安然如她,此刻也不禁流下泪水。
何尝有女子,愿意与她这般被掳至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所统辖的寨子?
她遮着盖头,眼前却是模糊再模糊,心中除了酸涩与愤怒再无他物。
“头儿带着新娘子回寨啦!”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在颠簸的轿子里被摇晃的几乎是要昏厥之前,她听见有人扯开嗓子大喊。
然后,她只感觉自己居然被人抱起,一路不知奔向何处。
“自此之后,这白露霜即是本王水一方的压寨夫人,今晚之后,你们都须唤她作头儿夫人!”
听闻这句话,她方知抱着自己的原来就是她那所谓的夫君。只不过她纳闷的是,这人竟无山贼该有的雄壮体魄,反倒显得削瘦了些,可是腹部传来坚硬的触感,却证明了他确确实实是个练家子。
“头儿好生快活!””恭贺头儿抱得美人归!””头儿,今晚洞房花烛夜…”
“不说了,本王此刻就要与娘子回房!”
这句话却引来更大的回响,还有众人的一片笑语。
白露霜心里已不存任何希望,她感觉到又被人抱着走着,直至自己被放在一张不甚柔软的床榻上。
然后,有个人的手,慢慢地掀起她的头盖。
她闭着眼睛,还在逃避将要面对的事实。
“娘子为什么不敢看本王?”
直至听见了这句话,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了眼。
却不知,映入眼帘的,居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說我手賤,給開了坑!!
☆、第二回
那个穿着大红新郎袍的人,此刻手中拿着从自己头上掀下的红盖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白露霜望着这所谓的夫君,登时感到讶异不已。她以为山贼皆是满脸横肉虬髯,可眼前的人却是眉清目秀,些许黑了点的面容轮廓甚深,那高挺的鼻与带着点蓝光的眼不似中原人。剑眉星目,带着几分潇洒俊逸,犹似传奇里行侠仗义的剑客。比之她以为以是面如冠玉的刘明伦,要好看不知上了几倍。他并无带着山贼的粗旷蛮横之气,却因可能有西域人血统让人双眸为之一亮。
在看那看着自己微微呆愣的带着惊艳眼神,她才惊觉这人可能比她来的小,无怪声音带着稚嫩。
“娘子…真是好看…”
青丝挽成云髻,与那如淡烟般的峨眉。
雪肌如冰似雪,佳人如一簇幽兰般宁静自然。
水一方看着白露霜,脸有点红了,果然当初听了军师的话去抢了个民女回来做娘子是好的,如此寨里的弟兄也就不敢再笑他身板小不像个山贼头子。
(虽说那时水一方回应众人的法子是,拿起斩马刀刷刷的将其中一人手上的酒杯切了半,刀口甚至整齐平滑,自此没人敢在他面前出声。)
可娶了亲之后,无关武艺,那就是真男人了。何况他的娘子这般好看,水一方心里得意着,这寨里的所有女眷无人比的上白露霜。
可他,却不曾注意那极美的容颜上,一双淡然的眸子,隐约湛着失望与痛恨。
兴许是白露霜向来不怎么为情绪所动,因此也并无表明她的想法。
况且既使表明了又有何用,为了白家人,她只得如此。
白露霜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撇开了眼,然后一咬牙,伸手去解水一方身上那被故意打了死紧的衣结。媒婆曾说,新郎身上的衣结是故弄死紧,好让新人两人在这互动中熟捻,为日后夫妻生活下个基筑。
“…娘子…”水一方看见他的娘子非但半句话也没有回应他,还伸手就朝着自己的衣结抓来,”娘子为什么要脱本王的衣服!?”
十六岁,只知弄枪舞剑目不识丁也不怎么知晓人情世故全靠一寨里军师指点的山大王水一方,此时紧紧护住自己,不让娘子对他胡作非为。
白露霜微感哭笑不得,但见他如是抗拒,也就不再继续。
被布置了大红的新房,在花烛映照下暖光摇曳,眼前佳人颊上多了几分红晕。
水一方看见白露霜不像是要继续”非礼”自己,而是躺回了床上,终于放下心来。他开始自己解起衣衫,最后发现那衣结跟本解不太开了时候彻底的怒了,抄起床边的自己的爱刀,刷刷切断了布条。这动作惊得白露霜全身一颤,她不由地往床里边靠去,这人果真是个蛮子,若将来触怒了他,岂不也被一刀给杀了?
然后,她看见这山贼头子在自己的眼前开始宽衣解带,她明白,该来的终究是逃不掉的。此刻她多盼望这身躯不是自己的,因为她将被玷污,将被一个山贼给占有…
“娘子!终于让我把这衣服给卸下了!”
看着那山贼头子,只穿着里衣便朝着自己扑来,白露霜不存希望的平躺在床上。
“娘子,妳不脱衣么,不脱衣不好睡的。”
白露霜看这山贼头子似乎不上是要强要了自己,反倒是一脸认真的在关心,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神,迟疑了。
“你…甚么意思?”
“嘤…?宽衣解带休息…难道娘子先前睡觉都不脱衣?”
已经滑进白露霜身旁被窝的水一方看着自己的娘子,很是不解,但白露霜心中却更甚困惑。但终究是照了他的话,慢慢的褪去身上大红的嫁衣,惟剩下白色的里衣与里头的肚兜。
“娘子,”大眼儿眨巴眨巴的水一方见到白露霜外衫进去,情不自禁地贴近佳人的娇躯,”成亲了是不是可以抱着娘子睡?”
白露霜眉头几不可闻的微皱,直直地盯着水一方瞧。
水一方见白露霜面无表情,便笑着搂了上去,直把她的不表态做成默许。
白露霜只觉自己的胸口多了一颗毛茸茸的头颅,那山贼头子居然就蹭着蹭着,她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强迫自己去面对。
比之被他玷污自己,这已是个好下场。她未曾奢求自己能在这场闹剧之中安然而退,因为她并无后路,可照这呆傻的山贼头子,她心道,或许并非无望。
或许,她有机会全身而退…
白露霜此刻尚不知,她将得以保有”清白”,心却被自己给凿个破烂不堪…
如此比较之下,到底是如何才是好?
水一方依偎着自己的娘子,娇软的身躯被自己给搂着,只感说不出的柔情在心里荡开,虽说他与这人未曾相识,可她却如此轻易的从了自己。但也可能因为自己照着军师所说而行,她才屈服于此,可莫管那些,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仍是令他欢欣。
房内烛影摇曳,一人酣然而眠,一人彻夜清醒。置于桌上的秤陀,合卺酒与床上的合欢被,无一不刺痛白露霜的眼。
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的人,紧紧靠着自己的胸口,偶而的蹭动会惊醒浅眠的白露霜。
白露霜总在醒了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在见到天色微亮,新的生活要被拉开序幕之后,她勉强的闭上浮肿的眼睛,终于疲累的睡去。
#
一觉好眠的水一方在听见鸡啼之后睁了眼,看见方才入眠的佳人。他蹑手蹑脚自她怀中挣脱,不忍去吵醒她。然而她未曾注意她浮肿的眼,可能既使她望见了,也不会得知原因。
穿好了衣裳却随意披着发的他踏着软皮靴,缓慢来到门前,轻柔推开木门,走到室外。寨主专有的屋子比之其他人要高上一些,几乎要接近此山的山顶。
水一方的寨子名为水月轩,由水一方的爹爹传给他的。
其实寨子原本不在蒹葭村此处,他们是这几月搬来的。因为原本的占地干旱,山里的飞鸟走兽死了大半,寨里的菜种不出,才迁移到此。
记得他方十岁的时候,爹爹有日带回了一个人,那人很是奇特,知道很多他们所未知的东西,于是爹爹恳求他在寨里做军师,那叫蓝珀的也就这样留了下来。然后因为有了军师看着水一方,爹爹便欢天喜地的带着娘还有一些家当就出门,说是游山玩水去了,与他后会有期。
水一方早知道爹爹是个奇人,寨里所有比他大的弟兄,实则上他应该称呼叔伯的人,都说爹爹是西域人,与中原人不同。爹爹的黑皮肤和蓝眼珠子与水一方相同,但因为娘亲很白,自己便没有如同爹爹那般黑。
从小因为蓝眼珠子,在上街时被其他孩童看到了,不是说自己妖魔就是说自己的眼珠子漂亮的像个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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