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粉丝中最不可思议的人 金推完结+番外 (书自清)
谢韵之当年就和公司解约,赔偿了违约金,那位解救她的小助理也辞职不干了,离开了圈子。幸运的是,早一段时间,银承就找过谢韵之,有意挖人。谢韵之解约后,银承迅速签下了她,之后,蓝依依便来到了她身边。
这只是两件对谢韵之影响比较大的事,还有多如牛毛的言语侵犯、算计利用、人情脸色,谢韵之都记不清了,也不想去记得。网上的舆论,更是难堪,当时这部戏的主演早就宣传出去了,她半途被撤换下来,娱记一直盯着她。她被那个剧组的人抹黑耍大牌、脾气臭、不合群,以掩盖她被撤换下来的真正事实。她全部忍了下来,没有去澄清。至今,这样风评还在影响着她,提起谢韵之,人人都能嘲笑一句:哦,就是那个假清高的白莲花?
到现在,她都不敢和家里人说她在圈里遭遇的那些事,当年和经纪公司解约,被剧组换下,家里人至今还以为是她得罪了什么人。谢韵之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她不攀关系、不潜规则、不利用他人,脾气清高,得罪人还能在圈里混,还能有今天这样一个不温不火的成绩,不被公众所遗忘,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有家庭背景。是因为她母亲是梁云,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和众多领导人关系密切的舞蹈家;是因为她父亲是谢盛,是握着笔杆子,有着相当话语权的大教授;是因为引她入圈的恩师,是大师级的导演张小琴。这个背景,是保护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她自己算什么,她不过是个无力改变自己现状的人罢了。
回首往昔,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泪,这个圈子的生态环境,造就了谢韵之当下敏感的性格。她宁愿伪装自己,也不愿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宁愿保持距离,也不愿和任何人靠近。
所以即便樊澄和她并不存在利益纠葛,即便她是自己的偶像,即便她是那样的和煦可亲、俊雅温柔,即便她已经出手保护过谢韵之不止一次,谢韵之依然会下意识地防备,下意识地武装,下意识地远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也很迷茫。
樊澄说,要小心杜伊然。谢韵之记在了心里。其实杜伊然一直不在剧组,或者说从不和自己正经照面,似是专门躲着自己,谢韵之就觉得挺古怪。当时生病的托词,是真的还是假的,谁也搞不清楚。即便是央影的剧,《追影者》也不是一片净土啊。
这一夜谢韵之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想着心事,难以入眠,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三个小时。起来时头晕脑胀的,整个人都沉在低气压中。蓝依依比谢韵之早半个小时起来,谢韵之起身时她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床边上刷手机。
“韵之姐早。”她打招呼。
“嗯……早。”谢韵之有气无力地回道,然后径直进了卫生间。蓝依依心道,韵之姐大概昨晚没睡好。于是去调了一杯蜂蜜水,等会谢韵之出来让她喝下去,应该会好很多。
谢韵之洗漱完毕出来时,蜂蜜水温度刚刚好,她捧着杯子站在窗边,一边看外面的景色,一边小口小口地喝。蓝依依道了一句:
“韵之姐,早餐是想去餐厅吃,还是我去餐厅领了到房里来吃?”
谢韵之想了想,自己今早状态不好,黑眼圈又扩大了,可她懒得化妆,实在不想出门见人,昨天张导通知她,说让她十一点钟到片场就行,不用太早去。于是道:“就在房里吃吧。”
“成,我去领早餐了。”蓝依依风风火火地就出了房门。
谢韵之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点一点喝着蜂蜜水,迷迷瞪瞪的,竟是又开始犯困了。
“咚咚”,似乎有人敲门,谢韵之脑子一清,侧耳倾听,“咚咚咚”,又传来三声敲门声,谢韵之终于确定确实有人敲门。她没出声,悄然向房门口走去,警惕性在提高。因为吃过亏,所以此后都提防来敲她房门的人,尤其是她现在一个人在房里。
她从猫眼往外看,没有看到人影。她奇怪地眨了眨眼,心道酒店里也流行敲了门就跑的恶作剧?结果隔着门忽然就听到有声音传来:
“樊老师?刚锻炼回来?我刚看到你在楼下打拳,你会打太极啊。”
这声音……谢韵之想起来,是杜伊然的声音。
“嗯。”樊澄的回答很简略,话音刚落,谢韵之就通过猫眼看到樊澄出现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外。她穿了一身运动服,在门外站定,杜伊然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但看不到人影。谢韵之看到樊澄左右摇晃了一下,似是没办法突围出去,看来是杜伊然故意堵住了樊澄回房的路。
“樊老师,我那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杜伊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你让一下,你挡着我的路了。”樊澄平静地说道。
“这么无情?你之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做了不认了?”
“做什么了?”樊澄问道,“难道不是你跑过来,硬是求我潜规则你?”她说话的声音毫无掩饰,音量还特别大。说完后,谢韵之突然看到樊澄的目光斜睨过来,恰好望向了谢韵之房门的猫眼。随即这家伙突然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还朝猫眼眨了下眼睛,好像知道谢韵之站在后面似的。
谢韵之不知为何心口砰砰直跳。
大概是樊澄这无赖又不要脸皮的态度让杜伊然失了策,这小姑娘转换了策略,突然上前一步,死皮赖脸地抱住了樊澄。樊澄没有躲,而且似乎对这个拥抱的动作有预判,事先就提起了双臂。等杜伊然抱上来了,她很聪明的没有动粗,只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连声无辜道:
“喂喂喂,有话好说,别动手。”
“你不要这么对我好吗,我好喜欢你的……你…你别这样好吗?我想和你在一起。”杜伊然突然抽抽搭搭地抽泣起来。
樊澄一脸黑线,面露无辜且无奈地对猫眼做了个双手合十求饶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强抱她的杜伊然,摊手耸肩。
门后的谢韵之握紧了拳头,强忍住了开门出去的冲动。
樊澄,你最好尽快把事情给我处理妥当。
第二十一章
酒店走廊里诡异的事情还在继续。
“喂,我说小姑娘,有话好说,你先放手好吗?你怕不是想剧组全部人都看到我俩抱在一起,我是无所谓啊,你不是还得要名声吗?”樊澄说道。
杜伊然充分发挥给脸不要脸的精神,死皮赖脸地抱着樊澄。樊澄终于沉下声线,严肃警告道:
“你再这样,我不会再容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我数到三,一,二……”
樊澄还没数到“三”,杜伊然果然撒手了。
“呦,你还真哭啊,有这演技怎么不用到正道上?”樊澄低头望了一眼杜伊然的脸,吐槽道,随即摸了摸口袋,取出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把你的猫尿擦擦。”
“噗”,谢韵之在猫眼后差点笑出声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杜伊然接过纸巾擦眼泪,长发挡着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个什么表情,谢韵之估计很精彩。
“小姑娘啊,我跟你说,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啊。”樊澄故意用沪普怪腔怪调地说道,莫名的搞笑,说话的语气老气死了,爆棚的演技把老干部演得出神入化,“你这样,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啊。亏得你遇上我这个心地良善、遵纪守法的社会好青年,我要是个混社会的老油子,早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你知道吗?”
杜伊然哼哼唧唧地笑出声来,又哭又笑,还真是忙碌。
“我跟你讲,你好好演戏,表现好点给我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的。你演得好,不用我捧你都会红,明白吗?”
“但是,会演戏的不一定会红。”杜伊然说道。
“这话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但是……不就是这样的吗,这个圈子,你不用手段,能红吗?”
“嗯……给我来这套论调哈。”樊澄笑了,“你想不想跟我打个赌。”
“嗯?”
“我们来看看,正经演戏不耍非常手段的人,和不正经演戏只知道耍非常手段的人,究竟谁会红得更长久,更受人尊敬。我也不要你下什么赌注,其实你我的前途就是最佳的赌注。你选择做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思考。
你还年轻,还有得救,我劝你一番话,希望你能听进去。所谓的手段,是有一个度的,我不是说只知道演戏,全然不理社会中的一些运行规则。你可以有城府,可以有自己的小盘算,可以去利用一些规则为自己谋利。
但你现在走了极端了,你以为的那套社会的游戏规则,就当真是这个社会的真实了吗?有黑就有白,我相信人与人的争斗是有限的,我更宁愿我们能形成一种良性的竞争,是你推我一把,我拉你一把,而不是你死我活的彼此倾轧。我承认,有时候一个演员也需要知道自己这个职业的定位,需要为职业做出一点牺牲。但这个牺牲,不能是尊严,也不能是清白,不能造假,不践踏他人,不无下限的攀附,不出卖自己,一切都靠能力,靠拼搏,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社会人,就像这世界上大多数最质朴的劳动者那样,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来劳动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