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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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丢人丢到古代去了!
在被窝中默默扶额片刻,叶阳驰动了动耳朵,确定关门声响起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回来,这才向外瞥了一眼。
缓缓走回来的黑衣青年看起来神色如常,眼中亦无戏谑,对于刚才大夫还未下针某人便惨叫出声的情形恍若未见。叶阳驰抿了抿唇,到底没像小说中那些炸毛二货一般色厉内荏的回上一句“不准笑巴拉巴拉”,而是故作淡定的咳了一声:“我好多了,你不必在这儿守着,回去休息吧!”
邑修澜摇了摇头,坐在床头伸手伸手替他理了一下额头上汗湿的头发:“很疼?”
“……”叶阳驰摇了摇头,坦白说,还真不疼。针灸这玩意儿就是看着恐怖点,但真的被扎了满身之后,反而没什么感觉了,还不如手指用力戳一下感觉清晰。他之所以冒了一身冷汗,不过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感而已,等到经历过了,也就不过如此。
邑修澜似乎松了口气,收回手望着他:“精神好一点的话,就继续之前的话题罢!”
“?”之前说什么来着?
看出他心中的疑问,邑修澜解答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讲给我知道。”
这确实是正事,叶阳驰不再催他休息,他也担忧小五或是他背后的势力另有阴谋,因此将那天晚上自己的遭遇尽数讲了一遍,包括之前李一邀请他去参加重阳节的事情。
不过既然他睡了这么多天,重阳节想必已经过去了,那个什么庆典多半也就不了了之。现在问题是——
“你确定死的是小五,不是别人?”
邑修澜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神色有些难看,半晌后才道:“那天江离辟回来,我们两个人一言不合,他便离开了这里。后来我闻到血腥味赶去你那边,才发现你受了重伤,而小五则身中数刀,已然断气。”他说到这里,手掌紧了紧,口中不停,“你们两个人的伤口,是同一种兵刃造成的。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是被同一人偷袭。”
事实上看到当时那种场景,正常人都会沿着这个方向去猜测。叶阳驰伤得很重,派中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出来。可小五因为横死当场的缘故,尸身已火化下葬,根本毫无线索留下。
“我原本想着,待你醒后便可知凶手身份,却不想凶手竟是他!”末了,邑修澜沉下面色,再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叶阳驰和他想到了同一处:“你说,那个死掉的小五会不会是有人假扮的?”
邑修澜不答,只是兀自沉吟。然而“小五”的尸身已然火化,无论是真是假,此时都已经无从定论了。他沉思片刻,霍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门前,低声道:“李一。”
不久门外便传来应答声,两人寥寥数句对话,李一领命离开,邑修澜才重新走回来:“我身边的人,李一可信,这件事交给他调查便是。”
叶阳驰皱皱眉,并未反驳邑修澜的话语,只道:“你呢?”
邑修澜道:“我另有事。”他说着顿了顿,对上叶阳驰毫不掩饰疑惑的双眼,到底放弃了隐瞒,道:“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江离辟去了上善观,被叶阳御风收下了。此事于情于理,我都得去上善观讨个说法,以及——抓回叛徒。”
他此言一出,叶阳驰顿觉菊花一紧:尼玛,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主线么?!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江离辟那货到底还是跑去了上善观!那他之前来回折腾了半天到底是为毛啊,摔!
思及此,叶阳驰越发觉得躺在床上浑身难受,恨不能爬起来做点什么!当下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揪住邑修澜:“你要去上善观?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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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完大半后突然断电,写好的稿子全都木有了!尼玛果然还是笔记本最好,台式太坑爹了QAQ,今天重写的时候感觉都没了,好不容易才写完,这章是补昨天的更新,明天我会照常更的,大家挨个抱抱~
122Level 122:不辞
邑修澜似乎早料到他会阻止,神色不变的拉开他的手:“我必须去。”他说着顿了顿,又道,“这是我身为剑主的责任。”
自古正邪相对,邪剑派与上善观无论立场还是身份都是十足对立,江离辟身为邑修澜首徒,却叛出师门投奔对头门派,这种事情不啻是在邪剑派全派上下所有人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换了谁都无法容忍。而邑修澜身为新任剑主,正是立威之时,出了这种事,断无袖手之理。
这个道理叶阳驰也明白,类似的例子他在现实中看过的还少么?然而不知为何,一听到邑修澜要去上善观他胸口某处便跳得厉害,整个人都忍不住手脚发颤,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要阻止!
他是真有些怕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世界,那种强大且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简直无法逆转的命运主线一直在旁观,冷冷的嘲笑他那些试图改变命运的举动。只要一个松懈,事情就会回转到原本的剧情,甚至犹有过之。
但是这一次,叶阳驰的阻止却不像过去心血来潮般说说便罢,而是真正深思熟虑过了。“你就这样去上善观,能做什么呢?江离辟认定了是你我导致的蓝山集惨案,恨意正浓。而站在叶阳御风的立场上,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出江离辟。你抓不了也杀不了他,充其量不过是又一次争斗,根本于事无补!”
邑修澜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但他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显然即便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却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
叶阳驰道:“何必这么麻烦?其实你大可以一开始就说明你与蓝山集的惨案无关的!”他们两个人之前好歹有过一段师徒情谊,只要他肯解释,事情未必会闹成僵局。而他现在,恰巧又掌握着这个线索……
他此言一出,邑修澜的目光顿时转向他,神色却有些奇异。叶阳驰还道他难以理解,深吸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低声道:“你明明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就算他是你的师父,但这口黑锅,你没必要背。”
杀人的是石戮尘,将剑穗丢在那里的也是石戮尘,叶阳驰始终觉得,只要证明这一点,邑修澜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所谓的师债徒偿,根本是没必要的事情,他也不认为邑修澜和石戮尘之间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让他能够忍气吞声的认下这笔烂帐。
“这个道理,我明白。”
然而邑修澜却开口否定了他的猜测,事情哪有叶阳驰所说所想的那么简单?诚然他和石戮尘之间确实没有多少所谓的师徒之情,所谓“传人”云云,也不过如此罢了。但若真只是如此,那日江离辟找上门来时,他大可以一口否定掉对方的猜测,而不是模棱两可的承认下来。
“什么意思?”叶阳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那天的对话,他只听了一半,之后就被小五的偷袭打断了。此时听邑修澜提起,下意识便向前倾身。谁知这一动却牵动了伤处,一阵闷疼感袭来,顿时跌回床榻上一阵粗喘。
“当心!”邑修澜急忙伸手扶住他,小心调整了一下他的躺姿:“不说了!你先休息!”
强撑着说了那么多话,叶阳驰是真觉得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当下也不再坚持,顺从的合上眼,随即又睁开:
“一起。”
他说着便向旁边挪了挪。
“我去那边。”
邑修澜止住了他不知死活移动的动作,用下巴点点不远处的软榻,这几日他都是在那里休息的,以免压到叶阳驰身上的伤处。
可惜叶阳驰却不领情,执意扯着他的衣袖:“就睡这里!”那张软榻不大,小憩尚可,邑修澜的身高窝在上面实在有些委屈,倒是他身下这张床,在他二人同居之日起就换了大的,躺两个人富富有余。
邑修澜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扶着他向里移了半尺,而后在他旁边躺下,搭了半边被褥合上眼。感觉到身侧的青年扯着他衣袖的手指始终不肯稍松,暗暗叹了口气,心底一阵复杂情绪闪过,到底半点都没泄露出来。
事实上,这几日叶阳驰昏迷不醒的时候,邑修澜命暗部章四调查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包括六年前阴风派的内乱,以及巧合般在蓝山集安家的江家一行人。这些事情,按说早该淹没在历史当中,但是这几年来,上任剑主石戮尘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风,始终孜孜不倦的命令暗部刨根问底,一来二去,便在种种巧合之中,猜出了江家的来历。
他猜测石戮尘之所以如此在意江家,为的多半也是那套神功,《醒神录》。很显然,无论是阴风派的掌门人还是他,都认为江家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才会一手酿造了蓝山集的悲剧,并遗祸至今。
然而对他来说,区区一个江离辟还不值得放在眼里。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偷袭叶阳驰的那股势力。
他有预感,这一切多半都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与其现在就和江离辟打个你死我活,不如暂且如此,静观其变。不过这其中种种涉及邪剑派的背后势力,他虽有心和盘托出,但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的,叶阳驰如今这种状况,这些事情还是少让他烦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