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看着手里快有毛球一半长的骨头形状磨牙棒哭笑不得,“你也太贪心了吧!”
煤球大爷眼皮一瞌,表示不予多说,就这个。
苏澈把大号磨牙棒放进了购物篮里,走到一边打算替煤球买个窝。左挑右选,拣了一个满是粉色蕾丝边的递到煤球面前,“这个?”
煤球投以鄙视眼神。
“那这个?”拿了一个相对简洁大方的窝,“颜色和你很配,酷酷的。”
煤球不再理会他,反正它决定以后就睡在苏澈床上,回去就做个标记。
苏澈把磨牙棒放进狗窝里,又挑了一瓶宠物用的沐浴露,几袋狗粮。
一手抱着煤球,一手抬着狗窝走到收银台。
店员小姐对苏澈露出甜甜的微笑,很明显被苏澈好看的皮相吸引,没有立刻收钱,而是伸手想摸他怀里的煤球,没想到被躲开了。她尴尬的笑笑,“先生,您的宠物可真认生。”
“抱歉,它脾气不好。”
“这是什么品种啊,我之前都没见过呢。”店员小姐还是没有放弃多和苏澈说说话的机会。
“我也不清楚,路上捡来的,大概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种狗吧。”
煤球耳朵抖了抖。
苏澈把东西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自己正等着付钱。店员小姐遗憾的偷偷叹气,点了点价格,“先生,一共三百九十元。”
苏澈眨了眨眼睛,这年头阿猫阿狗用的东西,都能买这么贵?
掏出钱包拿出卡递给她。
店员刷卡,反复试了几次才抬头对苏澈露出歉意的微笑,“先生,你的这张卡似乎不能使用呢。”
“啊?”苏澈接回卡塞回钱包里,又换了一张。
“很抱歉,这张也不行。”
直到这时,苏澈终于反映过来了,这些卡多半是被冻结了。忍不住自嘲的笑笑,真是被包养习惯了,都忘记自己的经济来源几乎都是从向秦斌那得来的。现在他们掰了,对方怎么还会给自己钱用。
苏澈尴尬的笑笑,“对不起,我的卡可能出了点问题……”
“啊,那这些您还要吗?”
低头看煤球,“你想要吗?”
无所谓的晃尾巴。
苏澈掏出自己所有的现金……不够。
店员小姐看出了苏澈的尴尬,他的身后已经有几个等得不耐烦的顾客,她笑了笑,要不我用会员价给您打个折吧,“三百六十元可以吗?”
“咳,不好意思,钱还是不够。”苏澈指了指磨牙棒和狗粮,“请问这些多少钱?”
“这个一百二十八元。”
苏澈看了看口袋里的钱……“只要磨牙棒呢?”
“三十元。”
“那就先要这个吧。”
“欢迎下次再来。”
苏澈把磨牙棒递给煤球,煤球嫌弃的扭过头。
“要是不喜欢,我就扔了。”苏澈低头笑笑,“以后想要磨牙棒可就没机会了。”
煤球终于正眼看了看他,张嘴把磨牙棒叼在嘴里,然后放在苏澈的臂弯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叹口气。
苏澈想笑,嘴角却始终呡得紧紧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靠着男人过活,实在是废柴。
他走到一家银行的自动提款机前,抽出其中唯一一张属于自己的卡,密码已经记不清了,在第三次时险险的输入正确。查看余额,不到两千元了。现在住的这套高级公寓,下个月的房租肯定是交不起了。
“我说,你的主人马上就要落魄了,可不准弃我而去啊。”苏澈傻乎乎的对煤球说,“搞不好就要一人一狗流浪街头了,狗粮太贵了,以后我吃什么,你就跟着一起吃吧。”
煤球抬眼,看见苏澈眼底的暗色,终于决定给他一点回应。它伸出舌头,敷衍的舔了舔苏澈的手指。
感到手指被濡湿,苏澈低头看看已经闭眼装大爷的煤球,轻轻笑了,“虽然不是什么优良品种,不过你还真是通人性。”
“嗷!”
“谢谢。”
“嗷唔。”
“我说,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脾气太拽,才被之前的主人抛弃啊。那么小一团,到底断奶了没有啊。”
煤球磨了磨牙齿,这个毫无杀伤力的人类,不管是行为还是说话,总是能让自己莫名其妙的火大!
“啊!”苏澈一身惊叫,“你别咬我啊!我现在已经没有钱去打狂犬育苗了!”赶紧检查被咬到的地方,只是有点牙印,没破皮。抬手没轻没重的就拍一下煤球脑袋,“下次在这样对我,我就不给你饭吃!饿得你只剩皮包骨,看你还怎么耍脾气。”
煤球抖了抖耳朵,打个哈欠。
苏澈看着窝在怀里的小家伙,总觉得它……拽萌拽萌的。
第3章 随地嗯嗯要罚
房东知道苏澈没钱支付下个月的房租后,非常客气的……给苏澈下了最后通牒,让他抓紧时间收拾东西走人。在苏澈软磨硬泡费尽口舌的请求之下,勉强同意让他多赖一个星期。
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对于苏澈是同性恋还被男人包养的事情,嘴上不提,心里却还是介意的。这次突然没钱教房租,大概就是被之前包养他的男人甩了。别说她生活的那个年代,即使是现在,同性恋也是让大部分人不削厌恶的。可是于此与此同时,房东阿姨不得不苏澈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长得清清爽爽帅气的小伙子,在自己这住了那么久从没惹过麻烦,房租准时交,交租金时总会笑呵呵提些小东西送给她,水果,或是牛奶。
于是,房东阿姨陷入了喜欢又心疼同时夹杂一些厌恶的诡异情绪中。
盯着苏澈那双黑亮亮满是请求的眼睛,她终于松口,同意了,让这小青年白住一周。一周后必须搬走。
苏澈点头哈腰终于送走了房东,连忙跑到卧室里拉开衣柜,果然看见煤球一脸不爽的蹲在黑漆漆的衣柜里冷冷看自己。苏澈也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用‘不爽’这个词来形容眼前这只小东西的表情非常贴切。
“房东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煤球哼唧,转身背对苏澈,继续直挺挺蹲在苏澈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上。毛茸茸黑乎乎的球状身体散发‘着不要靠近爷的’气场。
苏澈担心煤球继续呆在里面会在自己的衣服上拉屎撒尿,伸手把它抱出来,“没办法,房东不准养宠物。”所以方才房东突然过来,苏澈没撤一时慌乱才随手把煤球丢进了衣柜里关上。
煤球跟了苏澈两个星期了,也没见它长大,一小团舒舒服服的窝在苏澈臂弯里。
苏澈会意的帮它顺毛,背上的毛理顺了,煤球一个翻身,露肚皮。
苏澈继续替这小祖宗摸肚皮。
煤球懒懒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微微眯起蓝黑的眼睛,理所当然享受对方的服侍。
苏澈重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在从各个地方收集的招租传单和招工传单上勾勾画画。煤球就在沙发角里蜷缩着,偶而它会盯着苏澈不放,在苏澈察觉到视线回头看它时又移开目光。
一来二去,苏澈也就明白了,自己捡来的这只品种不明的小动物性格别扭到一定程度了。
苏澈之前读的是二流大学,在学校里和室友混吃混合打游戏逃课,在寝室里颓废到天昏地暗。那时他和向秦斌的关系正是好的如胶似漆,那个男人总是开车接他,带他玩,带他吃,带他回家。最终苏澈没能拿到学位证书,只领到学校发的毫无意义的结业证书。
当时苏澈并不在意,他对于学校里老师教的东西完全没有印象,连学了那几门专业课都说不上来。唯一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某次考试,和一坐在自己前面成绩挺好的同学打了招呼,让考试给自己抄抄,对方笑呵呵满口答应了。结果考试时苏澈在他身后小声喊了半天,前面那位哥们愣是半点反映没有。最后答案没喊来,倒是监考老师把苏澈的试卷收走了。苏澈一脸真诚讨好又尴尬的望着老师,老师眉毛一挑。
没得商量,作弊处理。
现在苏澈倒是挺后悔,没文凭,他连分像样的工作都找不了。干苦力活,老板看着他白白嫩嫩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啊啊啊啊。
苏澈烦闷的一扭身体侧倒在沙发里,脸埋在煤球背部柔软的绒毛里使劲蹭着,“球儿啊,我郁闷死了啊啊啊啊。”
煤球仍然闭着眼睛,也没对他嚎嚎,只是刚理顺的毛又‘喷’的一下炸开了。
苏澈毫无自知继续蹭,“咱爷俩住哪啊,你说怎么租个房子找份工作就那么难呢?没有钱啊啊啊啊。”
煤球唰的逃脱苏澈的魔爪,或者说魔脸。跳到苏澈的肚皮上,吸气,吐气,运气,对着苏澈,“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
“吼吼吼吼。”
“啊啊。”
“吼吼。”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神经病。”
煤球猛的止住呼之欲出的吼叫,张大的嘴巴打了个哈欠以示轻蔑。坐在苏澈肚皮上抬昂起脑袋抬起后腿挠耳朵,而后放下腿抬眼看他。苏澈哭笑不得伸手继续帮它挠痒痒,手底下的触感温暖柔软。苏澈轻轻垂下眼睛,“也只有你不会嫌弃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