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屠刀,立地成渣 (龙霆)

“什么P话！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句回应，既然你肯推翻自己的全盘计划来救我，那就证明你……你对我至少是有感觉的吧？”
“什么？难道你就是这么想的吗？”巫灵笑眯眯的问，“你看不出我是在利用你吗？我可以利用白衣，当然也可以利用你。”
“巫灵！你演过了点吧！好好说话行不行！又不是狗血偶像肥皂剧，你装什么恩怨情仇死去活来呢！”
“啧啧，太投入了没收住。”巫灵无奈摊手，“要不再来一遍？”
“滚球的！”狐狸未成精彻底无奈，“你可以拒绝我，但你至少得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阳光被树叶割裂成无数细碎的小光斑，洒满了整条小径，也撒落了他俩一身。
巫灵伸开掌心，把光斑细细的绕在指间。
修长的手指，皮肤上淡淡的血色，手背上的血管都显得那么突兀。
“巫灵，说话。”狐狸未成精实在不喜欢这种气氛，既然已经摊牌了，就算是死也得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理由，哪有那么多的理由。我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狐狸，我是不是真的很怪？”这回他没有演出撕心裂肺，反而多了几分真实的无奈。
“如果你从了我，那我可以有条件的接受你的古怪。”狐狸未成精赶紧趁热打铁。
“你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虚拟的我。在这一个脑电波塑造的世界里，我也许是美好的。”巫灵坦然的说，“如果你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估计就没这个热情了。”
“白衣认识真实的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贴上来？”狐狸未成精白眼一翻，“巫灵，难道虚拟世界里的喜欢就不是喜欢了？”
“好吧，那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实。”巫灵主动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狐狸未成精三魂七魄飞到天外旅游了一圈才意识到这不是打算跟他双手相牵的动作。
巫灵的手腕内侧遍布伤痕，有三四道特别深，还有十几条稍微浅一点的在皮肤上纵横交错。旧的已经结成了凸起的丑恶疤痕，新的还透着深褐色，也就是近年才落下的。
那是自杀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狐狸未成精知道现在有些青春叛逆的小青年喜欢没事浅浅的来几下就当是行为艺术，但巫灵显然已经过了犯中二病的年纪了。
巫灵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伤痕冷笑：“我没喜欢过任何人，说实在的，喜欢实在肤浅，爱情虚无缥缈，我根本不相信这些。我给你的承诺，你信吗？”
狐狸未成精坚定的点头，却不肯放开他的手：“只要你给，我就相信。”
巫灵彻底无奈：“你果然是个白痴。”
“巫灵，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狐狸未成精察觉到他在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于是更加急切的把他抱进怀里。
巫灵身上的温暖对他始终有种致命的吸引力，温和中带着蛊惑，就像隐藏在清新空气中淡淡的曼陀罗花香，莫名其妙的诱人深陷，无法放手，无法舍弃。
那是萦绕在无数个梦里，想到就忍不住浑身燥热的气息。
“好吧，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身体的需要反而更加真实。”巫灵压低了声音，就像在他耳边轻轻呢喃，“来找我吧，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
比起这句话带来的蛊惑，也许刺痛的成分更多一些。
也许他真的好奇过真实的巫灵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巫灵，你别糟践自己。”
巫灵低低的笑着，居然不置可否的来了一句：“哦，不要就算了。”
“我不要求什么，只是想在策马江湖里抱着你，这也不行吗？”狐狸未成精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来的勇气，在听到那句话之后还能继续表白下去。
巫灵摇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行。”
狐狸未成精的心彻底凉透了。
能够轻易的给你身体，却不能给你丝毫感情。
浑浑噩噩的下了线，窗外的世界还是漆黑一片，薛唐这才意识到在策马江湖里所经历天崩地裂的一天不过是现实世界里的一个小时，现在只是黎明时分而已。
蓝莓躺在沙发上，头顶戴着全息接入设备，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因为接入技术就是在模拟梦境，所以玩家接入的状态也像是做梦似的。
蓝莓此刻做的一定是个美梦。
校园里的水还没退干净，从窗户望出去，弥漫的积水配合清晨的水雾，还真有几分无敌海景的味道。
为了逃避策马江湖里的噩梦薛唐才下线，可下了线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去。不想上线又睡不着，他也只能望着蓝莓幸福的睡容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无意义的发呆。
他莫名其妙的网络初恋就跟幼儿园那场初恋一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这算是一种嘲讽吗？
“靠，师父你莫名其妙下线就算了，下线你就睡会儿嘛，干嘛在这儿挺尸？”蓝莓忽然睁开了眼睛，师徒俩都被彼此吓了一跳。
“睡不着。”薛唐揉着脑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明明身体一直在休息，但大脑一直在运转，反而比真的出去运动了一整天还累。
或者，只是他的心太累。
“哦，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点个赞？”蓝莓没心没肺的笑着，然后爬到保险柜面前拨了半天密码之后取出了两瓶二锅头，“师父，来一瓶啵？”（某学生会长：—_—！）
“滚！”薛唐打死也不可能把自己被轰轰烈烈的事迹拿出来给徒弟点赞开心，干脆岔开了话题，“那你为什么下线，不是马上就要打帮会城战了？”
“师父，我还是大一新生，早上有课要上哎！”蓝莓冷静的回答。
“大一新生一大早还喝什么二锅头！”薛唐抢了一瓶过来，然后朝嘴里猛灌了一口。胃瞬间有种即将被烧穿的感觉，但这还是压不住心头那种空荡荡还不停漏风的感觉。
蓝莓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跟着灌了一口。
师徒俩相对无言，一直对坐到东方慢慢发白，然后再眼看着天边那些五颜六色的云彩里有一个金色的玩意儿一点点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昏死，我说怎么剧情对不上，原来我漏发了一章，呜呜呜~





第44章 你凭什么信任我

“师父……这会儿帮会城战应该打完了吧,”蓝莓手中瓶子里的液体下去了一大截,连说话也说不利索了。
“应该是吧。”薛唐干巴巴的回答,他这边喝下去的更多，这会儿已经开始天旋地转眼神不聚焦了。
“连线都不上……你不担心巫灵，”事实证明蓝莓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界的一朵奇葩。
“关你屁事。”薛唐凶残的回答。
他不是不担心,但是巫灵什么时候稀罕过他的担心，明明是巫灵先开口挑起了表白的话头，最后却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这TMD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师父……我好担心小小，她是治疗药师，还总喜欢往前线上凑。”蓝莓苦着脸小声的说，就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薛唐没好气的吼,“担心就上线去看看啊，有人掐了你的网线还是摔了你的接入器？”
“可是我害怕。”蓝莓把脸捂在掌心里，做了个很标准逃避现实的姿势，“她让我去给她拿药，回来的时候，她跟她师兄不知道因为什么吵翻了，她哭着朝城外跑……”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啊！”
“我立马就跟去了啊！”蓝莓满脸悲戚，“结果她不理会我，直接冲到兰陵大叔怀里去了！”
薛唐很想放声大笑，但由于要照顾小徒弟脆弱的心灵，差点憋成内伤。
蓝莓到现在还没跟肖小小表明身份，肖小小再怎么神经大条也不至于冲到他这么个软妹子怀里求安慰吧！
蓝莓显然感受到了他嘲讽的脑电波，于是没好气的喊道：“师父！”
“好吧，下次上线，我一定第一时间去帮你摊牌。”薛唐无奈摊手，然后又朝下灌了两口。
“师父，不要了……”蓝莓怔怔的望了他片刻，刚刚爆发出来的勇气忽然烟消云散：“就这么算了吧。”
“为什么？”
“现在这样静静的跟在她背后也挺好的。硬要摊牌，也许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蓝莓垂头丧气半躺在沙发上，“只要她好好的，我何必强求她呆在我怀里。”
“没出息，现在还不摊牌，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肖小小聪明，余情喂鸟更是人精，人家师兄师妹一家亲，平常打打闹闹，私底下却感情很好。现在再不表白，以后估计就再也没有表白的机会了。
“也许我摊牌之后会更后悔。”
蓝莓的哀伤就像开水瞬间烫熟了薛唐的心脏。
有些事情实在没必要说破，就这么云淡风轻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宁可时光倒转到表白之前，只要巫灵那句“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心还在不在我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不揭开，总觉得是一幅画。揭开了，才发现是血淋淋的伤疤。
他忽然明白了累觉不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