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又顿了顿,有意绕到他们两人中间,接过孩子道:“其实我是不怕啦,最重要的是,这不还有一个孩子吗?让孩子住在这种地方也太危险了,我看明上将的主意好,时少,咱们就听他的搬了吧。”
吉纳看了看他们,犹豫了会,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住哪都没所谓,主要是孩子还小,虽然有防御屏障但天天这样被兽人盯着也确实是危险了些,要是哪天屏障一失效,那后果不是……”他不敢再说下去。
明德凯转而对时灿道:“他们说的没错,时少,你不如跟我另找一个地方,你的住所我会安排,香店的事暂时由你原来的子公司承办,等一切安定好后,我可以帮你注资成立一家属于你自己的贸易公司,这样你就可以在无际城里带着孩子好好生活,让他跟其它孩子一样享受无际城的优良教育。”
时灿垂下头有些为难,他们说的都是他的痛处,想当初,自己跟着母亲两个人颠簸流离,在城市边缘艰难求生存,而现在,他不愿自己的孩子也过这种生活,无论是琨山还是边界,都是不得已的决定,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当然会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明上将,这我怎么受得起,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
“没关系,你的药品救了全城人,我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
明德凯温润地笑了笑,他握上了时灿的手,轻声道:“就这样决定吧,明天我们就开始搬,你跟老夫人说一声。”
提到时老夫人,夏景“哎”了一声,然后左右张望,“老夫人上哪去了?不是说出去买点孩子的用品,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在这时,时老夫人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进来,她失神落魄,走路都走不稳,没进几步就两腿一软歪向地面,吉纳忙搀护起他,急声问:“老夫人怎么了?”
时老夫人悲怆地望着时灿,颤抖着嘴唇道:“灿灿,你爸爸他.......他被金蕴给枪决了!”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惊了惊,只有明德凯神色平静,他一直没告诉时灿这事,主要是考虑到时老夫人,毕竟是夫妻一场,对方也是养了时灿二十年的父亲,这种悲事他怕会引时灿一家的悲伤。
看来无际城里已传遍了,该知道的迟早也得知道。
“我去城里买东西时就听说了,时川霖啊时川霖,当初叫你不要有二心,你偏不听,你这糊涂的老骨头啊!”时老夫人捂着嘴悲痛地哭泣,时川霖是她一生最爱的人,就算到了最后关头对自己恨心,她也忘不了曾经那几十年的夫妻情。
“妈,你......你别难过了......”时灿扶她坐下来,她突然一惊,像想起什么似的,惶恐不安地指着门外,“灿灿,灿灿,还有一个时安臣,他没死,他疯了,他从法庭上逃出来了,他跟上了我,就......就跪在门外.......”
“你说什么?”时灿惊疑地向门外望去,吉纳忙打开门,风雪团团卷着涌进来,黑寂的门前,一个披着破损军大衣的少年蓬头垢面地跪坐在雪地里,曾经白嫩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秀挺的鼻子冻的红肿,嘴角上血迹斑斑,他双目呆滞地望着时灿,两手发着抖,嘴里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整个人看上去跟傻子没什么分别。
夏景愕然地道:“这人是时安臣?不会吧,真傻了吗?”
“呸!时安臣,你也有今天!时少,我们别管他,让他在外头冻死好了!这种人,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惜!”吉纳忿忿地道。
时灿慢慢走过去,认真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弟弟,时安臣搞成这样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有想到这人会受到极刑,但没想到会落得如此惨境,他端详了一会,还是叹口气,就让这人自生自灭吧,这就是报应。
他转身欲走时,手上突感一凉,侧脸看过去,只见时安臣傻呆呆地拉着他的手,痴痴地喃语:“哥哥,哥哥,救救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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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莲时安臣的苦肉计,另外,兽人部落中会出现很久没出现的那头小豹子,请期待吧!l3l4
☆、49·又见兽王
拉着自己的手凉冰冰的,摩挲时还能感受到破损的伤口,时灿扭头看他一眼,发现时安臣双眼呆滞,早已不复往日的神彩飞扬,眼神空洞而遥远,嘴里还在碎碎念着:“哥哥,哥哥……”
时灿看他可怜兮兮地模样,摇头叹息了一声,早知会有今天,当初何必丧失良知?一切都是苟由自取!
甩开他的手,时灿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去,风雪将身后的喃求声迅速淹没,时灿一进门,吉纳“碰”地一声把门紧紧关上。
寂黑的冷夜中,时安臣的眸中慢慢升腾起一束怒焰,他咬着牙阴阴地笑道:“时灿,我不会让你舒服地过日子!”
思索了一晚上后,时灿还是决定听明德凯的建议,换个地方换个更好的住所,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哪怕受点苦挨些冻也可以咬咬牙挺过去,可如今带着这个孩子,他不能让孩子受罪。
但在决定搬离前,时灿还是想跟铁面说清楚,毕竟这地方也是铁面找来的,一切牌照都是铁面帮忙办理的,说起来,他还没怎么好好谢谢铁面,还有一个疑惑是,他总觉得铁面太过神秘,而且神秘中透着强大的势力。
明德凯曾说过,要在边界处办贸易证只有将军楼里的高级将领才有审批权,铁面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上哪有这种权力?
趁着回琨山取原料的机会,时灿走进古旧别墅里决定跟铁面好好谈谈,数日没来,别墅里清冷了许多,热气腾腾的咖啡壶在圆木桌子上咕咕直响,一股浓郁的咖啡豆飘浮在室内。
铁面端坐在鹿皮单人沙发上,看他过来便抬抬手,示意他坐下。
“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时灿想了想,微笑地道:“还是先说开心的事吧,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好呢,你做为他的干爹可不能偷懒啊,这几天都少见你,一直没问你想好了名字没呢?”
费里维倾了倾身,将煮好的热咖啡倒入他杯中,“你还没告诉我孩子父亲的姓,不管你自己怎么想,这孩子总该有个属于父亲的纪念,比如他的姓。”
时灿笑了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不需要什么父亲的姓做纪念,从我离开他父亲开始,我就不打算让他们见面,而且,他还是不要知道他父亲是谁的好。”
费里维倒咖啡的手蓦地一顿,抬眸望着他,过了好久,才道:“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孩子父亲不管做错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伤天伤理不可宽恕,能给机会为什么不给,再说,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般狠心。”
“说起来,他确实没什么地方不可宽恕,不过,我对他以及他那种生活已经失去兴趣了,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人身边。”时灿端起咖啡杯小啜一口,沉思了会,又道:“其实,他父亲也并不是没有什么纪念留给孩子,至少在离开前,我取走了他身上一样东西,以后这样东西就是属于孩子的,我会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留下来的最后礼物,有这个就够了,其它并不重要。”
费里维倏时一惊,他坐直身子,问:“你取了他身上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就一个挂坠。”时灿轻描淡写地道。
“现在在哪里?能给我看看吗?”费里维急道,原来持坠是在时灿身上,难怪哪里都寻不到,现在细细想来,典械星最后那晚的欢爱后,挂坠就掉落在时灿那,他居然千算万算都没料到。
时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要那东西做什么?”蹙眉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便收敛刚才的笑意,认真地问道:“铁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以后一定会让你知道,但请你能不能把那挂坠给我看看,这事很重要,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一切。”如果现在自揭身份,费里维知道时灿肯定会转身就走,他太害怕会发生这种事,他输不起,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他不忍心一朝崩溃,甚至他也想过,只要能平安守在时灿父子身边,哪怕当一辈子陌生人也值得。
重新相识,重新相知,重新相恋,再重新在一起。
时灿已经对他产生疑心,目光迷茫地看着他,缓缓地站起来,“你究竟是谁?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帮我,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想爱你。”费里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是心里话,哪怕中间隔着千万重坎坷,他也希望能重头开始。
时灿顿时哭笑不得,“你,你爱我什么啊?你了解我吗?你几次帮我,只是因为爱我?铁面,我们只是陌生人,这绝对不是你的真心话,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明德凯说过,能在边界审批贸易权的只有将军楼里的人,你是不是那里的人?”
费里维身体震了震,扭开头掩饰道:“不,我不是,你现在不要问这个,只要告诉我挂坠在哪,拿给我看看就行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事情的全部。”
“可我不明白你要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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