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莲叶大大的点了一个头,:“愿意!小叶子最喜欢叔叔了,叔叔对我好。就和娘亲一样!”
莲藕一般的小手臂向敖钦伸过来,飞快的搂住了他地脖子。莲叶小小的身体挂在敖钦脖子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清澈而充满信任的目光,这孩子丝毫不知道在那遥远的西海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动荡,也不知道为了争夺她的归属,两方人马之间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争斗。在这场浩劫里有人死了,有人受了重伤,还有地人。在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敏锐的觉察出了一些藏在水面下不为人知的秘密……
甫一到达东海龙宫,敖润便遣人前去向那人通报自己将会来访,去的人不久便回报回来。说是那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既不说好,也不说拒绝。敖润听罢微微点了点头,到底曾经朋友一场。即使那人的回应如此淡漠。他的心中大概也能猜中几分他地意思。于是在安顿好敖摩,又前去探望了一眼愈伤中地三弟敖顺。顺带和敖交换了几个眼色之后。敖润便独自踏入了那间开战以后便一直紧闭着的静室。
静室之内没有点灯,于是没有光亮。也没有开窗,于是也不会有风。象牙色地手指轻轻搭放在檀木红椅的扶手上,在光线微暗的静室当中似乎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听到声响,那人从椅子上抬起脸来看向自己,从他目光中带出一丝奇特的光芒,混合了非常复杂的情感,像是了然,像是期待,又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虽然在蟠桃会上远远见过一次,不久前还通过传影明珠说过一两句话。知道在他身上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然而真正等到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时,那种强烈的反差感却比什么时候都来得强。直视向坐在黑暗当中那个沉默男子,敖润的声音平静而不带一丝起伏:“复生,杌混沌四凶兽重现人间。到现在为止此战的走向,都是早已在你的预料之中了对吧……大辰星君……不,子契兄。”
子契一言不发。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对敖润所做的猜测表示了肯定的答复。敖润也微微点了一下下颌,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右手伸出,自袖中排出一柄藏身于乌木鞘中的耀眼长剑,又将他平平摆放在几案上:“这是你当年寄放在我这里的轩辕剑。当初你送来此物我执意不愿接受,你却说只当是暂且寄放我处,若有一天你需要此剑之时。自然会前来拿取。这么多年你我之间各行其是,亦未曾寻到会面的契机。这剑也就一直保管在我手里,如今既然你重新踏入龙宫大门,想也是到了物归原主地时候。便请子契兄收回此物吧。”
子契一动不动看了一会儿那柄传说之中的王者之剑,手轻轻的抬起来将那剑向敖润推了回去:“不。让他继续放在你那里吧。很快……你还会有用到他的时候。”沉思良久,从子契紧闭的双唇间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敖润俊秀地眉峰微微挑起:“哦?那也是你看到的未来之一吗?可否对我略微透露二三?我以为这便是你在大战之前特意前来此处的目的,难道不是吗。”
“抱歉,润兄。时机尚未成熟,现在还不能对你透露什么……”子契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但是……快了……真的……快了……”
敖润看了他许久,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其实即便你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出几分。禺疆的真身……想必,和上面那位是脱不开干系的……不然为何千百年前在他卷起大水为祸人间之际但不见天谴下来处罚,反而却是你和文命这样的人间帝王站出来与其死斗不休……”
“润兄,隔墙有耳,还需注重你地言辞!”子契突然出声,锵然打断了敖润的话头:“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冥冥之中操纵一切走向的那股力量有多强大,我想是用不着我再来提醒你的。此事发展至今,有一点毋庸置疑,那便是你也好。我也好,都不过是早已身陷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如今你我能做的,就只有顺其自然,然后静观其变!”
敖润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子契兄的意思是……”
“三日后!三日后禺疆便会发起总攻!”子契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背过身去:“到此为止。如果这便是你想要知道的,那么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一点东西。届时我也会与你们一同出阵,相信我,很快便会有结果了。以我阏伯之名起誓,你想知道地一切,三天后必定会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敖润出神的想了片刻。终于缓缓的点了一下头:“好吧……既然子契兄已经这样说了。我便不再继续打扰。请子契兄在此安心歇息,保重。”说完敖润站起身来。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按照子契的要求将几案上地宝剑收回自己袖中。然后打开门,在一脚踏出门外之际回头最后深深看了子契一眼。
“子契兄也不必一直将自己关在黑屋子里,有的东西,过去以后便是过去,人始终需要睁开眼睛面对现实。我一向认为子契兄是聪明之人。这一点。一定也用不着我特意提醒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吧。”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敖润又像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静室。
感觉到故友的气息渐渐远去。一直绷得紧紧的肩膀这才轻轻放松下来。子契紧闭着双眼,自嘲般一笑:睁开双眼又如何。当周围都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就算睁开了眼睛,眼前还不是不会有光明。润兄啊润兄,你可知道……我不告诉你未来会发生什么,是因为未来这种东西……即使是我提前告诉了你他会如何发展,你是也无法去扭转他地走向的。如果硬是要去和已经注定的结果抗争的话,一定……只会换来更加惨烈的后果。所以正如你身边那个红头发的侄子所说……知道未来又有什么用?只是徒然为自己增添痛苦而已……
一个凄凉地笑意在浮起他唇角:“既然在我自己身上已经发生过一次地事情,我是不会让他在你身上再次重演的……因为……那也是如今地我唯一能做得到的事……”
于是已经走出很远的敖润突然停下脚步,朝着方才经过的方向回过头去。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从那灰暗的房间深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求票求票求票!!!!
☆、卷八 禺疆乱 第三十二章 由暴走遗留下来的严重后果是……
从子契处出来,敖润直接去见了敖广。
“三天以后……”
将从子契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兄长,敖润便静坐在一旁等敖广作出下一步的安排。可是敖广一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来。
“是,子契兄说时机未到。不能再对我等透露更多信息。不过当我提到禺疆真身之事时,看他回应的态度,只怕确是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敖润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眉宇间越隐隐罩上一层凝重的阴霾。
敖广没有回答,他慢慢把目光转投回面若金纸躺在床上的敖顺脸上。沉声道:“老三,你觉得怎么样了。”
敖顺在敖润来之前就已经清醒过来,他胸前依然包着白绫,伤口被从菩萨那里拿来的甘露洗净以后已经停止了腐坏,再涂上生肌止血的灵药,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恢复,闻言嘴角一咧,故作轻松道:“还成吧!我好歹也是老祖宗的直系子孙,哪能连这道坎儿迈不过。三天后决战是吗?正好大哥回来了,再加上二哥也赶到了。三天后咱们四兄弟一起上阵,看不将那群乱党杀个落花流水!”
说着他就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不过因为伤势过重的缘故,连续几次用力没成功,反倒扯动伤处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敖润见状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轻轻按住敖顺的肩膀道:“暂时躺着别动。你这回伤在心肺附近,又中了尸毒,实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就算是以我族本身痕的速度。这伤势没有十天半月也不会好。三天后敌军若来袭,你便安心在宫里歇息,由大哥,我,和钦弟上阵便是。”
敖顺一愣。随即笑着躺回去。眉头一挑轻快道:“也罢。既然有大哥和二哥在这里,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地。我就乐得躺在宫里等着你们捷报频传了。”
说得也是,他敖顺又不是敖摩那样的楞头小子急着证明自己,一听上不了战场就上蹿下跳,恨不得把龙宫底朝天翻过来。毕竟多活了几千年,敖顺自认心态是够平和的。只要两位兄长最后能取得胜利,至于自己露不露脸那都还无所谓了……只是回想了一下这番经历,敖顺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自嘲道:“想不到我堂堂北海龙王敖顺。一向在天庭声名也还算威风,这回与禺疆那伙人斗起来先是丢了领地,再是手下出了叛徒,最后连自己性命都搭上半条,人可丢得够大的!”
听到叛徒二字,敖润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想起了同样在禺强制造的无间道事故中地另一个受害者敖摩。禺强这个禺疆的影子,实在隐藏得太深。他在龙宫之中装疯卖傻数千年丝毫不露马脚。便是敏锐如自己也没能看破他的真意……以至于造成如今的局面。若不是敖摩本身体质特殊,再加上自己早有准备将魁龙玉挂在敖摩身上……后果……将会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