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有些石子搁着脚,刚才利昂菲里斯落下的时候,不经意间便有一只脚踩在了上面,恐怕被搁着的那处已经青紫了。
突然,利昂菲里斯想起之前那只老鼠咬得‘嘎嘣嘎嘣’作响的东西,他低头看着自己踩着的地面,却因为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黑暗中,他感受着身周的鼻息,准确抓住里希尔的手腕:“点灯。”
这还是利昂菲里斯第一次主动,里希尔眼中一喜,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柔柔的看着利昂菲里斯,手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光球照亮这个洞穴。
那样的光芒,似乎就如同一个自主转动发光发热的太阳一般,周围的黑暗被驱逐,在洞穴中,竟然在里希尔的光耀照射下,看得见的地方,额米有一处黑暗。
利昂菲里斯蹲□,拾起脚边的那些碎渣,那不同于一般沙砾的重量,还有被黑土包围得看不清楚真实模样的‘石块’。
掌间沙从指缝中流出,偶然窥见的金色在里希尔光明魔法的照射下有些晃花人眼,他拾起本开始认为的‘石块’在手中掂量,只是仅仅女子拳头大小的石块,却比石子重过万分。
不顾刚才自己才洗过手,也暂时忘记这些碎渣可能是从那家伙嘴里遗漏下来的‘残汤剩水’,利昂菲里斯拿出一张白绢,耐心的,一点点的擦拭,随着白布的渐渐染黑,这东西终于露出真实的面目。
“金子。”
一快女子拳头般大小的金子放在手中,如何不沉?
这般明了的故事,有人欢喜有些人厌恶。利昂菲里斯没想到自己这次任由那只老鼠用尾巴将他卷入洞中,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洁癖的行为也瞬间被治愈了,利昂菲里斯想起之前窥得一见的那只老鼠的灵巧身手,再想想自己似乎在那个猜测,恐怕真是如此。
“嗜金鼠。”利昂菲里斯说道。
原以为早已经灭绝了的无踪,却在这里与人相见,利昂菲里斯不由得想起就在这处山脉之下如同一只沉睡的里希尔那庞大蜿蜒的身躯,突然他幸灾乐祸的笑着。
里希尔看着利昂菲里斯的笑容着了迷。
下一刻还未等他看够,利昂菲里斯就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而难以接近,只不过话语中的刻薄嘲讽显露无疑:“里希尔,这里恐怕就是你墓穴的另外一个入口吧?”
“我只留下一个的。”
“是吗?不过还是因为你,这才有了第二个墓穴洞口。”
“……”
嗜金鼠喜欢吃金币金块之类的东西,一旦它闻到了,就算是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挖出一条狭窄的通道,要知道,把里希尔这里的金山银山啃掉玩可不容易,当初里希尔也是极其喜欢金闪闪的东西,收集来的几乎可以再堆成一个世界屋脊。
恐怕这只嗜金鼠就是看中了这里,才在这里安家,拥有无尽的金矿对于嗜金鼠来说,就是会被抢走的食物,现在吃得这样肥大圆润,恐怕就是因为在这里呆了一定的年岁,早就乐不思蜀了。”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进了我的沉眠之地,利昂,我们真的很有缘分。“里希尔在意的却是与利昂菲里斯不同的地方。
对于他来说,利昂菲里斯去盗他的墓,他乐意之至。因为在他看来,那是利昂菲里斯愿意去了解他。
不过……狭长的眸光瞥向别处,渐渐转冷。
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妄图进入,那就得承受住他的怒火。他的沉眠之地,是宵小可以打扰的地方吗?
“嗜金鼠只吃金子,不开荤,那些战狼佣兵团又是被什么东西抓住的?”利昂菲里斯想起之前本来是打算与其他人一起组团去挖里希尔的坟,却走散了,不由得为自己计划失败而沮丧些许,随即他又想起了那些消失的人们,疑惑顿生。
他们是被嗜金鼠的尾巴卷进来的,会不会与那些将战狼佣兵团的人们卷走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嗜金鼠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将尾巴伸出去卷人,除非它是因为有参照物在,所以模仿着动作。
想到这里,利昂菲里斯拧起眉头:“里希尔,当初你丢了什么东西进去?”
“嗯……挺多的。”时隔多年,里希尔差不多也忘记自己到底丢了什么进去,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谁会去可以记下?“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
“?”
“除了一些不请自来的小东西,我丢进去的都是食肉的。”里希尔笑得一派优雅。
利昂菲里斯的目光移向洞口处:“他们,也应该到了。”
在之前因为他刻意被嗜金鼠的尾巴抓住,就是因为看那些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瞎转悠,还不如他来给这些人引导引导。当然,如果这些人蠢到连跟上来都不会,那只能庆幸这些脑袋装渣的人们活到这年纪也不容易。
“或许趁着他们还会来的时候,我可以向你坦白坦白。”里希尔并不喜欢利昂菲里斯将话题转移到无相关的人身上,如果真的要转移话题,那不如就由他来主导这个话题。
霸道如同里希尔,只不过是用温柔和优雅掩饰,他不容利昂菲里斯的拒绝,执起利昂菲里斯的双手,含情脉脉说道:“我最近思考了很久,得出来一个结论。”
“我不想听……”
“不!利昂,你必须听!”里希尔果然一口拒绝了利昂菲里斯。
“……”
“看到你如此奋发努力的追赶我的脚步,这一不经意就成了魔导师,我一直在想着,之前我那些太过君子太过守礼的行为,与我的本性太过不符。”
利昂菲里斯想了想,不确定里希尔是在说的自己……君子?
“所以,我决定了。”
看里希尔那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利昂菲里斯突然很想将自己的魔杖抽出来。
“在你的魔法级别没有与我相同之前,我想要和你困觉……”
里希尔笑得一脸灿烂,却让利昂菲里斯有一拳头砸在他脸上的冲动。
当习惯了里希尔的处处算计后,里希尔突然一改之前的路线,阴谋变为阳谋,他光明正大、恬不知耻地告诉着利昂菲里斯,他想要做什么。利昂菲里斯突然被这样的里希尔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做梦。”
话音刚落,利昂菲里斯只觉得颈部冰凉,他的瞳孔猛的收缩,那种感受,只有一次,便不想再有第二次……
里希尔只是觉得利昂菲里斯此时有些不对劲,却不让他多加探究什么,利昂菲里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道,甩开了他的手,目光变得冷冽,不是口不对心的厌恶,而是欲知之为死地的恨意。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回原点,这样里希尔心中发凉。
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里希尔不会让利昂菲里斯发觉他心中的不安,下流的话语依旧是脱口而出,做着完全不符合光明教皇应有的勾-引行为:“那么,我可以换一个词吗?利昂,我想要和你欢好。”
“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他们的头顶上方响起,处于一个诡异气氛的里希尔和利昂菲里斯不约而同抬头看去,白色的丝线在里希尔关系魔法的照耀下近乎透明,一道黑影的掠过,他们堪堪只看见女子因为受惊过度吓得哭泣的姣好容颜。
她被那根透明的丝线拉入洞窟深处,眨眼间她惊呼救命的声音便又近向远飘散,最终消失不见。
里希尔对此无动于衷,他的目光只是在悄悄的打量着利昂菲里斯,在发现因为那道女声的打断,利昂菲里斯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这却让他不着痕迹的松口气。
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着。何时高高在上如他,变得这样卑微?真的是因为爱的方式错误了吗?
“追上去!”
利昂菲里斯冷静的对里希尔说道,此时他没有发觉,他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将里希尔归为同伴,闷声闷气一个人向前冲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取代。只有同伴,才会在每次紧要关头,只信任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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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菲里斯认出那女人的模样,是跟在他们之前跟团的那位团长身边的某个女人,之所以能让利昂菲里斯注意到她,是因为她一直盯在里希尔的身上不放。
凄凉幽怨的目光欲语还休,似乎和里希尔有那么点故事。那个叫做杰西亚的女人。
“你认识她?”在追上前去的途中,利昂菲里斯询问身边的里希尔。
里希尔一愣,随即笑得灿烂:“当然不认识这些路人甲,亲爱的利昂是吃醋了吗?”
“……”
沿着洞口追赶,途经一个分叉口,利昂菲里斯与里希尔站在分叉口处,打量两个方向做出选择。
“一人走一边。”利昂菲里斯敲定主意,“揍那只臭老鼠和救人。”一人做一件事情,反正最后的目的地都是在里希尔沉睡的身旁。
“和利昂分开?这可不符合我的初衷呢。”里希尔看起来很不情愿,“那女人有什么好救的?人终有一死,不过是先后顺序而已,她可能今天注定要死亡,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