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踏出脚,一种奇异的感觉就迅速包围了身体,像是浸在了温泉当中,温温热热的滋味瞬间蔓延至整个身体,其中含有的浓郁灵气更是让整个人都禁不住放松了下来。
牵着我的手终于松开了,我眼皮一动,重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双漆黑的如同茫茫苍穹般难以揣测的视线。
“师兄伤势未愈,云玄就不打扰了……”
我垂下目光,心中不知怎么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语气不自觉的就冷淡了下去。
“左手边第三个房间,”他袖袍微收,声音不变,气息愈发沉沉起来:“其余的屋子禁制非你所能抵御的,莫要乱走,对面的屋内即我所在之地,三日内勿要来惊扰。”
“全听师兄的。”
我低声应了一声,手心忽的一凉,就听到哗啦的声音,几乎立刻,我就意识到锁链被重新塞回来了。
不由一愣,再抬头的时候那袭金线云龙的白色身影早已看不到半分,倒是再低头,就看见自己衣服早就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我慢慢笑了一下,在那个阴冷的地方呆了大半年,若是还能整洁如初……那最少也是个上品灵器了。
抬头一眼望过去就是道古色古香的长廊,我站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循着廊道前行,中途紧闭着的屋门上多有着流光溢彩的禁制,即便云和师兄不实现告诉我屋上有禁制,我也是不会当真到处乱闯的。
走到左手边第三个房屋前的时候,果然看不到任何禁制,我下意识的看向对面,意料之中的看不到任何动静。
推开门,入目所见的摆设和我在紫霞派时极为相似,檀木书桌边放着几幅字画,旁边的书架上摆放了不少玉简,除此之外只有铺着白蚕丝锦被的木床和一座暮雪骨木镶嵌屏风而已。
整体布置素雅而简朴,只显然比紫霞派上要精致舒适不少。
我绕过屏风,果然见到了用于沐浴的木桶。
只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抽离了发带,又随手聚起几道凝水咒,引起灵力聚在木桶当中,这才三两下解开衣裳,抬脚跨了进去。
在紫霞派的时候,即使是沐浴也绝花不了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我独自坐在木桶中,沉默地蓖落发间的细碎树枝——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这才捡起崭新的里衣披上,连湿淋淋的水渍都未理会,攥着木梳,神情不变地顺着黢黑的发丝下梳。
直到带着凉意的风自门外拂来,我这才意识到房门并未关紧。
拖着细长的铁链转身,刚欲关紧屋门,极细微的声响让我耳尖一竖,动作顿时就停在了原地。又仔细听了片刻,我凝起眉,还是弯腰拾起铁链,尽量轻声地拉开房门,几步走到对面的屋门前。
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云和师兄所受的伤……是否当真无妨?
我站在他所待的屋前,收敛表情,下意识的将铁链握紧了,几番想探知他的情况,却又没有当真上前推门。
“云玄……”
忽然传来的细小声音险些让我认为是自己的幻觉,我愣了半响,才垂首站在门口应了一声。
里面重又安静了下来。
我缓缓松开手,参与的水珠顺着手腕下滑,滴落在地上的瞬间发出的声音在此时却显得响亮的惊人。
进去?还是不进去?
攥着手掌的力气逐渐增大,直到手心传来咔嚓一声,原本算得上结实的檀木梳竟是不知不觉给攥断了。我松开手,任着断成两截的木梳落在地上,发出了极难忽视的声响,空下的手动作绝算不上轻柔,却也算不上用力的推开了那扇门。
“……师兄?”
除了视线空白重又暗下来之外,踏入门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
我眯起眼睛,一面尽快让自己适应这种这种暗度,一面低声问道。右脚踝处的铁链提在手中,一个不注意就发出了清晰到难以忽视的声响。
据说视力不好的人,通常听力要更好一些。我皱了一下眉,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有心想直接用神识“看”清周围,却发现无法动用神识,只得有些困难地试图辨认云和师兄所在的方位。
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人熟悉的身影,我也不再说话,径直朝那边走去。脚板直接触及到地面,冰凉的触感简直能让人神智都要清醒几分。
“师兄?”
我又重问了一遍,话音未落忽的觉得脖颈一凉,手腕被谁紧攥着压制住,逼着我连退数步重重撞在了墙上,像是竭力压抑而显得格外嘶哑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出现。
“我令你三日之内勿要出现——”
顾不上手腕的疼痛,我一愣,之前心底那种不太好的预感重又翻了上来。
远比以往要炙热得多的气息紧紧靠在肩颈处,不同于以往的清凉滋味几乎让人下意识的就想避开,偏偏双手的手腕都被他牢牢锁住扣在墙壁上,躲都躲不开。
潮湿的水汽这时候在彼此间蔓延,刚刚沐浴后,我甚至连里衣都未系好,如鸦羽般黑长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表情,甚至看不清他现在具体状况究竟怎么样了。
刚欲再开口询问,我整个人陡然突兀地僵在原地。
脖颈处传来濡湿的触感,并且顺着颈部不断流连向下,我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像是在数九寒冬中浸入了冰湖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对方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的,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同时惊醒了我们两个人。
贴在干燥寒冷的墙壁上,虚弱感从四肢百骸中不断涌上,直到将人彻底击垮。我忽然想起他曾经略显亲昵的一举一动,忽然想起来他曾经亲手教会我剑法,亲手为我束发的时候,也忽然想起仿佛永恒不变的漆黑而柔和的目光……
一场场一幕幕,恍若昨日。
“……你喜欢我?”
我终于哑着嗓音开口。
他并没有回答,黑暗的屋内提供了足够完美的躲避方式,我们之间的距离仍旧很近,近到我甚至忍不住后退。我仍然能感觉到他比平常要炙热急促的呼吸就在眼前,愈发的觉得荒唐起来。
“那我喜欢宁宁,你又知不知道?”我近乎绝望的再次开口。
仙界
他还是不说话。
一片黑暗寂静的环境当中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我沉默地闭上眼睛,脑中几乎乱糟糟的成了一团,扇的那一巴掌让手心火辣辣的疼,而此刻他就在离我几近的地方,一言不发。
他知道。
这种默许的态度比其他的一切都令人感到荒谬,我勉强抬起头,想离他远一点,然而下一刻忽的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千万年前,仙界初始之时,就只以造化仙王一人为尊,殊不知造化仙王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一对师兄弟……”
我一怔,抬手推开他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一直为众人前者,唯有师兄一人,而师弟早在亘古之处就因残暴嗜杀,毁绝仙魔人三界而被众仙强行封印在太古之殿。造化仙王无奈,领导仙界数千万年,终究耐不住寂寞,于四百年前放出其师弟……”
这时候他已经不知在何时靠在了我肩膀上,呼吸沉沉,声音也不复以往的清寒,而显得喑哑沉抑不少。
“后来呢?”我忍不住道。
“造化仙王原本是天地混沌之气而化,一正一邪,师兄即为正,为防师弟其暴行,并未解开全部的封印,却不想还是师弟趁其不备入了人界——”他缓缓道,隔着松散的里衣,几近能触及到他如寒玉般的肌肤,沁凉入骨,又仿佛带了一丝化不开的冷香。
“俾忏陈於罪垢……”
黑暗当中传来的声音极轻,像是水滴落在湖面之上,泛起一圈涟漪之后就再无声息地散开了。
我下意识地皱起眉。
半响过后,还是低声开口道:“师兄告诉我这等仙界传说,又是何意?”
他终于离我稍稍远了一些,漆黑顺滑的发丝有几缕荡在了我面前,轻微的痒意让我不由缩了缩,半天,他才终于缓声道。
“你不懂?”
不懂。
我几乎当时就想回他,只话语到了嘴边,才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云玄,”我终究还是涩然道,“只是云玄罢了。”
事实上我现在思维近乎是一片混乱,之前的种种猜想摆到眼前,又冒出了新的解释。无论是青阳子还是云和师兄都从不对我说谎,也从不会说些无关莫名的话语。
造化仙王……
我要如何去坦然接受?
“四百年来,祸乱动荡不断。三十年前,冼天录出世,仙界灵气泄露,格局大变,事由只指向一人。
“原打算隐瞒其行踪的师兄再不得已,只得下界追踪到了师弟所在的地方,却不想师弟已然选择了散尽修为,轮回转世。而为隐藏身份,师兄将元神一分为二,其中青阳子为先,以渡劫初期的修为加入紫霞派,成为二峰峰主,云和为后,转世为血阳刹之子,于衡阳泗水一带被玄阳子所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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