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此的不甘于寂寞。就是由于混荒之中亘古的寂寞,盘古才开辟了天地。也正是由于独立天地间的寂寞,让盘古在临死去的一瞬间,决定创造一个更美好,更多彩的世界。
于是,那巍峨的身体倒地之际,即刻化作了世间万物。那沉稳的气息化为瞬息万变的云朵,那隆隆作响的声音化为震撼人心的雷霆。炯炯有神的左、右两眼分别化为光辉的太阳和皎洁的月亮。四肢百骸变成四极五岳,奇经八脉变成阡陌纵横,血液变成江河湖海,肌肉变成沃土荒原,发须变成星辰,汗毛变成草木,牙齿骨头变成金石,精髓变成珍珠宝玉,就连最无用的汗水,也变成了滋润万物的天降甘霖。
简陋的世界因他的死去,一刹那变得缤纷而绚丽。在这新生的,美丽的,自由的世界的中心,原先巨人倒下地方,只余一柄不起眼的黝黑斧头。敖摩一步步接近那斧头,在他每一脚印下足迹的土地上,争先恐后的开出灿烂的花朵。敖摩踏着一路的芬芳来到那斧头跟前,屹立良久,突然双膝跪地,然后珍而重之的将斧头抱到自己怀中。
明白了,一切。这一路所看到的,人和事物,那些传奇的,悲壮的,善良的,慈爱的,全部都是——这柄斧头的记忆。他不是一柄单纯的神器,他是万物的始祖,盘古那颗永不停歇追求光明开阔的心!
就算是死去了,盘古依然想以心眼恋恋不舍的注视着他一手开拓的这个崭新的世界。他依然在孜孜不倦追求着力量与美,爱与宽容,生命与战斗,以及这个生生不息的宇宙!
敖摩把神斧紧紧贴在的胸前,神斧感应到他身体炽热的温度,突然像活物一样又开始跳动属于他神器的脉搏。刹那间,鲜花消失了,大地消失了,天与地一并消失了,唯余一人一斧遗留在一个完全空白的空间里,以此同时,一个沧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敖摩耳畔。
那声音隆隆询问:孩子,你是谁?你为什么唤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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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张嘴道:“不是神陵?此乃何意?明明是你家长辈探查清楚,说是神君遗留肉身此处成圣。方才在海底也确实看见宝光照人,我等这才设法进入这处处是机关的鸟地盘。怎地一转身,又说不是神陵了!”
太子只是摇头道:“不对!不对!”显然他乍窥谜底,心情也是激荡无比,只是凝视着那碑上文字久久不能成句。好一阵子太子才平静下来,字斟句酌道:“确实神君当年是斗败禺疆之后精气衰竭亡于海底,这碑上也有具体记载。立碑之人便是阏伯本人,只是依照他碑文所说,神君的金身,却不在这墓里!”
悟空百思不得其解,挠头道:“既然金身不在,又何必废大气力修筑这偌大一座神陵?还要挖空心思设下阵法守护!这阏伯莫不是失心疯了么?”他见太子只是皱眉不答,搓手焦躁道:“如此说来,这一趟咱三个注定是白跑了!没有金身,一座空墓又能放下什么宝贝!”
太子的指尖从刻着那些远古文字的石碑上轻轻划过,他缓缓道:“神君的躯干虽不在墓中,这墓中还是留下了弥足珍贵的代替之物。阏伯说,神君的躯体他带走了,却将神君生前使用的兵刃镇海神铁连同阏伯他自己视若生命的亘古神器——盘古之斧双双埋在这神陵之中。”
他抬起眼来,神色平静道:“我们先前看到的霞光,想来就是那镇海神铁!”
文后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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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总有一类牛人,能让我们囧囧有神
悟空奇道:“大哥为何如此肯定这宝光来源便是镇海神铁而非盘古之斧?既然阏伯说是将他俩双双埋入,想必也是一并发光不是么?”
太子摇头道:“并非如此。要说那镇海神铁虽是难得的神器,到底也只是一件稀罕的器物罢了,盘古之斧却绝非如此简单。”
他以二指抚摩下巴,回忆道:“我幼年时读过一些典籍,传说中他是一柄有自主意识的神器,可与器主心脉相通。可若是持有者心术不正,不但难以发挥出神斧百万分之一的神通,时日一长,那神斧反倒会弃主自身隐遁而去,叫人再难寻得。阏伯将他放在这座空陵之中,神斧感应不到血脉灵气便会自家遁入时间间隙长眠,除非有缘之士与他心意相接将他唤醒,方会再现世间。”
悟空听得津津有味,叹道:“果然好宝贝!这阏伯也是一个怪人。既有如此通灵神器,居然舍得将他抛在这墓中几千年不见天日。不过说起他大张旗鼓在海底弄个空墓,不安放他主公尸身,就为了埋两件两人常使的武器之举看来。此人到底作何想法老孙彻底是参不透了”
太子剑眉微蹙,道:“阏伯带走大禹神君金身一事恐怕是他私自做主,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此举究竟有何深意,神君金身下落何方,这碑文中都未曾仔细说明。我自然也无从得知。”
他语锋一转,指着石碑上的文字道:“不过这碑文中却是提及那镇海神铁之事。神铁,又名如意金箍棒。此物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大小长短皆可遂心调整。它就安置在整座陵墓阵法的中心之处。想来是作为阵眼法器而设。换句话说,只要找出这金箍棒将他从法座上移下,阵法便可立时自然破解。小胖也就能安全返来了。”
悟空大喜道:“那还等他做甚!我们赶紧找到这金箍棒拿下,便可带着它和菜鸟儿一同打道回府了。”
太子也舒开眉头,点头微笑。他见悟空转头在那石熊身上四处乱摸,不由得奇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悟空手中不停在熊身上掰上掰下,口中却道:“自然是找从这里出去的法门。阏伯这厮好生怠懒,好好的大殿也不见他修一个正经门道。没有门窗又教我等如何离开这间石室?老孙想这门必定是被他做成暗门藏在其中,或许机关就在这石像身上。”
太子失笑:“也亏你想得到。你看这地宫之中处处诡秘重重机关,足可见阏伯此人狡狯无比。如是他这般心机深重之人,又怎会把机关藏在显而易见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是待我以遁甲式三盘空间定位河图为准,细细推算找寻……”
他边说边从袖子里翻找那定位河图,悟空却专心致志的对石像上下其手没有抬头回应。太子这边一席话说得正是兴致高扬之际,恰逢悟空一双毛爪来到石像腿间,继而敏感的发觉此处手感和别处不大一样,仿佛是可以活动的。于是悟空毫不犹豫抓住那熊XX【注1】,用力往下一扯。
突如其来喀喇喇一声巨响,巨熊石像连带他身周半圆三尺以内的土地一同下沉,站在熊身侧的二人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发现自身已经是连人带熊沉到下层另一间石室内了。等到石像轰然落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不约而同抬头仰望,只见天花板上入口处的石板随着石像落地立时便自动封闭起来,看来完全不留一丝痕迹。
悟空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唔?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太子:“………………”
他忿忿将图放回袖中,道:“我什么也没有说,是你错觉!”心下暗骂:搞屁啊搞!前面弄得老大场面,又是落地幻境又是地理转移又是奇诡结界一起上来。弄得自己措手不及连弟弟都搞丢了。看到碑文才知道这地宫压根就没埋人,偌大一座陵墓仿佛就只是建造者纯修着好玩的。靠啊,纯修着好玩还上了河图大豁落斗阵这种大手笔的东西。你说这阏伯是纯粹吃饱了没事干还是头脑短路啊!
此时就已经很难以搞清阏伯此人的思想回路了。后来搞清楚要解开阵法就要找出如意金箍棒。正要搬出所学老本认真寻找离开石室的方法,却死活料不到出口机关竟然设定在那样一个XXOO的地方。你说普通人会想到去扯神君化身雕像的哔——(马赛克消音处理)吗?害自己还在义弟面前夸夸而谈,真是出了好大一个洋相。太子仔细琢磨这一前一后的对比落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阏伯这厮,根本就是在玩人!
太子那边肚里将阏伯骂得狗血淋头,悟空却是十分好奇跳上跳下四处查看,没半刻他便兴致勃勃回身冲太子招手,口中连声唤道:“快些过来!俺老孙找到门了!”
太子跟过去一看,即刻满脸黑线。只见六扇一模一样的大门并列排在石壁之上,每扇门上刻着不同的文字。悟空不懂那门上文字含义,挠头笑道:“这阏伯倒是个妙人。方才在上面石室俺老孙还骂他一门不设,估不到此处却一修就是六个!大哥帮忙看看,这门上所刻文字却是什么意思?”
太子脸色古怪,他以手指指着最左侧的门:“从这里开始,门上文字分别是:真,假,亦真亦假,可真可假,不真不假,最后一扇门上的文字则意为:无!”
悟空摸着鼻子:“乖乖,却叫我等选哪一扇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