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东西看起来是血,闻起来是血,却未必真的是血。
所以我掂着这包仿冒品额头出汗了片刻后,终于想起了死人以前跟莫里打起来时用过的嫁祸计。
我回了满脸期待的风美女一个笑容,然后殷勤的把那假冒伪劣产品递给科克大长老:「大长老,您先请。」
老头握握拳头,用目光凌迟了我几分钟后,很有气势的揪起我的领子骂道,「你这个浑小子,早上溜得快,现在先给我把咒语背出来,背不出来就不许进食。」
他看也不看那包血,扯着我就去拿他的宝贝魔法书。
我顿时如蒙大赦,抱歉的对风美女投了个我也很无奈的眼神,乖乖的跟着老头背咒语去了。
连续几天,老头在教我背防御魔法失败了无数次后,决定不在一棵树上吊死,改弦易辙教我攻击魔法,再度失败;跟着调整方向再改教比较用不上的医治魔法,仍然失败。
如此这般,到最后几乎连点石成金的魔法都搬出来教失败后,老头对着满屋子金灿灿的摆设晃了晃,看起来彷佛老了几百岁。
我觉得非常对不起含辛茹苦的大长老,他费心换了N棵树,还是没能逃过「吊死」的命运,完全是因为我本身实在是棵举世罕见的特大号朽木。
老头摇摇晃晃的把满屋子的金子恢复原状,几乎是面目扭曲的盯着我,「重头再来一遍,还是从防御魔法开始学。」
加上瑞教得那回,那些基础的防御魔法我已经学第三遍了。
老头大概是听到了我的想法,脸青了一半,阴森森的小眼睛眯成一条针,「明天早上再给我忘记,我就把你变成蝙蝠丢到阳光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看老头气到抓狂的样子,下意识的就相信他的承诺绝对会兑现,只得抱着瑞摘抄的那本笔记整夜重复不停的看。
到晨曦微露时分,我忍不住打了个瞌睡,低头再看那该是白纸黑字的笔记时,瞌睡虫却集体被吓跑。
只见那满满的鬼画符再度张牙舞爪一明一暗的开始跳跃,我的脑海由万咒翻腾到一片真空,前后也不过是一个呵欠的时间。
看看时钟,再过半小时,老头就会由蝙蝠变成人了,到时候就吾命休矣!
我吓的一骨溜从床上爬起来。
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瞬移去伦敦找瑞,但一来我很久没回去,实在不知道夫人他们搬到了哪里,二来瑞要是知道我把他辛苦教了一晚上的咒语忘光光,估计我的下场不会比面对老头好多少。
想来想去,思及虎精的伤也还没好,我不可能晚上抱着他那身柔软舒服的毛皮一同睡。
风大美女和莫里的窝虽然空着,但天知道这女人会在她住过的地方留下多少未知数给后来者。
所以我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去投奔死人类。
大概是一天一夜没睡,又辛苦背了一晚上无聊咒语受到打击,我郁闷的只想一睡不醒,所以潜意识的就往床和被子的方向瞬移。
死人类正在刷牙,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的掉到他叠的被子上时,也就轻轻的响了一声。
他满口牙膏泡沫的跑出来时,我已经打开了他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盖了半身。
看见是我,死人类惊讶的扬扬眉,就回去继续刷牙洗脸刮胡子了。
当他带着清爽的刮胡水味道出来时,我已经快睡着了,这家伙很不厚道的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递给我从我家隔空摸来的衣服牙刷,「快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我要睡觉!」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吵醒,困意绝对比一直撑着不睡要浓厚得多,我挣扎了几下,在死人类以为我清醒的知道换衣服了,放心的转身离去后,我抱着换下来的睡衣,又倒回了被窝。
死人类在书房整理完资料,可能觉得过了这么久我还没穿好衣服有点奇怪,所以他又走进来催我一下,
我正裹着大半条被子大半件睡衣,继续维持将要睡着的状态,这家伙贼心不死的又伸手把我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毕竟在人屋檐下,我只能强忍住想揍他的冲动,很轻柔很坚定的告诉他:「我要睡觉。」
若是换了瑞,听了我这么百分百肯定的话后,一定就放任我继续睡觉了。
可死人类做事肆意不羁,某些时候却又古板得跟我老父有得一拼,他听了我的话,只是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回答我:「不行,你不能因为想赖床就跷班,会养成不好的习惯。」一手递过来我的衣服。
看他不容置疑的神情,我无奈,只能乖乖的离开亲爱的被子,开始穿衣服。
「你怎么一大早跑来我这里睡?」怕我衣服穿到一半睡着,死人类不忘帮我分散瞌睡虫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对咒语的奇怪忘性,我含糊的拿他的话来堵他,「你不是说睡不着可以来找你聊聊天的吗?」
死人类望望天花板:「在早上?抱着被子就睡,还说是特地来找我聊天?」明显不信。
「呃,」我沉默了一下,手伸进袖子,忍住瞌睡,「你不是还说,不是聊天,也可以做点别的。」
我的意思是不找你老兄说话,借你床铺用用的意思,结果死人类竟然双眼闪闪发光的望着我:「你确定?」
「嗯,」我非常用力的点头,很确定,我现在还是很困,很困,要睡觉。
于是死人类考虑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是决定弃我的睡意于不顾,很无情的说;「不行,晚上的事晚上做,白天有白天该做的。这才像样子。」
拜托,我几个月前还是白天睡觉晚上到处瞎逛上网的,瑞都没异议,碰上死人类就说我不像样子。
「居然嫌弃我。」我低声喃喃,非常不满,也不想想我几百年来都是昼伏夜出的,从来没有谁说俺的生活习惯不像样子过。
为难的看着我,死人类又回头颇为留恋的看看他的公文包,最后好像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走到我跟前。
我笑逐颜开,呵呵,终于肯放我睡觉了么?
没想到,他他他,居然低下头来吻住我的唇。
惊吓之后,我立刻推开他,色狼啊,一大早就占我便宜!
死人类奇怪的看着我:「怎么了?改主意了?」
我愣住,机械的抬头,看到墙上的钟,又瞥了眼似乎不怀好意的死人类,干笑两声,「呵呵,好像上班要迟到了!」
言毕,立刻爬出被子拿起死人类放在床头柜上我的牙刷跑去浴室梳洗。
上班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打开天眼,看了一下家里的状况。
科克老头正捧着魔法书嘴角念念有词,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让我想起族中那些不开窍的学生,数度被他以各种理由变成千奇百怪的东西。
把对方变成一棵树一朵花一只青蛙也就算了,偏偏大长老为了显示他的法力高超创意独到,变成树的常常让人家长出脚,变成花的会有两只章鱼触手,变成青蛙的又常常演绎动物版的三头六臂。
据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自己的解释,那是为了避免被变的族人显得太过普通被其它族人忽略,会不小心踩到受到额外伤害。
不知道他现在正算计着把我变成什么?我郁闷的再度把意念集中起来去注视风无痕。
她大小姐正在厨房,专注的凝视着我家唯一的一口锅,搅拌着一陀绿油油的冒着泡泡的东西,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掏出瓶瓶罐罐往里面加佐料。
只见气泡咕噜咕噜的冒得更大声之后,扑得一声,那锅绿色浑浊的东东就这么平白变成了浓稠的红色液体,我吞吞口水,看起来真得很像殷红美味的鲜血。
看来等我下班回去,风大小姐一定会大力推销这锅天晓得什么配料制成的伪造品。
沉重的叹了口气,相比之下,死人类家看起来真是安全无害多了,大不了,等他变成有害,我再溜之大吉好了。
计划一定下,我就厚脸皮的提出要求在他家借住两天,死人类上下左右打量了我半天,微笑的点了点头。
背了一晚上咒语,白天上班光顾着工作,睡意还勉强克制得住,直到看到床,我才忍不住打个哈欠。
对打开公文包显然打算继续工作的死人类道了句你自便,我就倒向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隐隐约约听到死人类哭笑不得抱怨:「竟然有客人叫主人自便的。」然后自言自语的似乎在考虑我占据了床他要睡哪里。
我一觉睡醒就得到了答案,见死人类正好整以暇的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在我身旁,月色宁静,听得到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我靠过去,凑近他,他还是睡得很熟,那我就不客气了!
嘴唇触到死人类的脖子,奇怪,这家伙的警觉性也太低了点?
这个到底是空城计还是埋伏?
不管了,实在很饿,从风大美女搬来后我就不怎么敢动冰箱里的食物,此刻有新鲜的看起来应该比较健康的绿色食物在旁边触手可及,不享用而在此犹疑,实在枉为血族。
舔舔干燥失血的嘴角,獠牙缓缓的伸出来,死人类促不及防的忽然睁开眼。
我一呆,见他眼中笑意盈盈,目光清澈而明亮,分明不见半丝睡意,切,果然只有诸葛老头才会玩高风险的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