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若康垂死状在空气中刨爪,“我的粥……”
蓝士瞥了他一眼,道:“还要两份菜干粥。地址?”又瞥。石若康垂下手,报地址,蓝士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挂电话。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饭菜送到,蓝士拿了一叠钱塞给外卖小哥,抓过袋子就关门。
差点被门板砸到鼻子的外卖小哥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成叠的百元大钞,心道该不会是假钞吧?但经过他逐张逐张检查,全是真的!顿时冷汗直落,他连忙拍门,“给错钱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超过二百五的账,这屋里头的人却真的二百五了。这一叠小几千啊。
蓝士把东西放到饭桌上,撕开塑料袋,把饭菜倒进饭碗和平时盛菜的盘子里。任由外卖小哥在外头焦急地拍门。
石若康睡得昏昏沉沉,闻到饭香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紧接着却被敲门声给吓得彻底醒了。他披上外套走出客厅,饭桌上汁水邋遢的情状就别说了,重点是有人在敲门。他拍拍蓝士的肩膀,说:“蓝大哥,有人敲门。”
“无需理会。”
“万一是别的鬼来求助怎么办。”说到鬼他自己先抖了一下。
正说着,外卖小哥又喊了起来,“客人,你钱付太多啦!”
石若康反应了一会儿。不是鬼?他松了一口气,沓着拖鞋过去打开大门。外卖小哥正垫脚探头要往屋里看,见他出来连忙把钱塞进他手里,“零钱我也找好了,你数数?别说我贪你们钱,我不收小费的,更别说这么多。”
石若康定格了足足五分钟。
额上青筋直跳,他觉得手很沉……发烧没体力?错!这特么的是钱的重量!沉甸甸的一叠钱啊摔!脑门一热,他数都不数就摔门转身,直奔饭桌。
外卖小哥差点又被砸到鼻子,一脸莫名其妙又有些气恼,嘀咕着这家人有毛病,逃也似的朝楼下跑。
屋里,石若康重重连手带钱拍到桌面,“蓝大爷!您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蓝士把粥碗推到他跟前,“吃。”
石若康耳边嗡的一声,那条名为理智的神经碎成了渣,他一脚踩上桌子,一手叉腰,怒斥:“这可是钱啊!老子忙死忙活整整两个月才有这个数,您老竟然一顿外卖就散了?!啊?您当自己是财神爷?!鬼神了不起!没钱我看你吃翔都没那个坑!”
蓝士的眼色越来越冷峻,石若康一改往日弱气,大振夫纲!呃,不对……那个……反正就是很有气势!他只觉得一股正气从脚底热上天灵盖,尤其是脸,甚至摸得到熊熊燃烧的热量,手掌像是得了如来神掌浑厚内力的灌输,拍起桌子来砰砰作响。
他想继续用语言的力量教育教育这个不懂珍惜劳动人民心血的大爷,但是牙齿咯咯咯地打着颤,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不怕,行动比语言更牛逼。他双目怒瞪,指饭菜,指钱,再指蓝士,来回地指,势要一指捅破这个大爷脑袋中阻隔真理的纸糊。
指着指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速可能要突破音速了,看,有残影。他脑袋微歪,一脸惊奇。
蓝士默然,照往常,敢对他如此不敬的人,大都没有好下场。但是这个石小子是找鬼锁的关键,又是服侍他的人,没了会很不便,于是他强行忍下了不满,把人撂倒扛起,扔回床里。
不知道是他掐的时间点刚好,还是扔得太粗暴,石若康沾床就晕了。蓝士皱眉,探脉搏——嗯,没死。
他许久以前也曾有凡人侍者,只是他们都十分脆弱,稍微从高处落下或染上疾病就会死。所以他后来都只用妖族伺候。
这石家的小子继续病下去,会不会也这样死掉?
他摊开掌心,抽出一个小人,小人落地后迅速拔高,变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是最初敲门并用喷内脏这种拙劣法术吓唬石若康的那个,名叫小炒。
“蓝哥哥~”小炒甜甜地笑,笑出两个小酒窝。
蓝士问:“这周遭何处有医院?”
小炒想了想,回答:“医院倒是没有,不过这条街街尾有个卫生站。我带您去?”欣喜。
蓝士裹吧裹吧将石若康卷成了一条,疑似春卷状,竖着抱起来,“拿钱,带路。”
“好耶,出发噜!”
……
到了卫生站,小炒小跑着推开玻璃门,蓝士箍着“春卷”迈进。
这是一个很小的卫生站,以蓝士的步幅,十步左右就到底了。进门左边是科室,上半截是大玻璃窗下半截是墙,墙前摆着长木沙发,沙发末端正好就是科室的门口。右边的大厅摆了两张同样的木沙发,木沙发背后头尾相接地摆着两张床。
再走进去几步,科室前面相邻的是小药房和打针的小房间。总之,一目了然。
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一两个上班族趁午休来打吊针,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蓝士径直走进科室,门框矮,他低头,哐当一声——某人的后脑勺撞到门框。小炒顿时捂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科室里值班的女医生循声转身,连忙拉开内间的帘子,“啧,哪有人像你这样抱病人的!快放下,小心,护着他的头。”
医生解开被子,第一时间检查了石若康的头,确定没大碍之后她才从桌上拿来温度计,伸进石若康的腋窝里,“过来,帮他夹着手臂。”
小炒机灵地跑过去照做。医生回到座位,拿出处方笺和笔,问:“说病人的名字年龄。”
蓝士答了,医生推了推眼镜,“你是他的什么人?”
“同居者。”
“下次抱病人一定要注意保护病人的头部,你刚才的做法太危险了。”医生拧眉道,“他什么时候感觉不适的?有什么症状?”
“前几天他自觉无力咳嗽,今晨晕倒后发热。”停顿了一下,“伴有异常的暴躁言行。”
医生点头,接着问了几个比较常规的问题,然后过去抽出温度计,快三十九度了,她又检查了石若康的喉咙,回来之后开始开药。蓝士不明白这个温度代表了什么,也不理解严重性,女医生一边写药单一边给他解释。
开好药,小炒在窗口等拿药,蓝士把石若康横抱着带到大厅的床上,盖上被子,露出左手半个手臂。护士推着小车过来插上了吊瓶,吩咐:“哪里有不适记得叫护士,觉得输液太快可以自己在这里调。他要是醒了给他喂点热水。”
18、房客的求助(1)
药水下去一瓶之后,石若康悠悠转醒,眼睛刚睁开就被人揽起身,一个杯子堵在了嘴上。他挣开束缚,靠在墙壁上,打量四周,“卫生站?”
蓝士不吭声,手上还捏着一个小巧的塑料一次性杯子。
石若康昏沉沉的,正好觉得渴,“谢谢。”拿过一口喝到底。
喝完之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嘶——怎么疼到后面去了?不对,我怎么在卫生站了?”
医生出来巡视,正好来到他这里,“问你的朋友吧,他抱你过来的。男人懂体贴细心,母猪都能上树。”
石若康不解,“这跟我脑袋疼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这个大哥人算挺体贴的了,上次我看……咳,恐怖片,特别恶心特别血腥那一场全靠他主动来捂我眼睛我才没吓破胆。”
蓝士道:“凡人易死,老夫不过尽量保你性命。”
石若康和女医生不约而同地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女医生果断撤离。
石若康接着话头继续说:“大哥你意思是,那晚你不捂我眼睛我就要吓死?”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他直勾勾地逼视蓝士,蓝士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最后,他因为一个喷嚏认命地缩回了被窝里。心道,这大爷不想说,谁都逼不了他开口,还是别跟他杠了。这绝逼不是认输,英雄能屈能伸。
这一睡就睡到了所有吊瓶都打完,拔掉针头,到厕所放了个水,石若康感觉自己重获第二次生命。走出卫生站,一个小男孩追出来塞给一袋药,他目送小孩背影跑远。暗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小的朋友?
打开袋子,里头的药袋的确写的自己名字,他更加不明白了。回头问蓝士:“刚才那个小孩是谁?”跑得太快,连脸都没看清楚。
蓝士答道:“小炒,我的奴仆。”
石若康吐槽:“既然有奴仆就好好使唤,别老抓我当替代啦。”
蓝士道:“你是随侍侍者,不是奴仆。”
石若康道:“有区别?”
蓝士笃定道:“有。”
“好吧。”有就有。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石若康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钱,疑惑道:“怎么把钱都拿出来了?还有这些外卖,都没动嘛,全凉了。”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石若康想了想,“拜托了你叫外卖,然后……我好像因为什么事很激动,好像还见到了一阳指,最后就在卫生站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事都没有。老夫饿了。”
“我也饿了,等个几分钟,我把菜加热。外卖真是贵死了,这么丁点儿东西竟然收我们一百多。”
加热好了以后,两人干脆把小饭桌搬到客厅,一边吃一边看电视里头播动画。小小的客厅里顿时被欢乐的笑声充满,洋溢出一种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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