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祢怪异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要特地转移了话题,但还是从善如流:“至少要等冬天过去吧!不然我们这个时候出门,打猎和住处都有问题。”冬季除了打猎之外,很少有兽人会出门,取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任何人喜欢在这种季节外出的。
“我也这么想。不如就定在花开节之后好了!”卡特里翻了个身,面对着肖祢道,“这样我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顺便还能休息一下。”话音未落,人已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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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第二天一早,两人将商议好的时间告知给了贝尔特,谁知居然被坚决驳回了,“距离花开节还有半个冬天,那个时候走太晚了。”
“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差别?”卡特里不以为然,肖祢对于贝尔特如此坚决的态度更觉疑惑。
贝尔特不答,目光在两小身上扫过,尤其在两人略肿的唇和肖祢露在外面的脖颈上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其实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们能忍住不接近彼此的话。”
“额……”此言一出,两小瞬间心虚地对视一眼,不说话了:刚刚确定关系的情侣,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忍住不碰触彼此?更何况他们两人又是朝夕相对,同食同寝,情不自禁什么的太正常了。
见状,贝尔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舒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这个季节确实不适合外出,不过你们再这样腻歪下去,不出去也必须出去了——这样吧,这段时间白天肖弥你先去祭祀家那里,卡特里则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去筑村墙——把你们分开就没问题了。”
闻言,卡特里眯起眼:“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目的吧?”
贝尔特歪了歪头,笑:“你可以这么理解,一举两得不是吗?”他可是早就想将那些烂摊子丢给儿子了!
卡特里回应他的是一个堪称鄙视的眼神。虽然觉得心中不爽,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做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不然他们两个人一直凑在一起,实在是太容易擦枪走火了。肖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见全家人都不反对,也就暂且保持沉默。
于是第二天一早,肖弥就去了祭祀那里,卡特里则被贝尔特拉去筑墙。对此祭祀和村长都大喜过望,尤其是祭祀,他之前跟肖弥学习辨识草药才学了一半,就因为取盐的事情而暂时搁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继续学习,态度堪称如饥似渴,拉着肖弥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家。
——当然,祭祀和肖弥雌雄有别,不可能真留下来住,不过两人仍旧是从早学到晚,等肖弥回家之时,多半也都是夜深了,迎接他的是同样累了一整天的卡特里,两人倒头便睡,最多也就温存一下,再不复之前那般轻松自在。
这种情况无论是卡特里还是肖弥都十分不爽,虚火上升,连带着脸色也都不太好看。可是为了以后,只能继续忍下去,心中无比盼望花开节早日到来。
如是又过了大半个月,眼见村墙即将竣工,而祭祀和肖弥之间的“学习”也暂时告一段落——冬天没办法采集草药,学习名称作用也只能依靠干草,所以现在两人已经开始研究各种药方了。祭祀跟肖弥提起过,想要将他培养成下一任祭祀,不过肖弥拒绝了——他虽然不讨厌草药味儿,但是也不想一辈子都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而且,比起这些文绉绉的职业,他更倾向于和卡特里每日一同狩猎,那才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这天贝尔特父子俩正跟着其他兽人们一起在村墙旁做收尾工作,忽然看到远处有一道体型巨大的身影向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两个下意识出声提醒了周遭的伙伴,凝目望去,那道身影缓缓靠近,步子很慢,看起来并不太像是前来袭击的野兽。
“好像是个兽人?”
随着对方越走越近,有人发出疑问,谁知话音刚落,数百米外的那道身影晃了晃身体,忽然倒头栽进了雪窝之中。
“……啊!啊!”
就在那道身影栽倒的时候,一旁的吉森忽然张口发出奇怪的啸声,接着化作兽形向着那边窜了出去!
“危险!”有人高声提醒,然而吉森却好像没听见一般飞奔到那边,凑过去低下头,片刻后猛地抬头向着这边吼道:“快来人!是弗!是弗啊!快来救他!”
闻言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正如吉森所说,那道身影的确是兽形的弗,只是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身体也瘦的几乎脱了形,整只兽看起来很是凄惨潦倒。众人齐心合力将他带回村里,送到祭祀那边。而吉森则一直跟在旁边,满脸焦急的神色。
弗的伤势很重,而且看他那副狼狈的模样,这段时间显然过得很不好。祭祀和肖弥一起动手替他处理好身上的外伤,对着一直守在旁边的吉森道:
“他暂时没事了,有些发烧,而且身体极度虚弱,恐怕要过两天才能清醒。”
“谢谢祭祀!”吉森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往床边一蹲便不动弹了,见状肖弥动了动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出门来拽着卡特里走到旁边:“你们是在哪儿遇见他的?他怎么弄成了这幅德行?”
☆、第五十九章:清醒与离开
什么叫“这副德行?”
卡特里听出肖弥话里有话,他看了眼蹲在床边的吉森,拉着肖弥向远处走了一阵,才道:“他怎么了?”
“他的伤口。”肖弥向着祭祀的屋子望了眼,“我刚才给他包扎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伤基本都不是大型野兽弄出来的,无论是抓痕还是咬痕都不算严重。”
卡特里不解道:“那又怎么样?”
肖弥沉吟道:“这意味着他并没遇上足以致命的野兽,甚至也没遇上多少能给他造成威胁的敌人——那种伤口,除非是遇上狼群,不然一般的兽人都是能够避开的。如果是狼群,想要脱身九死一生,伤处就不会这么少——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卡特里望着肖弥片刻,忽然皱起眉:“你是说——他是故意的?”苦肉计?还是其他什么用意?
“未必是故意的。”肖弥摇摇头。“这个得等他醒来之后看看再说。我觉得……”那个人好像了无生趣一般——但这句话肖弥不太好说出口,便住了嘴。然而卡特里和他心有灵犀,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出了缘由,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不管怎么说,弗的归来对贝尔特一家人并没有太大的影响,除了肖弥要帮着祭祀多照顾一个人之外。又过两天,村墙正式竣工,卡特里终于从繁重的工作里解脱出来,狩猎之外的时间开始三天两头往祭祀那里跑。
对于他此举,贝尔特和坎贝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做干涉。毕竟在祭祀那里还有不少电灯泡存在,两个人就算想腻歪,也没有天时地利。倒是吉森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每每看到他们两个行为暧昧,轻则眼刀子嗖嗖飞来,重则冷嘲热讽,好好的气氛都被弄没了。
这天卡特里狩猎归来后,第一时间赶回肖弥身边,两个人正随口聊着天,吉森又一次开口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天到晚腻腻歪歪,一点兽人的样子都没有!村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卡特里也不是省油的灯,被他冷言冷语一番讽刺,当即反驳道:“与此在这儿羡慕,不如去找你自己的伴侣,天天守着这家伙做什么?”说着还向床上人事不知的弗点了点下巴。他早就不爽吉森这种仿佛全天下人都欠了他的态度,心眼儿小还爱挑刺,非常不合群。
吉森听了果然大怒,霍地站起身:“我愿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卡特里搂住肖弥的肩膀,毫不避讳地在肖弥脸上亲了一口:“那我跟肖弥做什么又与你何干?”
“真碍眼!”
“够小气!”
两个人唇枪舌剑,一个被气的火大,一个满脸好整以暇。肖弥在旁看的好笑,他拍了后者的手臂一把,横了他一眼:你跟他闹什么?
卡特里耸耸肩,正要说话,目光忽然落在对面的炕上。几乎是同时,吉森也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扑到床边:“弗!”
只见床上的人艰难地动了动手臂,眼皮缓缓睁开,目无焦距,过了半晌视线才落在了吉森的脸上,却始终一言不发。
见状,肖弥皱了皱眉,走出门将祭祀叫了进来。吉森满脸期冀地盯着祭祀的动作,口中一直反复询问弗的状况,对比弗依旧木然的反应,看起来可悲又可怜。他那副样子,就连之前不爽他的态度的卡特里也不由恻然,两人在屋中站了片刻,悄无声息退出了石屋。
“吉森对弗,是不是……”走出门后,肖弥才半是询问半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大概吧。”卡特里也拿不准屋里那两个人的心情,毕竟弗之前一直疯狂的喜欢那颜,甚至为了她追出村子。他现在独自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那颜出了意外?
肖弥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然弗又何必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想到那个女人就这样死去了,他心中顿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那个女人都能跟他一样,在那场意外之中穿越到这个世界,真的会这么容易就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