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爱芙莉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年幼的时候曾经深以为她的温柔和仁慈是真的,结果……原来打从一开始就是虚伪的,或许爱芙莉自认为善良,结果呢?大概没有比她更伪善,更恶心的人了。
哪怕安琪儿也很虚伪,可是她从不会欺骗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的根底,而爱芙莉却……连自己都欺骗了。
“伊凡不难过。”金诺抱住伊凡的腰,埋胸磨蹭,满足地喟叹,心想:正太时期的伊凡真香真软。
“我不难过了,我还有你呢,金诺。”伊凡抱着在胸前乱蹭的可爱小白子,轻笑:“只是……其实俄尔的想法很不错,如果有人愿意劝劝他,帮他一把,他大概不会。”被家族放弃。
是的,俄尔是被家族放弃的,因为他态度明确地表示出与家族理念上的分歧,并且坚决表示不合作和反抗。
战神家族很珍惜这个天才,可惜,他们最出色的年轻一辈,完全不领情,于是他们只能寄望于比较识相的第二个天才,稍逊于俄尔的文森特。
“他对自己太自信。”金诺难得地不掩藏自己的不满:“他甚至还没有成年,竟然就傻得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过如果没有爱芙莉,他不至于那么惨。”
是的,圣判之后,安琪儿因为判为黑龙而被家族轻禁,卡米儿却判为蓝龙,俄尔倒是成功判为白龙,可是文森特却不幸判为黑龙,而爱芙莉判为金龙,并且觉醒了一个传承的灵魂系魔法。
文森特和俄尔的圣判,被家族有意隐瞒并未公布,而俄尔正为文森特争取,他强行阻止了圣判之后对黑龙的制裁,而爱芙莉,是少有的,因为俄尔照顾而距离太近,知道真相的其中一人。
她觉醒之后,很心疼文森特的遭遇,于是鼓起勇气找上当时帝国最强的大老,最后造就这一惨剧。
文森特被改判为白龙人,他却怨恨爱芙莉,然而爱芙莉一味认为这是文森特还未成熟的表现,未来一定会感谢她,所以她一直期待文森特会爱上她,可惜两年多过去,她一直没有成功。
卡米儿始终跟在她身边,因为她得势,她甚至好心将被家族放弃的幼年好友安琪儿带在身边。
俄尔,则被家庭软禁。
毕竟换魂术太过复杂,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纰漏,何况有俄尔在,文森特就会特别听话。
结果第三年,果然出事了,被换魂的文森特得了‘灵虚’病,而家族中的人已经考虑是不是将换魂术解除,让俄尔恢复。
文森特听后,如释重负,他愿意将能力给回俄尔,他最亲爱的堂兄,而俄尔却不愿意伤害自己最要好的堂弟,这时候失踪三年的爱芙莉找上俄尔,说了一通大义的话。
俄尔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单纯,他已经看透了爱芙莉,但是他知道爱芙莉是真心爱着文森特,真心要帮文森特的,所以他接受了爱芙莉的‘帮助’,只是他想不到,所谓的帮助,竟然会是愚蠢的软禁和不断喂食药物。
他和安琪儿被关在一起,并且被迫做着不该做的事情,直至安琪儿怀孕。
这样的过程并不长,文森特因为灵虚受制,并没有发现,而他也遭了爱芙莉以爱之名的暗算。
不知为何,爱芙莉也很快就怀上龙蛋,并且主动向家族曝光,还说服了大老爷,尝试一着险棋--夺魂仪式。
事后,爱芙莉本想将俄尔的后代留下来备用,却被卡米儿偷偷制造自杀假像,送到文森特手上了。
而文森特通过卡米儿牵线,配合叛军的掳劫皇族计划,暗暗替换龙蛋。
看着这些长辈自小到大的瞎折腾,伊凡内心说不出的难受,若不是怀中温软的安慰,他可能就无法面对。
多么可笑的真相,关于爱芙莉的自私和自以为是,关于文森特的恨意牵连,伊凡完全不想知道。
☆、第四十六章
幻境并没有消失,而是在继续,此时主角是被抱走的皇族金蛋,事后叛军迅速出动数名炼金术士对皇子进行催生,结果事情很顺利,不久之后皇子被强行破蛋,虽然仍旧活着却没个人型,脆弱的模样,似乎随便一点风都能要掉他的小命。
而叛军就将他的蛋壳和一枚幼婴死尸做出金蛋受害的假像,将真正的皇族血脉带走。
伊凡正看得入神,对于被不人道对待的皇子,同情之余也就觉得叛军手段太过狠辣,竟然如此残忍对待无辜的新生儿,如此缺德,就算打着下层人民争取的旗号,也不过是空谈,一群乌合之众。
突而,手上力道加重,伊凡偏过脸,就看到金诺自长长刘海露出来尖尖的半截脸,不知为何竟然如此苍白,连嘴唇也毫无血色。伊凡惊讶之余,更加担忧,他撩起伊凡的刘海,整张苍白的小脸便暴露出来,那额上布关细细的汗,似极为痛苦,而那双眼睛里饱含愤怒与怨恨,伊凡从未在金诺身上看到过如此赤|裸裸的负面情绪。
伊凡顿时将早前的坏心情抛置脑后,担心地摸摸金诺的脸:“怎么了?金诺?哪里不舒服?”
因为刚才他难受的时候,金诺还知道安慰他,伊凡心里思量着变化是从金蛋被掳开始,那是为什么呢?
金诺困难地将目光从幻境中抽离,回到伊凡身上,倾刻间,所有的愤怒与怨恨化为委屈和受伤,而后窝进伊凡怀里,双手把眼前的人勒得死紧,仿佛整个融进对方体内。
“金诺?”伊凡虽然被勒痛了,却纵容金诺,并没有抗议,还担心地伸手抚摸小孩的后背。
金诺闷着脑袋没有作声,许久以后,当伊凡以为金诺不会回应的时候,却听到了低哑仿如被掐着喉咙发出的声音。
“伊凡,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伊凡很难受,因为金诺在难过,他不在意金诺隐瞒着什么秘密,可是如果会让金诺难过,他却不希望这个秘密继续存在:“能告诉我吗?”
金诺沉默,他隐瞒自己皇族血脉的身份,也只是希望伊凡不要多想,何况他从未想过要恢复身份,比起受制于皇族规条,以致必须跟伊凡分开,他更宁愿当一个不受关注的普通平民百姓。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完全不在意,可是当再次直面痛苦回忆,他才知道并没有自以为的坚强,至少在看到自己受害的整个过程之后,他无法保持冷静,他恨不得跳出去,杀光那些造成这一切的人,他仇恨给予他痛苦的所有人。
直至伊凡唤醒他,将逐渐失去理智的他拉回来。
“金诺,不管是什么秘密,我都会帮你,我是你哥哥。”没有逼迫,只有安慰与支持,伊凡是真心希望为金诺分担痛苦,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舍不得可爱的弟弟再受苦。
金诺可以抵抗敌人的利刃,却无法抵挡伊凡的温柔,最后,他无法再缄默:“这是我。”
“啊?”伊凡本还有些糊涂,心中灵犀一现,他不敢置信地瞠睁着眼睛。
怀中人并没有抬头,也没有离开,而中安静乖巧地呆着,只是那双臂的力度没有减弱,就好像溺水者捞住唯一保命的浮木。
伊凡抚摸金诺后背的后僵在那里,他的双眼落在被掳后遭受虐待的小皇子身上,还那么小,那么虚弱的初生白子,却被那些可恶的炼金术士做各种试验,而这脆弱的小生命,经历一次又一次磨难,痛苦地成长。
小皇子彷徨无助,曾经渴望过爱护,曾经试图向身边人示好,曾经幼稚地以为自己乖巧配合一切会令他痛苦万分的实验,就会得到认同。
结果一次无意的发现,他才知道基地中每一个人都厌恶他,恨他,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喜欢他。
然后他开始改变,开始反抗,明里受到镇压后,就转到暗里,小小年纪的他必须耍各种阴谋诡计,才得以保命,更别提有一顿没一顿地,一直饿着肚子。
年龄稍长一些,也不过七岁左右,瘦瘦小小的孩子比四岁还要小个。
小皇子意识到继续留在叛军基地,绝对活不到成年,他终于萌生去意。
可是单单逃离,他又不甘心,于是小小年纪的他,策划投毒事件,还通知帝国军围剿,他以为叛军不喜欢他,那么与之对立的帝国军一定会喜欢他。
结果他仍旧太幼稚,他在帝国军同样受到各种欺侮,他反抗,却被武力镇压,被捆送至圣域后,那些年纪与他差不多的小白子,也躲着他,直至整个圣堂空荡荡一片,唯一呆在身边的圣侍满脸不耐烦,看他的眼神像看见垃圾。
他讨厌这种眼神,所以滚进圣台下面休息,直至一个瘦小伊凡来到他面前,为他灰色的生命带来色彩。
伊凡眼眶发红,鼻头泛酸,因为金诺所遭遇的不幸,他本来以为呆在圣域当一个低阶白子已经很糟糕,万万想不到金诺的经历,比他痛苦许多倍。
哪怕这些境像处处说明着金诺打小就特别有心计,城府深,有胆气,曾经柔弱小动物的表像,只是装出来的。
但这又怎么啦?伊凡甚至庆幸金诺是这样的本性,如果不是,又通活得到与他相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