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士凛笑着把儿子接过来,小家伙搂住詹士凛的脖子,用自己肉呼呼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詹士凛的脸颊,然后亲了一口,咬字不清地说道:“谢谢爸爸。”说完,小家伙脸颊就红了,转身就朝杨久年伸出手。
杨久年抱过害羞的儿子,任由小家伙把脸蛋埋进自己的怀里。杨久年看着怀里的害羞的孩子,对詹士凛笑了。
这一刻,詹士凛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跟他不亲,甚至在前不久连叫他爸爸,都叫的不对。
现在想来,他家这鬼精灵的儿子,怎么会叫久年就对,叫他就错呢!他没尽到一个做爸爸的责任,他的孩子又怎么会叫他爸爸呢!
就这样,在这段时间,詹士凛每天回到住处都会陪着詹慕久,有时候杨久年提前回来一家三口吃完饭就出去逛逛,有时候杨久年回来晚的话。詹士凛就带着詹慕久在床上,教他组枪。
不到几天的时间,那把小巧的手枪,詹宝贝已经学会三种组装方法。晚上,詹士凛每天手把手教詹宝贝,等到白天小张过来看着詹宝贝时,詹宝贝就自己回顾昨天学到的,开始不断重复拆和装。
不过,詹宝贝原先一心盼着的子弹,没能实现,因为詹士凛在詹宝贝已经熟练了那把手枪后,立刻又拿来了一把型号也是轻巧精子形的小型双控手枪,让詹宝贝直接把先前的要求抛之脑后。
十天后,实弹演习如期举行。
秋分时期,南疆军区在天山以南、塔里木盆地,昆仑山、塔克拉玛干沙漠等地域异地同步组织实兵演习。杨久年他们按照原先分毫的小组乘越野车一路奔波,探访千里演兵场。
杨久年驱车一路走来,看着一辆辆坦克,导弹等热武器,放下了手里的相机,疑惑的问道:“有点反常!”
王海看过来,“怎么了?”
杨久年凝眉,颇为好奇地看向坐在后座上的詹士凛和这次的演戏总导演,该集团军军长催兴华,“不插红蓝旗,怎么显示敌我方?”
闻言,詹士凛和催兴华同时笑了笑,为他解答道:“看来前几天,箭头的演习让你误解了。”
催兴华笑着说完这句,便反问杨久年,“打仗会插红蓝旗吗?”
杨久年神色一凛,瞬间明白过来。
催兴华这边也说道:“此次演习集团军明确要求,一切按打仗的标准来,让演习真正严话锋一转,再说,如今演习也没有必要再插红蓝旗了。箭头前几天的野战演习,那是闹腾着玩的。”说着转过头对身边的詹士凛说道:“听说赢得一组给另一组洗一年的臭袜子。”
詹士凛一听,一向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他也不禁莞尔笑了一下。
催兴华让司机把车调成电脑控制,然后让司机把车玻璃转换成屏幕,立刻杨久年他们就看见原来透明的车玻璃变成了战场态势图。
杨久年看到态势图上代表红蓝双方的坦克队标分别呈现为红蓝色。
“小杨同志,你刚才说的插旗,那是早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演习采用实时监控系统,总指挥部对参演的红蓝双方一目了然,战场上坦克导弹等热武器就不需要有任何标志。”催兴华说。
9时20分,攻击行动开始了,红方坦克攻击群向蓝方阵地发起猛攻。
杨久年环视演兵场,红蓝双方战车纵横驰骋,搅起漫天烟尘。
“你看,谁在战车上插旗子,就等于主动给对手指示打击目标啊!”催兴华笑着对杨久年道:“拔掉旗子,也是逼着红蓝双方锻炼敌我识别能力。”
随着采访的逐步深入,杨久年他们发现此次演习确实更贴近实战了:演习部队不住民房,全部按实战要求住半地下的帐篷。
杨久年他们换上了直升飞机,他看着下面的漫天烟雾和激烈的战斗声,拍下了一个个全方位画面。
“改进训练作风不是一句口号,就要从具体事抓起。”这时,詹士凛突然出声道:“仗怎么打,平时就怎么练!”
“轰!轰!”说话间,红蓝两军又接上火了,红方一枚枚炮弹呼啸着飞向“敌”阵。
战斗仍在继续。下午5时许,狂风卷着黄沙漫天袭来,红方综合攻击群迎着沙尘暴突进。
一夜无眠。月光下,一辆辆战车在大漠上留下道道履痕……
☆、66 幸福(完结)
演习结束,詹士凛不可能在南疆军区久待,杨久年也要去完成他的任务。
相聚不到数日,再次面临分了离。
杨久年跟同事商量了一下,本准备先送詹士凛和詹宝贝离开后,他们才出发,却被詹士凛拒绝了。
“每次都是你和儿子送我离开,这次让我和儿子送你离开。我们在家等你!”
伴随这句话,杨久年背上装备,亲了亲被爱人抱在怀里的詹宝贝,在家人的目送中,告别了南疆军区,出发塔克拉玛干沙漠——“死亡之海”。
为了安全性,解放军报社向南疆军区借用了四名当地军人给他们,加上杨久年和他的同事,一行八人,开了两辆双排军用越野车,出发。
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他们都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当杨久年他们进入这里时,行走在沙漠里的艰难,还是让他们始料未及。
当他们逐渐脱离公路,离簇簇红柳和人工栽植用来防沙的植被,亦渐行渐远,仿佛走进另一个世界的黄沙,本还热闹的车内,逐渐没了声音。
没有人迹,没有鸟鸣,没有了花草树木,消无声息,灰蒙蒙的天空,荒凉寂寥,让第一次面对这种情景的杨久年和他的同事有点毛骨悚然。
“听着,再往里面手机和通讯装置都不会有信号。我们要听战友的话。谁都不能掉队,擅自行动。”
王海的话大家都听着明白,不能给组织上带来麻烦。
大家都是成年人,王海老大哥的话,几个人心里都是明白的。杨久年作为本次的带队,虽然年纪较轻,也说了两句话。接下来除了汽车声,就只能听见偶尔的相机拍照的声音。
杨久年他们已经在沙漠深处行驶数小时,强烈的阳光,时不时的风沙,让他们行驶路程更加艰难,这种不堪的痛苦已经磨灭了杨久年他们初见塔克拉玛干沙漠令人震撼的兴致。他们循着那推土机推出的唯一道路,像蜗牛似的艰难爬行。
车颠簸的厉害,横冲直撞,还好杨久年他们一个个身体素质都是被练出来的,没出现晕车现象。
杨久年他们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直到身体疲惫不堪,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迎接他们身穿军装的战士们,他们在这恶劣的天气守护边防。
杨久年他们被战士们送到了下榻处。非常简陋的房子,不过,却非常严实。据说这些简陋的房子,都是用岩石盖起来的,是战士们自己从千里之外运来,花了五年时间盖起来的。
在这里,杨久年看到一面墙,墙上挂满了照片。
杨久年愣愣的看着这面墙,为他带路皮肤黝黑黝黑的战士见此露出了腼腆的笑容,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里的人都很黑,而且皮肤粗糙,干裂,抛开他们那一身军装和在部队操出来的军人气质。说实话,不说他人,就连杨久年都觉得他们是不是“非洲人”?
杨久年看着其中一张皮肤比较白点儿的小伙子照片,又看了看旁边的军人,照片下的名字让杨久年知道,他没有看错,这张照片上的小伙子,就是站在他身边的战士。
一时间,杨久年眼眶被憋的通红。
旁边,这个跟杨久年年龄不相上下的军人顿时有些慌乱,口中不断说着:“这里没你们想想的艰难,其实……挺好的,我们都挺好的,真的……真的……”
杨久年回到了住处,只见王海,莫兰,还有魏清眼眶都是红红一片,神色肃然。
他们分开行动时,都遇见了差不多的际遇。
——战友,你别看我们艰苦,海阔天空却别有一番滋味,军队对我们很好,国家对我们很好……
——首长,不对,不对,大姐,兰姐,您别哭,你这一哭,我就想到带我长大的大姐,她每回看到我都要哭一回,我心里就难受。一开始也许会感觉艰苦,但是……现在都习惯了。我们都很好,大家都好……
——不是我们,就是别人,事情总归要有人来做的。首长,比起几年前,现在已经很好的。我们有电,有水,听说再过不久这里能接收到信号。到时候配上电脑,大伙就能跟家人见面了。日子就更好过了……
杨久年他们在这里待了两天,为边防战士们每一个人都拍了照片,并答应他们等回去后,寄给他们的家人。
就向他们说的,事情总归要有人来做,不是我们,就是别人。
在这个人类共同的家园里,每天都有人在犯罪,同样每天都有人在默默无闻的做好事。
如果我们无法阻止别人犯罪,但我们可以每天做一件好事……
每天一件,365天,365件……
六年后。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王文焯已经退位,詹士凛成为了中/央军部第一把手,而今天他迎来了自己的产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