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咬牙不再看他,只是专心应战悟空。他两人跃在空中,缠做一处,太子手中戟是朱红画杆方天戟,舞动生风,有如矫龙游海,灵蛇吐信,钩!啄!刺!割!劈!招招带煞。悟空两袖空空如清风,任你杀气冲天,他只是闲庭信步,脚下步法始终行云流水,在太子连番夺命狂攻之下也是安之若素,身形浑不见泻滞。回转之间甚至似有千神万影,但见重重残像余留。只教人分不出那一个是魑魅虚幻景,哪一个是灵动真石猴!
这一番恶战,可说是愁云惨淡,龙战于野,流星赶月,白虹贯日。眼看又战得十数个回合,悟空突然长啸一声,一双肉掌猛合将那画杆方天戟稳稳挟在当中,斜眼森然道:“百招已过!小子放亮招子看好,俺老孙可要出手了!”
话音一落,他劈手一夺,太子直觉冷不丁一股大力袭来,手上一松,再转眼兵器已经是到了那猴子手里,他激怒攻心,下意识伸手去夺,却被悟空飞起一脚踢在心口,翻身落地。
悟空轻松将那重达七千二百余斤的方天画戟在手中倒腾舞动,笑道:“如此兵器只如女儿家玩物一般,太轻,太轻,我替你早早折了,另寻个好的吧。”说着手上轻轻使力,竟然如断筷般轻而易举将那方天画戟折成几段抛在地上。
太子气极,一手撑地,一手捂住心口。忍痛挣扎了两下想要起身,一张口却是哇的一口血喷出来,原来悟空天生神力,那一脚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击之下太子肋骨却已是断了。此刻断骨插入胸腑,只痛得他一张玉面惨白,汗珠滚滚而下。
敖摩远远在海豚背上看到这一幕,气得跳脚,它气急的拍打海豚歌芳,嘴里吼叫连连:“停下!停下!你这个蠢货!快给我回去吼!小三要被打死了吼!”
歌芳见主人吐血也是心如刀割。但她忠心耿耿,太子有令在先要她送走敖摩,就算是敖摩在这里打死她,她也不会违背太子的命令。敖摩见歌芳不停,自己离海岸是越来越远,又急又怒。再看悟空扔了手上断戟朝太子倒地方向走去,太子此时重伤,在原地自是退避不得。它再也按捺不住,心一横,竟然噗通一声主动跳下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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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走!强强相斗!双双裸奔!
海水骤然灭顶的恐惧黑压压一片凶猛袭来。前两次溺水的难受经历都还明明白白历历在目,入水的一瞬间,那种胸腔被海水挤压的痛苦,那种在强压下耳朵嗡嗡作响的不适,此刻全都一股脑涌上来。无法呼吸,水!水!水!处处都是可怕又可恨的水!处处都是无法掌握却又无法挣脱的水!
敖摩憋着一口气用力拍打四肢,想要朝岸边游去。可惜连最基本的浮起来都做不到。他只觉身体无法控制的在无休止的下沉,神奇的是以往落水时惯常的慌乱和恐惧这一刻统统消失不见。脑子里只有一个忿怒而清晰的念头在回旋:竟敢!竟敢!你竟敢打小三!就算小三是个坏心眼又狡诈的家伙!这世上也只有本大爷才有权利欺负回来!孙悟空!为了这个!我饶不了你!绝对!饶不了你!
虽说逆境逼迫人发挥出潜力的例子何其多,事实上,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爆发潜力,迅速学会游泳的,否则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溺毙的人了。也许是天生和水犯冲,无论敖摩怎么扑腾,还是不可避免的在泡沫中下沉。
空气越来越少,心口憋闷得仿佛要裂开,敖摩压根就没有起过贸然跳海之举是否会把小命断送在海里的念头。太子捂胸吐血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它整颗心都被无法及时赶到岸上参战的愤恨充满了,正在拼命挣扎之际,一个光滑的身体突然从下方潜来,托着它的身体迅速浮向水面。
海风把久违的空气带着清新的海水气息鼓入快要爆裂的胸腔,窒息的痛苦得到了缓解,敖摩揪着歌芳的背鳍,一边大口吸气喘息,一边含糊不清的怒吼:“你究竟带不带本大爷回去!不带!我马上再跳下去吼!”
歌芳回头,温润的黑眼珠忧伤的看着它。她心中斗争激烈,一方面是太子的命令,一方面是敖摩的坚持。回去,就是公然违抗主人的意志,而且很有可能会连背上这南海小太子的性命一并危害。不回……主人必死无疑!看这小太子刚刚跳海的决绝,若是主人不幸陨命于此,他定然也不会乐意偷生。
她看一眼敖摩,后者正以那对满是血丝的眼睛怒视着自己,歌芳看着眼神似要喷出火来的敖摩,突然就拿定了主意。她一言不发,转身破浪,以最快的速度托着敖摩朝岸边回游而去。
洁白的身躯像一支箭一般划开海面,歌芳心中默念:“殿下!请恕歌芳抗命之罪!今日殿下若有万一,歌芳绝不苟活!纵是人微命轻!也要以身相殉!”
悟空瞟一眼从海上气势汹汹往回杀来的敖摩,奇道:“小子,不是使你兄弟去搬救兵么?怎么眨眼功夫又自己回来了?”太子闻言一惊,转头见歌芳已是托着敖摩到了海滨,敖摩急不可耐的从海豚背中跳下,一落地就迈开两条小短腿照着悟空直冲过来。
歌芳自浅水中一滚,也摇身一变化为眉目娴雅的苗条女子。只见她一身月白水靠,两把柳叶刀握在手中,她没有随敖摩朝悟空扑去,而是疾步奔向太子身边单膝下跪道:“殿下!歌芳抗命!愧对殿下所托,今唯愿一死!但求护得殿下周全!请殿下恕罪!”话音一落,她朝太子磕出一个响头,毅然起身,面对前方强敌亮出刀刃,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来。
敖摩此时也冲到了悟空面前,它一脸凶恶手指对方吼道:“吼!你!我们素不相识!为何出手伤人!”
悟空好奇的看着这个高度只到自己腰际的小胖龙,双肩一耸:“那小子出言甚狂,瞧来自视颇高。俺老孙道法初成,听了手痒,只说找他切磋则个。不料他又是个银样蜡枪头,不禁打,三两下就自倒了,却又干我何事?”他口舌灵滑,张口便是推得干干净净,不提自己首先挑衅,言下之意倒似是太子无理,活该挨揍。
敖摩听得七窍生烟,这泼猴!只为了学艺试手,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小三纵然狡猾!纵然可恶!那是你这外人能动的吗?它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一股恶气自丹田狂冲,颈中玉玦也似感应到主人心情激荡,开始阵阵发烫,释放出惊人热力。满腔愤恨吸取了那怪异的热力,更是升炽成排山倒海,在体内翻腾不已。
前所未有的怒火烧红了心智,敖摩突然仰天狂吼一声,只听得周身骨骼啪啪作响,四肢百骸红霞蒸腾。转眼间,小龙的圆胖身形自烟霞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怒发冲冠的青年慢慢从地上直起身来,红发似火,双目如血,银牙紧咬,面目狰狞。只见他口中咆哮,脚下一蹬,挥拳直朝悟空扑去。
悟空看得暗暗称奇,他抬臂架住那碗钵大的拳头,谁知那赤发青年周身肌肤皆如烧红的砖窑一般喷吐烈焰,衣物甫一接触到他身体顷刻便焦黑起洞。悟空虽然早已练就仙身不怕高温,他身上衣物却是凡品。两人缠斗不得几个回合,不禁敖摩浑身,连带悟空一身衣物俱被烧了个干净。
悟空觉得好笑,他在山中为猴王之际,自是从不穿衣。自从进入市尘,这才入乡随俗学人着衣。他此刻裸身与这喷火青年相斗,心中不觉羞愧恼火,倒自认为也不失为个新鲜经历。
说起对方,这回也确实是出人意料。本以为是个憨傻小龙,哪知却是个气质粗狂的健壮青年,且身形比起开始使戟的红衣太子还要高大几分。龙族一向重视外相礼节,化身都会同时作法,以衣冠齐整的形象出现在人前,这小鬼却是肆无忌惮赤身相斗,将礼法道德抛之一旁,先不说别的,只这行事风格,便颇合了悟空那离经叛道的性子。
敖摩拳脚齐上,势如疯虎,悟空仔细观他出手,细看之下发觉这青年打得全无章法,只攻不守,动辄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奇就奇在,说起来他应也是龙王太子,为何动手打起架来却是这般市集中泼皮无赖的模样,实在令人费解。
敖摩虽然破绽颇多,好在出手迅捷又是力大无穷,悟空被他一阵疯魔抢攻,来不及施展出精妙步法,一时竟也将他摞倒不得。再加上见他做派豪放,心中斗志也是燃起,索性自己也抛开了花哨身法,只与敖摩拳拳相见互博,倒也打得淋漓尽致。
他两个在沙滩上近身相搏,掀起惊天沙尘。一个是东来圣山天生勇,一个是西渡谷底独闯雄。无关法术,无关招式,这单纯只是强与强的碰撞,力与力的较量。拳脚往来间,汗珠飞洒,火花四溅。
不远处歌芳持刀而立护住身后受伤的主人,紧张观战。太子斜躺在地,他冷眼看那激斗中的两人,眼中突然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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