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闲不住的苍舒御剑就开始有些磨皮擦痒了。经过一整天的探查,苍舒御剑终于确定了,在整座别馆之内只有他和阿容两个人,其余的仆役或闲杂人等一个没有见着。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大的别馆,阿容一个老太婆是怎么维护过来的。
最让苍舒御剑难以忍受的,是无聊。吃素就吃素,不就三天嘛,也不是那么难熬。关键问题在于,在这偌大的别馆中,想要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正如阿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对于苍舒御剑的父亲也不甚了解,除了短短几日的接触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了。就这么一点小事,当然架不住一口气不歇的死劲讲。不一会儿,讲完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苍舒御剑感兴趣的话题。
梦泽别馆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中。阿容似乎早已习惯,有没人说话都无所谓,她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但是换成苍舒御剑,打死他也做不到如此淡定。从别馆的东头走到西头,再从南头走到北头,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念叨什么。他毫不怀疑,只要再多呆上几天,他一定会染上对柱子说话的毛病。
至于到了第三天,苍舒御剑就彻底抓狂了。将家族内的所有规矩全部扔到九霄云外,也不管期限未满,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怎么离开别馆。
哪知当苍舒御剑晃到别馆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阿容站在那里,皱纹横生的脸上是他没有见过的严厉。“斋戒时间还不到,御剑少爷不能离开。”
看看远山上降下的黄昏,苍舒御剑双手合什哀求,“明天早上不就到了吗,就一个晚上而已。容婆婆,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走吧。”
“别说是一个晚上,一分钟也不行。”阿容挡在门口,半步不让。“明早八点,本家会有人来接少爷。到时,老奴会按时送少爷出来。现在还请回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放心吧,没有少爷讨厌吃的木耳。”
苍舒御剑看看大门,又看看阿容。看看阿容,又看看大门。如此反复数遍,各种鬼主意都想了,结果发现没有一样能用的。
之前倒是向荒木学过几招,他有自信一招之内摆平这个老太婆——话说回来,他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少年,对方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哪怕不用功夫,也是能够摆平的。问题是,他总不能对老人动手。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翻墙出去。大门也好,围墙也好,看那个高度也难不倒如今的苍舒御剑。转念一想,阿容在此事上如此坚持,假如自己真的这么扬长而去,一定会给她惹来不少麻烦吧。
无比郁闷的叹息,苍舒御剑只好转身朝着房子走去,蔫头耷脑的。
看着他颓然的背影,阿容赞许一笑。果然与上一代宗主像极了,就连这体谅别人的温柔,都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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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八点,真实的情况却是苍舒御剑还睡眼朦胧之际,就被硬生生的从床上拖了起来。费力睁开眼睛,墙上钉着的挂钟显示此刻竟然还不到六点。有些怨念的迎上阿容发皱的老脸,“容婆婆,这是干什么呀?”
严格说起来,御剑童鞋是个好孩子,其中的一个优点就是没有什么起床气。即使是这样被人打扰了美梦,他也只是有些无辜的询问理由。不过倒是看的出来,他正处在迷糊状态之中,所谓的疑惑也只是随便一问。
阿容也不多话,直接递过去一张湿毛巾。苍舒御剑接过之后,顺手搭在自己脸上。
嘶——好凉!
惊的他从床上蹦起,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毛巾,这个,不会是在冷水中冰过的吧?太大的刺激下,所有的瞌睡都跑的一干二净。身旁的阿容,略带阴险的笑了笑。还是这种叫起床的方法管用,不然任她喊的口干舌燥,这位少爷也不见得会起床。
“请少爷沐浴更衣。”
苍舒御剑有些无奈的看着垂手立在一旁的阿容,被差不多叫了三日“少爷”,还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容婆婆,不是我不爱干净哦。”表达自己意见之前,苍舒御剑决定还是先撇清这一层嫌疑。“只是我昨晚睡觉前才泡过澡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没有必要再洗了吧?”
更加确切的说,不仅是昨晚,而是这整整三天之内,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泡温泉。温泉水滑的说法一点也不错,果然对皮肤极佳。御剑童鞋自己都觉得自己变的一身细皮嫩肉,可惜他是个男人,要那么柔滑的皮肤来做什么啊?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刻,说什么他也不想再进温泉池子了。而且御剑童鞋肯定,至少三年之内,都不会再想泡温泉。
阿容不为他的期期艾艾所动,这是她的任务。接连伺候苍舒家三代宗主,对阿容来说,世上没有比这更神圣的事。“今天是少爷继位的日子,老奴也是按照族规进行,少爷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第十九章-粽子与帅锅之间,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1802字)
【再标题:此粽子非彼粽子,不是吃人,而是人吃的那种。】
层层叠叠的衣服,穿了一件,又是一件。苍舒御剑完全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肯定没有同一时间穿过这么多件衣服在身上。有些郁闷的看了阿容一眼,怀疑她是不是要把自己打扮成……呃……花魁?
在御剑童鞋的印象里,就只有古代那些女子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打扮。譬如说,花魁。再譬如说,宫里的娘娘。
【阡陌:儿子诶,乃到底是受了什么教育才造成这种误解?古代的官袍也是很复杂的好不好?能想到娘娘,你咋就想不到皇上?】
整理好衣带,阿容终于站起来,上上下下将苍舒御剑仔细打量了一遍,露出无比满意的笑容。“好了。”少爷打扮起来果然十分好看,如果他不是哭丧着一张脸,效果应该更加完美才是。
苍舒御剑的心情更加沉重,原来将他裹成一个粽子就代表好了。他是不知道这套衣服穿在身上到底是什么模样,唯一晓得的就是,重死了。重的想要抬抬胳膊都无比艰难。
看出他的疑惑,阿容将人推到一面巨大的镜子之前,指了指镜中的倒影。看她的动作,倒有几分像是在展示满意的商品。
当那“商品”往镜子上看了一眼之后,当场就陷入怔愣。镜面上反映出的应该是自己的影子,带着五六分熟悉感,剩下的则是全然的陌生,令苍舒御剑怎么也不能相信那真的是他自己。
苍舒御剑刚刚还在担心自己这幅打扮要如何出现在仪式上,毕竟宗主之位非同小可,家族以及行业内所有重要的人物都会到场,而他这个堂堂十代竟然以“粽子”的形象出现,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如今才看了一眼,那一层担忧就被抛到九霄云外。要不是亲眼看了,苍舒御剑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还有如此……完美的一面。
【御剑童鞋:我不是自卖自夸哦,是真的很完美哦。我也不是自恋哦,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呢。
读者(翻白眼):知道你不是。别磨蹭了,赶紧把镜头转一转,让我们看看你的粽子形象。】
镜子里的那个男子,轮廓之间还是苍舒御剑无疑,然而却多了几分沉稳,少了些许活跃,处在一种介于是或非之间的状态。
身上的服饰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夸张,整整七重,却都是白色基调为主。更确切一点形容,是纯白与银白之间的过渡渐变。越往外,颜色越浅,最外面的一层已是轻薄而透明的白纱。同样的色系,也缺少花纹的装饰,叠加在一起之后竟然能产生如此惊人的效果,也难怪苍舒御剑怎么也不能相信。
这种带有几分古风的服饰,苍舒御剑过去当然不可能有机会穿着。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份古朴所衬托,他的面容也变得有几分雍容华贵。
说起来,苍舒御剑的发质是比较硬的那一种,以往任凭他自己怎么打理,都支棱着不听使唤。也不知阿容用了怎样特别的方法,居然驯服了他那一头黑发,贴在脖颈后方,柔顺之中透出几分飘逸的感觉。发尾绑上一截银色缎带,与一身服饰之间,说不出的相配。
苍舒御剑玩了玩自己的头发,以往凌乱的发型倒不觉得,如今梳理顺畅了才发现,原来头发微微有些长了。
【阡陌:请允许俺插播一下,想知道为何御剑童鞋一直不愿打理头发吗?原因很简单,支棱竖起的头发可以在视觉上影响其身高,至少比光头的形象高出一厘米不止。以上。
读者:那如今梳顺了,岂不是要矮一厘米?
御剑童鞋:(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阿容凑上前,再次上上下下将苍舒御剑打量几番,又整了整已经看不出半点儿褶皱的衣襟与配饰,再也挑不出半点毛病之后,才舒心一笑。“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老奴送你出去吧。”
一听终于可以离开闷了自己三天三夜的梦泽别馆,苍舒御剑一颗心几乎飞起来一般,哪里还顾得上镜子中的人究竟与平日的自己像不像。大力的点头啊点头,“嗯。我们赶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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