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21点,沈绛年乘坐的国际航班降落了。她特意去洗手间,检查自己的妆容,习惯化淡妆,补一补就好,除了身上这套西装裙,她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了。看上去还算不错,沈绛年打算直接去酒店。路上,沈绛年就在想啊,这都9点多了,等到了市区,怎么也要10点了,万一沈青訸已经回房了,要怎么办?她直接去敲门?
其实,这样也不错啊,如果沈青訸一个人,她的赴约,就是惊喜,如果沈青訸不是一个人……沈绛年皱了皱眉头,不想了。
22:15,沈绛年再次站在了金碧辉煌的大厅,恍如隔世。她和沈青訸“相遇”的地方,她们的相遇是从酒店开始,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注定了带着欲望,带着情、色的基调?
高级酒店自然是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入的,就算是沈绛年也不可以,沈绛年到前台询问她们曾入住的房号是否开房了,美丽的前台小姐已经不是之前那位,大概换班了。
“请问您是要找人,还是要办理入住呢?”前台小姐打量沈青訸,弯眉杏眼生的俊俏。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这间房是否开了。”
“很抱歉,如果您是需要办理入住,我可以为您办理;如果找人的话,您要和您的朋友联系,其他的信息,我不方便透露。”
这样看来,房间是开了,沈绛年沉了沉语气,“我和沈青訸提前联系过。”果然,前台小姐迅速抬头,语气都恭敬了,“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既然和沈总提前约定过,我现在送您上去吧。”沈绛年没猜错,那间房是沈青訸专用。
“沈总回来了吗?我没有钥匙。”沈绛年状似随意地问。前台小姐,刷卡按了电梯楼层,恭敬地说:“沈总打过招呼,如果有人来,可以让您先进去,刚才真是抱歉。”沈绛年心里有一分舒坦,看来,沈青訸还是把她放在了心上,所以也就好心情地说:“没关系。”
沈青訸居然这么晚都没回来,唉,也是个大忙人。自己忙到深夜都不曾心疼过自己的人,现在在心疼别人。
还是那个房间,一切都没有变,房间里,有淡淡的香,一如那天。沈绛年站在浴室门口,她是先洗澡,还是先等沈青訸回来?不可否认,她的心,在期待着什么。她们距离上次分开也没多久,但于她而言,好似过了一年那般久远了。
洗澡,太过于明显的暗示了,还是等沈青訸回来吧。这一等,等来了午夜,也等来了无尽的空虚。沈绛年有些倦了,本就是一路折腾,看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1点了。沈绛年心中滋生悲凉,呵,再忙的工作,也不会应酬到后半夜吧?看来,这诺大的北京,沈青訸藏娇的地方不少呢。
今晚,被临幸的又会是谁?好笑的是,她居然等到了现在。深夜酒店赴约,已然说明了她的内心,知道也在期待今晚发生的事。现在,她送上门,沈青訸都不要了,沈绛年笑过之后,在后半夜3点钟,离开了酒店。
前台的小姐,变成了第一次接待她和沈青訸的姑娘,她有些诧异,但沈绛年一个眼神也没给她,直接走了。八月的北京,不是闷热吗?为什么有些凉意了?沈绛年打了个冷战,从心底散发出的凉,让她从头凉到脚。
再见吧,沈青訸。
沈绛年回到CBD,洗澡折腾完,已经接近天亮,人倒头就睡。没了手机,好处在于,没人能打扰她休息了。坏处是,亲娘直接找上门,差点把门砸漏。沈绛年将门开了一条缝,沈妈身后跟着沈爸,两人站在门口还在秀恩爱,“漫云,我来拿,你乖乖进去。”漫云是,沈妈的名字,从年轻叫到现在,越叫爱意越浓。
“哎呀,这点东西,又不重的,你手昨天都割伤了,别用力。”沈妈说什么都不让。门口的沈妈和沈爸拉扯间,回身看见了来自于门缝带着怨念的单身狗仇视眼神,沈妈挑理:“开门了也不说一声。”
沈绛年揉揉惺忪睡眼,“两位,可以不要吵醒单身狗,在人家家门口秀恩爱吗?很容易挨揍的。”沈爸把门拉开,让沈妈进去,说:“打你电话关机,你妈吓坏了,她本来半夜就要过来,我愣是没让,想自己过来吧,她又不让,就这样,等到了天亮。”
“恩,我要真是出事了,你们完美地错过了救我的时间。”沈绛年给父母倒水,沈妈嗔道:“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手机昨晚怎么突然关机了?”
“手机在纽约丢了。”沈绛年随口答,不在意的样子。
“昨晚几点回来的?”沈妈问。
“晚上到的。”
“那也不回家。”沈妈很是计较,“一天天的,大大咧咧,在美国丢了几个手机了?”沈绛年想起昨晚,兀自心烦,唉,也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不知道。”沈爸很给夫人面子,帮腔回答:“一共丢了7个了,这个还是用的时间最久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年,你没时间,我去给你买个新手机吧。”
果然世上只有爸爸好,沈绛年故意感动,“爸爸你真是太好了。”还客气了一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啊?要不要我先给你转钱?”
“不麻烦啊,我今天本来也是要给你妈妈买新手机的,顺便帮你买了。”
“……”顺便,这是后爹。沈妈趁着爷俩聊天,已经看了整间房,“冰箱里空空如也,真怀疑你之前拍给我的照片是不是外卖,就这样还非要自己出来住,饿死怎么办?”
“……”有后爹,就有后妈,还是个精明的后妈,“不会饿死的,我以后自己学做饭。”沈妈一个你得了吧的眼神。想想黎浅也笑话她厨艺不精,还“好心”建议,“你就直接嫁个厨师得了。”嫁人,那么无聊的事,唉,可她现在似乎也没多有聊。
没认识沈青訸之前,沈绛年真不知道,她的生活是这般的无趣。沈爸办事利落,下午将手机送过来,沈妈做了顿饭,连晚上的都带出来了,三口人吃了个小团圆饭,那对恩爱的老夫老妻才携手下去。沈绛年站在窗前,看见亲爹走路的时候,总是调整步伐,放缓了步子随着的母亲,她记得,如果穿过拥挤的人流,父亲会展开手臂,将母亲护在怀里;有父亲在,母亲手里从不会有东西,父亲说过:“女人嘛,娶回家是要疼的。”这是爱情吧?母亲也是如此,父亲出差的时间,她都会记得,并且随时信息和电话联系;若是父亲加班,母亲必定等到很晚,哪怕父亲回来总是心疼地说:“下次不要等我,要早点休息。”可母亲下次还是会等。
沈绛年叹了一口气,下午,出门将丢失的电话卡补办,她却没有立即安放进去。一路走回去,已经下午3点了,一个人回家有点安静,她找了间咖啡厅。精致的糕点和飘香的咖啡杯,沈绛年的心情转好了一点,将电话卡安放进去,将该用的软件安装好。第一个打开微信,登陆,过往的聊天记录都没了,这样也不错,沈绛年正这样想时,美丽的小人头像跳出来,写着:如果来,给我打电话。
有意外,有惊喜,也有说不出的心塞,又是让她打电话。沈青訸主动打一下会死吗?当然,就算打了,她也收不到。可是,沈青訸这态度,分明就是没有打的意思。昨晚没出现的沈青訸,到底去了哪?沈绛年是好奇的,可她不想问。
原本可以促成的第二次见面机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沈绛年那天读完信息,就把唯一的一条聊天记录给删了,眼不见心不烦。沈绛年有意拉远距离,也刻意压制自己的想念。时间依旧飞速,沈绛年再翻日历的时候,惊觉她和沈青訸已经1个月没有任何联系了。沈青訸的朋友圈依旧没有动态,沈绛年关了手机,呼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这1个月,沈绛年跑了一次柏林,又顺道去了伦敦,国内她去了哈尔滨和西安。忙碌起来,不觉有什么,可闲下来,还是会想到沈青訸。1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沈绛年再想起沈青訸,没有那么明显浓烈的负面情绪了。
时间洗刷掉的一切,是不是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就像她对沈青訸的负面情绪。实话来讲,她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沈青訸不需要为她负责。所以,她凭什么对沈青訸指手画脚?人家来与不来,是否打电话,都是沈青訸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没有沈青訸的日子,冷静下来的沈绛年淡然了不少,再度恢复到黎浅熟悉的沈绛年样子了。心里的潮水,依旧会泛起涟漪,只是,不再那么狂澜。
金九银十,不少大型的国际会议都是这两个月,沈绛年忙得飞起来。可金钱使她快乐,她忙得不亦乐乎,将日程排的满满的。沈绛年真的以为自己放下了沈青訸,可当朋友打来电话问她:“上海年度金融峰会论坛,邀请了美国投资大师,翻译你来做,时间排的开吗?”她毫无犹豫地答应了,哪怕,会议期间和日程排表撞上了,哪怕给的酬劳太低,她还是选择答应了。
上海的9月,明显比北京热,沈绛年的服装,依旧是论坛主办方做了要求,她穿了银灰色的女士收腰小西装,发丝被晚起,戴上了许久没带的金丝边眼镜。送她到机场的黎浅表示:宝贝儿,你这身真是高冷又禁欲,特别有斯文败类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