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一停,周围空气中游离的能量便不再朝着他的身体汇聚,连带着被炕上躺着的小身子分去的能量也都消散了。
黑暗中,赵默无法看清的炕上,三娃合上眼皮,掩住了眼中的冷厉凶光。
作者有话要说:
17第16章
一大早起来,赵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墙上订着的日历纸撕下来一张。今天是六月三号,星期一,宜出行,忌嫁娶。
上周六的时候他带着三娃去医院,结果没检查成,今天他准备再带三娃去一次。虽然现在三娃的情况越来越好,可是不在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他总是不放心。
赵军也比平时起来的早,刚爬起来就揉着眼睛问:“哥,今天真的不用我跟着去吗?”
“没事,你哥我好歹识字呢!”赵默端着洗脸盆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呆会我先去一中门口出个摊,等八点钟再回来接三娃。今天是周一,学生们刚来,卖的肯定好。”去一趟医院少说也要三四百块钱,他得多卖多少天煎饼果子呢!
赵军应了一声,看大哥在洗脸就先去开煤气灶下面条。等面条煮好,赵默也洗完脸出来了。他把面盛好,一碗递给赵默一碗放在灶台上,自己去后院洗脸。
哥俩是一起出的门,他们走的时候三娃还在睡着。赵默和出来泼水的胖婶儿说了一声,然后蹬着车子就直奔一中。
因为是放了月假刚回来,一中门口显得格外热闹。赵默把车子停在自己惯常占的位置,一边听着旁边的卖包子的大婶和人闲扯,一边等着生意上门。
从六点半到七点,赵默着实是忙了一段时间。他摊煎饼的动作熟练,速度也快,基本上是两分钟就能摊出来一个,就是这样他的煎饼果子车旁边也是一直有人在排着的。
学校大门里七点钟的早自习铃声一响,赵默松了口气,终于有空歇歇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老师正站在旁边的包子摊前买包子,眼睛扫过车子后的赵默,嘴上念叨了一句:“这谁家小伙子,咋不上学啊?”她当了二十几年的老师了,一眼就看出来赵默还没成年,这不是面相长得显老能掩盖的问题,而是她多年执教培养出来的一种独到的眼光。
给她装包子的大婶呵呵笑着说:“谁知道啊!”
女老师叹了口气,给了包子钱就走了。赵默全当什么都没听到,收拾收拾东西就收了摊子往家里骑。
在赵默骑着车子在回家路上的时候,他惦记着的三弟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炕头,任你八面来风,我自巍然不动。
赵默他们走没多久,三娃就睁开双眼,一骨碌身爬起来,冷厉的一双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他先是扯着被褥一阵摆弄,试图把它们叠好无果后就果断将其抛之脑后。把薄被子、小褥子都堆到炕梢摞成一坨,然后他就在空出来的炕头盘膝打坐,开始吸收起空气中游离的能量来。
任他以前的修为再高,附身在这么个从小营养不良身上还有暗伤的六岁小孩身上,也不可能一步登天。这具身体虽然资质极高,但是底子薄,短时间内连筑基期都达不到,而且吸收聚集起外界能量来效率也低的可怜。
他这样打坐一整天吸收来的能量还不如在赵默练习的那半个小时里分到的多。
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三娃眼中凶光一闪,原本精光四射的眸子顿时变成了目光呆滞、黑沉黯淡的一对大眼珠子。
赵默推门进屋,把他抱起来给他穿上小凉鞋,然后就抱着他出了家门。这次没有赵军一起走,他一个人走不用故意放慢速度,最近手脚都长了不少力气的他两条腿走得飞快。
上次哥俩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县医院,结果这次赵默才用了四十多分钟。医院里人还不少,赵默去挂号的时候还得排队。抱着一个孩子走了一路他也有点累了,就把三娃从怀里放下来,让他自己站在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一起等着轮到他们。
后面排着的一个年轻姑娘看三娃长得白嫩可*,就在旁边逗他说话,清秀的脸上满是笑容。可惜三娃不给他面子,巴掌大的小脸蛋板着,没有一丝表情,两只大眼睛直视正前方,眼珠子瞟都不瞟她一眼。
姑娘有点抹不开面子,讪讪的说了句:“这孩子还挺怕生。”
赵默也挺不好意思,他一个半大小伙子,除了做生意的时候很少碰到漂亮的年轻女孩和他说话。他脸上发红,局促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因为他的脸比较黑,姑娘没看出他的脸红来。听到他这么说,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很快就轮到了赵默,他赶紧抱起三娃,挂号,一溜烟儿地快步去做各种检查了。后面的姑娘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直后悔逗人家孩子。
赵默带了三娃以前的病例来,花了半天功夫给三娃做完各项检查后又抱着他爬到三楼找上次三娃的主治医生胡家伦。
赵默进屋的时候,胡医生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病人。他坐在椅子上等了会,看前面的病人走了才站起来,抱着三娃走到桌子前,和胡医生打招呼。
“是赵默啊。”胡医生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和蔼,“又带你弟弟来看病了?”他还记得赵默和他的弟弟赵鹏,因为一年前赵鹏这孩子就是他经手的,脑部受到重击,颅内严重损伤,血块压迫到几处脑神经,除了做开颅手术,没有其他办法。
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做这样的手术,别说是小小的县医院,就是去了市里的大医院也不敢做。事实上,胡家伦看到赵鹏病例的时候就觉得,除了首都和几个一线大城市的著名医院以外,别处的医院都做不了这个手术,而且能不能成功都是个未知数。
胡家伦在整个县医院里都是数得上号的讲良心的老医生。他当时看出来赵默家里肯定没钱,索性就把话说死了,直接告诉他孩子没治了,只能慢慢养着,养到啥样算啥样。这是实打实的良心话,省的他们再去大医院折腾,到时候花一大堆钱,最后孩子还可能因为手术失败连命都没了。
赵默答应几句,说明了三娃的情况,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三娃的病例和各项检查结果都递到胡医生的面前。看到胡医生翻看时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也越皱越紧,赵默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问:“胡医生,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孩子已经好了?”胡医生凝眉仔细翻看手上的几张纸,又细细观察了一遍赵默怀里的孩子。
“对啊,您看,三娃现在不傻笑了,也不流口水了。”赵默把三娃放在地上,抬抬他的胳膊,“连胳膊腿都有劲了,走路走得稳着呢。您不是说,他这病只能好好养着,说不定能养好。现在他就剩眼神还有点发直,其他方面都没问题,我寻思着他这样应该算是好了吧?”
确实,站在地上的孩子虽然又瘦又小,脑门上还贴着纱布,但是如果忽略他半天不转一下的眼睛,就真和正常孩子一样了。刚刚在外面碰到的年轻姑娘就没看出来赵默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是个傻子。
胡家伦摇摇头,问:“那他恢复正常六岁孩子的智商了吗?他现在会说话叫人吗?”
赵默神色一滞,迟疑着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前还能叫两声大哥,也能跟着人重复两句话,可是这几天都没听到他开口说话。”
看他这个样子,胡家伦突然不忍心再提出给孩子测测智商这样的建议来了。他叹口气,指着一张片子上的影像对赵默说:“你看这里,血块还在,而且比以前的更大了。”他抽出病例里三娃一年前的片子,用手指点着其中一处地方继续说:“你看,这里就是血块。”再把两张片子放到一起对比给赵默看,“虽然位置发生了偏移,但是血块确实还在。”
赵默两只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两张片子,愣愣的问:“那……您的意思是?”
“人的大脑是最复杂的地方。”胡家伦试图想要说得委婉点,“大脑里一丁点儿的损伤都会给人的身体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孩子脑袋里的血块如果不动手术取出来,会一直压迫到他的神经,可是手术的风险太大,成功率不会超过10%。”
看到赵默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胡家伦也不指望能和他解释清楚了,索性直截了当的说:“孩子现在不傻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血块位置的移动使他的一些神经恢复正常,但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血块,很可能导致孩子身体发生其他病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孩子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也有可能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脑袋里的血块会慢慢自己化开。”
赵默听得迷迷糊糊,到最后总算是明白了胡医生的主要意思,问道:“您的意思是,三娃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以后继续好好养着就行了?”
胡家伦一愣,觉得他说得也对,就点头道:“确实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皆为无科学依据的虚构,一切为了剧情发展服务,请勿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