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一般的奢侈,奈哲尔心里暗暗地感叹道。他看着坐在长桌对面的安斯艾尔,他正慢条斯理地握着高脚杯,手轻微地摇上一摇。那是懂得品酒的人总会做的事情,手指不会碰上杯壁,因为手指的温度会影响红酒的味道,轻轻地摇晃可以让酒的香味散发出来。安斯艾尔喝下一口,好像是在回味一样,看起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那不是从表情中能够看出来的,而是在安斯艾尔轻声的喟叹中可以感觉得出。
安斯艾尔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其优雅,让奈哲尔都不禁看呆了。等到那双黑色的眼睛对上奈哲尔的眼睛之后,奈哲尔才猛然地回过神来。安斯艾尔放下了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晃动着,那种涌动的颜色就如同血液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奈哲尔会这么想,或许是他眼花了吧?杯中的红酒怎么可能是血液呢?
安斯艾尔双手交叉,下巴抵在手背上,他看着对面的奈哲尔说道,“相信你也看过画中的人了吧,不知道你有什么感想?”他的神情很认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奈哲尔的身上,可能是他很迫切的想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费劲周章地亲自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呢?
奈哲尔点头,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不过都是以想不通的结局而告终。他皱起了好看英气的眉头,耸了耸肩,“要让我说是什么感想的话,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震惊。好吧,我有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比如画里的青年是我的父亲或者祖父。但是在我记忆中,他们应该都没有认识像您这样的老友吧?”
安斯艾尔看起来十分年轻,顶多比奈哲尔年长上几岁。这么一推算起来,他祖父年轻的时候安斯艾尔应该还没有出生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奈哲尔只能再次一一地推翻了。
“我说的是你,而不是你的长辈们。我想你应该能够想起什么。”安斯艾尔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压抑,奈哲尔听得出来。虽然没有表露在脸上,但是那种顿时沉重下来的压力让奈哲尔感到窒息。没过上几秒,奈哲尔开始确信了他的想法。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整个厅堂都开始摇晃了起来。桌子在震动,酒杯当中的红酒因为震动而来回的晃动。有的挂在墙壁上的饰物和油画甚至掉了下来砸在地上。餐桌顶上的烛台摇来荡去的,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是地震,是地震!”奈哲尔慌乱的站起来,他以为是地震来了。现在还不快跑的话,肯定会被这座城堡塌下来的石板给砸成肉酱!只是在奈哲尔刚要起身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脚像是生根了一样,根本用不了一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奈哲尔差点儿喊出声来。只是他一转脸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安斯艾尔。
“奈哲尔……你这是要去哪里?”安斯艾尔的气势逼人,黑色的眼睛中充满了奈哲尔无法读懂的情绪。他的气息强硬让人无法反抗;他盯着奈哲尔一动不动;他一手放在长桌上,将奈哲尔圈入自己能够顾及到的地方;他的声音咄咄逼人。没有人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包括擅长看懂人心的奈哲尔。
☆、迷惑
奈哲尔想要推开安斯艾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安斯艾尔一点也不像他纤细修长的身材那样,反而拥有强大的力量,奈哲尔根本无法推动半丝半毫。“你这个疯子!现在地震了,难道你不知道跑到没有建筑的地方吗?或者你是想要变成一团肉泥?”
奈哲尔这一下可是一点也不顾及自己良好的形象,他现在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享受足够,而且他还是舞会猎人,那么多贵夫人喜爱他。作为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绅士,他可不愿意让女士们为他伤心。
他一眼就瞪上安斯艾尔,这个英俊的男人破坏他在女士们心中的形象,并且还将他带到这个偏僻无人的荒凉城堡他也就认了,但是现在城堡眼看就要倒塌了,难道还要让他成为城堡的殉葬品?
疯子才愿意这么做!而奈哲尔明显不是疯子。所以他要逃开。只是面前这堵肉墙他实在是推不开,奈哲尔本来也并不是瘦弱的人,只是安斯艾尔这个人……
“地震?”安斯艾尔凑近一直推着自己的人,几乎是鼻子贴上了鼻子,那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有了先前被安斯艾尔抚摸脸颊的先例在,奈哲尔顿时没了声音。
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很英俊,但是他的行为实在是……奈哲尔没有继续往下面想,总的来说昨天他就不应该接受邀请去参加那场舞会,这样的话就不可能遇上这个做事风格非常诡异的男人了。
安斯艾尔又重复了地震这个词一遍之后,他忽然微微扬起了唇角。不得不说安斯艾尔的笑容很美,奈哲尔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将笑容诠释的这么完美。明明弯起的角度不大,但是所有的神情仿佛都写进了那个短促的微笑中,奈哲尔就这么看呆了。只是又被安斯艾尔的那句“笨蛋”拉回了神智。
笨蛋?奈哲尔简直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安斯艾尔居然会说这个词,天呐,真是见鬼!他一眼瞪过去,安斯艾尔继续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地震,这是我的‘能力’。”他说的话就像真的一样,但是又实在太不可思议,奈哲尔睁大了双眼,明显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能力?伯爵,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笑话。”奈哲尔说道,他拨开安斯艾尔有些松动的手臂,打算离开。他可不愿意和一个疯子住在一起,就算这个疯子拥有无与伦比的容貌。只是刚走动了一步就再也动不了了,他被动地和安斯艾尔对上了视线。
瞬间,安斯艾尔的双眼好像变了一种颜色,是的,那是鲜艳的红色。就像刚才酒杯中的红酒一般,那是一种难言的醇厚和浓烈,里面包含了很多东西,深邃而富有魅力。安斯艾尔盯着奈哲尔那双蓝色的眼睛,试图看进他的心里。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油画中的人一模一样。”这是命令的口气,安斯艾尔的眼瞳猛然间地收缩,而奈哲尔就好像入了迷一样整个人松懈了下来,他的目光变得呆滞。此刻在奈哲尔的眼里似乎只有安斯艾尔的那句命令,他早记忆当中思索了好久。终于还是用摇头做了回答。
这么相像,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安斯艾尔推开了面前的奈哲尔,匆忙地离开。他的速度比在伦敦街区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倍,那简直就不是人类的速度。对了,准确的来说安斯艾尔的确不是人类,他是一只强大的吸血鬼,他拥有的能力除了费奇公爵几乎无人比拟。但是在他醒来之后一直有一件事情困惑着他。
他念念不忘的油画青年为什么记不起有关他的事情,还有当年他为什么会被人杀死。是费奇公爵干的吗?安斯艾尔并不确定。在奈哲尔受到自己的控制而回答不知道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中有满腔的恼火与悲愤,但是又无处可发。他不是那种随意动脾气的人。他先是瞬移到了城堡的外面,然后正要走得更远,让自己能够清净一些。只是,那个讨厌的身影又出现了。
“我亲爱的安斯艾尔,你的脸色这么差,难道我来的不是时候?”说话的人是一个相当英俊的绅士,他的服装是近年来最流行的款式,衣服上还挂着一些金色的配件,仅仅是几缕月光也能反射出漂亮的光泽。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就像多年没见的好友,对他异于寻常的关心。那双漂亮的手还拍了拍安斯艾尔的肩膀,算是安慰。
要不是因为了解费奇的脾性,估计安斯艾尔就随着这个热心人做什么了。他一手挥开费奇的手,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留下来一瞬间,就走得无影无踪。被甩在一边的费奇看着安斯艾尔的背影又微微叹息了一口,他已经猜测到了安斯艾尔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能够理解安斯艾尔的心情。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面,他专门去了解了安斯艾尔的事情,只要与这个男人相关的他都滴水不漏的知道。
费奇公爵就这么站在城堡的外面,这时,从黑暗的地方走出一名身材修长的男人,从轮廓看来可是一位英俊漂亮的男子。是莱恩。他平静地走到了费奇公爵的面前,自愿地露出了他的那段雪白的颈子,凑到了费奇的面前。
“我的主人,相信您现在需要吧?”莱恩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费奇一口咬上去。作为一名奴隶,他比那些管家还要懂得主人的心思,他知道费奇现在也在苦恼安斯艾尔的事情,虽然一切都还在轨道上运行着,但是毕竟对方还是费奇深深喜欢的人啊,他怎么希望安斯艾尔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费奇知道,莱恩也知道。其实费奇很满意自己有这么一个奴隶,不仅仅是忠心,莱恩的懂事和乖巧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忠实了自己的欲望,一口森白的牙齿咬上了莱恩的脖子,费奇开始疯狂滴吮吸起来。鲜血的滋味让他狂乱痴迷,那种味道仿佛在味蕾上开出花来,绽出无比的芳香。那种无与伦比的冲击感,让费奇非常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