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走多远的路,在一个雨水积累下来的大约两米大的水坑旁边詹士凛也开始出现了强烈的呕吐现象。蹲在一旁洗脸的杨久年一见,就猛然想起他在救自己时发出来的声音,肯定吸食大量的瘴气,这才导致中毒。不敢马虎,杨久年迅速把手洗了一下,要詹士凛弯下腰,伸出手就去用自己手指去抠詹士凛的口腔内的味蕾,一连催吐了十几次,直到詹士凛再也吐不出来,杨久年这才出声问了一句:“行吗?”
詹士凛一头冷汗,脸色发乌,非常的难看,缓缓地抬起头扫了一眼杨久年,重重地点了一头,硬是逼出了一个字,“……行。”
杨久年架起詹士凛的隔壁,开始向前徒步行走,他看着脸色越来越乌青的詹士凛,鼻头一酸,猛地低下头,不知哪里来的劲,死命地架着詹士凛就往前行走。大约徒步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走出了丛林,跨进了终点线。
而与他们一同跨进终点线的还有来自美国军人——雷克斯。
无数人在这一刻鼓起掌来,一直守候在终点线的救护队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中国救护队一窝蜂的冲到了脸色非常难看,明显出现从抬进终点线就一下进入昏迷状态的詹士凛身边,架着他的杨久年连忙向来自中国的医生,连忙报备了一句:“他吸食了大量瘴气,其他地方没有受伤。”
中年医生看了一眼这个跟中国军人一起第一个回到终点线的年轻的中国记者,向他说:“放心。”
听到这两个字,杨久年突然朝对方安心地笑了一下……下一秒,在对方惊恐中,陷入了黑暗。
☆、31 第二更
詹士但是凛伤的并不是很重,再加上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送进医院后,当天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时间,中国特级上将第一指挥官詹士凛没有去问比赛结果,更没有关心自己怎么样了,他抓住为他检查身体的中国男医生,张口的第一句就是:“请问跟我一起的中国记者在哪里?”
“中国记者?”
“就是……”詹士凛有些气虚,“……就是,跟我一起走完亚马逊丛林,来自中国解放军报社的最年轻的中国记者。”
医生一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你是说那名用过的年轻人,他现在应该还在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
詹士凛瞬间瞪大了双眼,也不气虚了,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医生,“他怎么了?有没有事?在哪里?”
医生被他这一连气的动作都吓惊了,急忙叫了起来,“您不能坐起了,快躺下,快躺下。”
“告诉我,”詹士凛抓着医生的袖子,“他在哪里?“
“上将,请您不要为难我。”
詹士凛看着绷着脸的男医生,声音弱了不少,缓缓地对他说道:“他是我的伴侣……”医生一怔,“我必须要见到他。”
“您结婚了?”
医生虽然见詹士凛的样子不像假的,但是,近来他并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位史上最年轻的特级上将结婚的消息,不禁还是试探的问了一下。
詹士凛拿出了一直挂在胸前的一枚戒指,看着手中的戒指,平静地说:“我跟他已经结婚半年了,因为任务我没给他一个完美的蜜月,在婚后的第五天就离开了。直到在亚马逊丛林相遇,我已经不是一名合格的伴侣跟丈夫,……”
医生听完詹士凛的话,只对他说了三个字;“我带你去。”
叫来守护在门口的部下,让他们找了一辆轮椅,詹士凛由自己的属下推着跟在医生的身后,来到了加护病房。当詹士凛透过强化玻璃看到因后背插入各种管子,趴在病床上的杨久年时长个人趴在了玻璃上,手扒着玻璃。
“他中了ZWR1027毒虫病毒,这种毒虫是前几年在亚马逊才发现的毒虫。被它咬后如不及时深入治疗,皮肤会出现溃烂,在这期间疼痛难忍。我们在为他做手术时,他几乎整个后背都已经溃烂,绷带跟肉粘着在了一起,再加上沼泽上的泥巴。我们为他做清理手术就用了一天时间,这会刚睡下。”
嘭……
詹士凛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头抵着玻璃,咬着牙。该死……他妈的就不该接受雷克斯的挑衅来参加这该死的国际特种兵竞赛,就不应该来巴西。这样,他在结束全亚洲军事演习,在过年前就能到家。
如果他没来,久年现在应该跟自己在父母家过年,怎么可能在这里,怎么会受伤……
一环接一环,加护病房外詹士凛已经陷入深深地自责中,完全没去想,就算他没来,以杨久年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怎么可能会陪在家里与他过年。
这是他的梦啊……
旁人看着自责中的年轻上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劝解,他突然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哑着声怒道:“……雷克斯,我他妈的要宰了你。”
真正震怒的特级上将是无人能拦得住的,而唯一能拦得住他的人,也躺在了加护病房内。
只见,詹士凛在吼出那句话后,一把扯开了扎针他手面上的调水针头,站起身就对向他走来,准备拦下他的两名军人说:“把刀给我。”
“报告首长,您现在是病人,请您回房间。”
"这是命令,把刀给我。”
列兵看着因嘶吼而气喘不上来的詹士凛,哪敢执行命令,他要真执行了这个命令,那就不是触犯上级这么简单的事了。
四目相对,身穿着一身军装的中国列兵跟身着一身病服却气势逼人的詹士凛成为了走廊上的一处景,来回走动的人员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等着一双红血丝眼眸的詹士凛猛地推开阻挡他道路的列兵,转身就向外冲去……
“上将,病人随时都会醒来,你准备让他醒来后看不到你吗……”
脚步嘎然而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那站在不远处詹士凛的背影,微叹一声,走上前。不管多厉害的人,心中都一块柔软。
“上将,换上无菌服进去陪陪他吧。”
医生安排人在杨久年床位旁又加了一个床位,詹士凛另一只没在挂调水的手紧紧握住了杨久年戴着婚戒的手,他侧着头看着他,不管身边的医生护士说些什么,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看着他。
……久年,快醒来吧!我们该回家了。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瞧瞧地退了下去,谁都忍心打扰。
身为医者,很多人都已经看惯了生死离别跟各种伤,但在他们在救治这位年轻的解放军军报记者时,他们不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意志力撑到最终点的。以伤口溃烂程度,他最起码已经中毒有七天以上,虽然服用了解毒药跟打了血清,但伤口上的毒素并没有清除干净,只是缓解了溃烂时间而已。
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他是如何办到这些!
这个来自中国解放军报社的少年,用他的不属于一名军人的意志力战胜了著有‘九死一生’危险重重的亚马逊丛林。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来自中国最年轻的特级上将有了一位少年爱人,他的爱人年龄虽小,却有着不输于他的勇敢与坚强!
当天夜间,杨久年发起了高烧,守在他身边的詹士凛第一个,紧急按钮响了起来,杨久年的外科主治医生快速的赶到。
“快快快,准备手术,患者伤口出现病毒感染,必须马上进行清毒手术。”
训练有素的医生护士随着主治医师的这句话号令,快速地把杨久年推了出去。从始至终,詹士凛只是在杨久年的主治医生走出病房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的手在颤抖,声音有些咽唔,“……医生,他才十八岁。”
医生看着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如一头可困兽般地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拍了怕他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肃然道:“放心,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男孩。”
一个以十八岁年龄的男孩,徒步走完亚马逊丛林,没有人不会说他不勇敢!
因杨久年服用了大量的解毒药跟血清,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在把存在于表皮上的毒素清理干净后,主治医生自行做主找来了美容医生,为杨久年后背溃烂部分,做了皮肤恢复手术。
这种手术本该要经过患者的批准才能做,但是这位外科医生擅自主张的自行批下了这场手术。
刚冒险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勇敢善良的男孩一定会谢谢他的。
如这位外科医生所料,杨久年在事后知道这件事后,亲自感谢了医生的决定。
这个伤如果留下了疤痕,将会是詹士凛心中永远的痛。
这是他做出来的决定,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给爱人有任何愧疚与伤害。
昏迷第二天,杨久年醒来了,他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看着一脸激动的詹士凛,冲他嫣然一笑,动了动有些起皮的嘴唇,只听他在说:“……让你担心了。”
“……你这个坏孩子。”詹士凛坐在杨久年的床边,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杨久年的左手,低下头,不断亲吻着杨久年的手,“再也不许这样了。”
杨久年听见这句话,笑了笑,动了动干涩的嘴皮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