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颓然,苍老的身形更显佝偻。她也真是老糊涂了,有些事,哪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告诉少爷?“老奴虽然不知真正的理由,不过还是私自猜测过恒先生为何要这么做。”
阿容的某些观念根深蒂固,比如说他还会使用“少爷”这一类过时的称呼,对她来说,私自揣度主人的作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苍舒恒的举动过于怪异,她是绝对不会如此做的。
“老奴想,忆少爷的长相就是最大的原因吧。”阿容苦笑着,这是何等荒谬的理由。
苍舒御剑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照片,阿容的意思是说由于他们父子俩长的太像,所以苍舒恒才会想尽办法泯灭一切证据?
不,他们哪里只是相像的程度?完全一致的容颜,简直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诡异感。
荒木的脸色难的如此难看,沉默背后陷入了深思之中。阿剑来这别馆,便是为了求证照片中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即使有了签名,他还是心存侥幸,总希望还有别的解释。但是阿容已经证实了,他就是苍舒忆。
荒木的感觉不好,很不好。他的担忧比别人还有更深的一层,如果要找出长相一样的人,除了阿剑父子以外,据他所知,还有一个人——一个他都差点忘了的人。
“不对。”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苍舒御剑的声音。有些突如其来,让人少不得被吓得惊一跳。“容婆婆,你说的不对。”
第一百五十七章-猜来猜去,越猜越糊涂
阿容的态度十分坦然,并不会因为别人说不对就感到难过。“老奴刚才说了,这只是随便猜的理由。对不对都不要紧,关键是少爷你自己怎么想。”阿容明白自己多嘴了,也有些后悔。如果苍舒御剑能自己想通,不再纠结这件事,那将是再好不过。
苍舒御剑却摇着头,扶着荒木的胳膊在软垫上重新坐好。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之前规规矩矩的坐姿,一条腿盘着,而另一条却弯曲在身前,重心有些歪斜,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
梦泽别馆处处都显露着朴实的感觉,这里的常住者阿容也很重视礼节,苍舒御剑向来是个会为别人考虑的好孩子,他从来没有让阿容为难过。这一次居然连基本的礼貌都顾不得了,可见他的心绪有多么混乱。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容婆婆的错,应该说是我自己想错了。”一边挠着头发一边解释,来来去去折腾了几句话,听上去有些语无伦次。
阿容不解,皱起眉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少爷。她原本就是一脸皱纹,当她把眉毛拢在一起的时候,额头正中便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看上去都有些吓人了。
“你们想啊——”苍舒御剑说话的速度比平常要慢一些,像是在一边说一边想,究竟要怎么表达才能让旁人理解他的意思。“真的要说的话,应该是我长的像我爸,而不是我爸长的像我,对不对?”
荒木轻轻点头。两种说法因为顺序颠倒,意义也变的截然不同。正如阿剑说的那样,儿子长的像父亲,那才符合情理。如果反过来,岂不是乱套了吗?
看见荒木的动作,苍舒御剑就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我爸死的时候,我还不到两岁,两岁的孩子哪里能够看的出日后会长成什么样啊。”
这话说的不错,有些人觉得某个襁褓中的孩子可爱,无非是因为胖乎乎粉嫩嫩的缘故,至于五官到底会长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所谓的孩子长的像爸爸,或者长的像妈妈,除非极个别相当明显的特征以外,多半都是说的吉祥话,讨一个好彩头。
“所以,恒老头绝不会因为我们两人长得太像而销毁我爸留下的一切东西。”肯用“恒老头”这个称呼,证明苍舒御剑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类似于阴影的东西,不受理智控制,完全出于情感,自然也就不会受到控制。只等着水落石出的一天,看能不能让其烟消云散。
苍舒御剑的推论一点问题都没有,前提条件都不复存在,之后的所有结论当然也就会随之瓦解。不过也幸亏他的思维一向采取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才能绕过那些弯路,直接看穿这一点。别人则很容易受到照片内容的蛊惑,毕竟,实在是太像了。
但是,一个结论被推翻了,总要再找出另一个结论才行。每件事都有真相,所谓的扑朔迷离,只是因为最后还没有将接过挖掘出来罢了。
“如果真是容婆婆说的那样,恒老头毁掉……毁掉那些东西的根本出发点是因为我爸的长相,那么一定是因为他长的像别人。”苍舒御剑说出这话时,自己都不十分相信。他们父子俩人之间的情况已经可以称得上遗传学上的奇迹,假如类似的情况还有别的例子,那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然而真相就是如此奇特的东西,人们总是在最无意的时候与其擦肩而过。直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到来,才会恍然大悟,原来所有辛苦的追寻,都比不上那一次无意中的接近。
“恒先生的想法,不是老奴该猜测的。”阿容站了起来,主子还坐在对面,她这个举动显得有些突兀。阿容也顾不得许多,退开木门,“老奴去给少爷们准备晚饭。在饭前,还有时间可以泡一泡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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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泽别馆中的温泉,应该是温泉中的圣品,适度的含硫量,不高不低的温度,实在是最适合用来放松神经的方式。
不过很可惜,苍舒御剑怎么也放松不了。一想到荒木也在这个池子里,一想到水面下方自己什么都没有穿,一想到……今早发生的一切,他就浑身不自在。想到这些,苍舒御剑又再次旁边挪了一点点。
“阿剑,现在你离我最远,再挪的话,可就又挪到我身边了。”正对面的荒木感到好笑,与其说他是好意提醒,不如说是不怀好意的促狭。从他的慌乱中,总是能够找出无穷无尽的乐趣。
真是很难想象,曾经这个小家伙还主动引诱过他。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试探,那一晚的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魅惑的热力,仿佛被什么附身了一般。
荒木还是能够轻易的分辨出来,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苍舒御剑。他真正舍不下的,是眼前这个,用刺猬般的警惕伪装着显而易见的腼腆,略略的不知所措,干净澄澈的令人舍不得过于逼迫他。
苍舒御剑身子一僵,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荒木的眼神比平常露骨,有一种让人害怕的侵略性。可是荒木那家伙说的也不错,他们两人此刻正好处在对角线上,不管自己往哪边动弹,都只会再一次拉进彼此的距离。
难道上岸吗?念头才起就被打消。只能骂自己是猪头,怎么能把衣服扔在荒木身边呢?难道要光着上去?周围倒都是房舍,可距离岸边还有好几米的距离,一想到要在荒木的注视下走过去,苍舒御剑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再泡下去就要晕了。”荒木收回近乎锐利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只能由他先妥协。本来就累了一下午还没吃东西,小家伙紧张的快要晕过去了。
晕了倒没什么,就怕老子爬起来会被吃了!苍舒御剑暗自念叨,决定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荒木也不多说什么,这个小家伙一旦固执起来,说再多话也是白搭,除非他能自己想通。于是荒木只能自己起来,缓缓上了岸。残留在身躯的水渍褪去,沿着肌肉起伏的线条落下,最后溅落在石质地面上,形成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
另一端的苍舒御剑眯着眼睛看了看,先申明,他可不是为了偷窥,只是为了确定隔这么远还能不能看的见对面的情景。
夜晚的空气与温泉形成了鲜明的温差,水面上蒸腾而起的水汽被凝结成渺渺的雾气,笼罩在上方,凝而不散。荒木在雾气中走着,苍舒御剑只能看清他没有穿衣服,却看不清别的细节。料想同等距离之下,荒木的视力也会受到影响,微微放心了一些。
如果要问苍舒御剑是不是想要看的细致一点,他一定会这般回答——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说道这一点,既然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那他究竟还在纠结些什么呢?苍舒御剑自己也不甚明白,或许是因为发生在今早的紧张有些突然,也有些超乎心理接受的范围,整整过了一天,再想起时还是无措。
荒木在散乱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浴袍,就此披上。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阿剑一点独处的空间,往一边走去。
从温泉池子里一跃而起,胡乱披上衣服,擦了两把滴水的头发……直到坐在软垫上,吃着阿容准备的晚餐时,苍舒御剑觉得刚才整个过程简直像是在打仗。
他们的到来着实突然,料想阿容平日的生活一定是标准的深居简出,用了个把小时准备出这么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口味也清淡,正好适合泡完温泉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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