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逼我?”陈玉泽将手机握紧,思维飞速运转。突然,他醒悟过来,既然自己没有主动权,为什么要把主动权给到颜琅?
他快步走到许归面前,在许归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握紧他另外一只手。
陈玉泽轻轻靠近许归的耳侧说道:“我不会像他那样不尊重你。”
“这手机里有一份他的语音记录,是关于你的,要听吗?”
陈玉泽的说完便拉开距离,手也松开站到许归的对面。
一只手被松开,另外一只手则握得更紧,几乎抓的许归有些疼。
颜琅咬紧牙关,浑身紧绷,一米九几的身躯几乎覆盖瘦削的许归,他目光灼灼地紧紧注视许归,如同恶龙对宝藏的占有,直白地展露着自己的贪婪,哪怕被偏爱得再多都不够,他永远要更多。
陈玉泽则站在对面关切地凝视着许归,背后是展露一半的天空和窗帘,看似松散随意地站立,那部手机却被他悄然背在身后,窗帘在微风中不时晃动,被盖住的另外一半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更恐怖的风暴。
被两个人如此看着,许归生出些稀奇。
“外放吧。”他挣脱颜琅的手,回视颜琅却看见他的脸避开,原本强盛的气势瞬间熄灭。
两句简短的对话,在被三个人填满的狭小书房里响起。
才刚刚放完,颜琅就焦急地想要解释,谁知,许归却好像被愚弄一般,略带笑意地看向两人。
“你们在这里吵了半天就是要给我听这个吗?”
“嗯。”陈玉泽有些紧张地看向许归。
“绮绮是误会了吧。”许归将手机从陈玉泽手中拿走,自然的打量一眼上面的电量。
“先放在你这里继续充电,才到六十呢。”他倒像是更关心自己手机的电量。
“小琅,”许归锤一下颜琅的胸口“你跟我说会哄好他的,现在居然闹成这样。”
“人家都说出这种“跟你哥过日子去吧”一样的话,你居然还好意思让我听。”说完这句,他走到窗边,一下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
“玉泽你也是,大晚上的不关窗户,一会虫子飞进来怎么办?”他直视陈玉泽,陈玉泽被他看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心虚地接过手机。
“两个小孩子,还以为你们长大了呢。”
“其实...”颜琅还想说什么,被许归一个眼神制止。
“你是不是连中饭都没吃啊?脸色看起来特别差。晚饭留下来吃吧,买了牛肉。”
极具威慑力的眼神来回扫射两人一趟,颜琅低下头恶龙变成玩具龙,陈玉泽抬头发现房间里的白炽灯下真的盘旋着几只蛾子,一时沉默。
许归拿起桌上已经不剩多少的果盘,回去厨房。
留下被视为孩童的两人在房间玩耍,成熟的大人要去准备晚饭了。
“我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看着被合上的门,陈玉泽像在问自己“他是真的没察觉到吗?”
“某人说自己跟许归生活了十年...”颜琅回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如果这些话是我说出来的,他说不定已经走了!”
“是吗?”颜琅现在的负担被解除反倒轻松下来“我帮你告诉他?”
“你还是先管好那个宋绮的事情吧!”陈玉泽对他的话免疫,拉开门走向厨房。
“哥,我来帮你备菜。”
颜琅能看见许归帮陈玉泽穿上围裙,递过去一块肉,两人十分默契的配合。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轻轻敲打几个字,那边很快回信,随着一笔大额支出,他按揉起额头。
一开始回来的目的看来是下意识给自己找的借口。
不管许归是怎么想的,他不可能让出这份保留给自己的爱,想到那个被许归保存在床下的行李箱,他浅浅的泛起笑意。
陈玉泽永远都不会想到为什么今天晚上吃牛肉,像他同样不会想到许归是带着自己的东西住进他家的。
十年,不仅仅是许归和陈玉泽住在一起的时长,也是许归记在心里期盼他回来的时长。
鲜美鱼头汤(17)
默默吃完一顿表面和谐的饭,许归让陈玉泽去洗碗,自己收拾桌子,颜琅想要帮助却根本不会,在许归平淡的眼神下默默收手站在旁边。
一件事情太久没做到话,熟练度是会逐渐下降,最终归零的。
“客房之前就收拾好了。”许归一边帮已经洗好碗的陈玉泽解开围裙,一边向颜琅招手示意“就在那边。”
“哥,”陈玉泽回身轻轻拍了拍许归的肩膀“我带他去吧,你先去洗澡,不然一会热水器里的水可能跟不上。”
“好。”许归没反对,顺手将放在衣帽架上陈玉泽的外套收到手中,去阳台上。
“系统,剧情再调出来看看。”许归打开阳台上的灯,将衣服丢进洗衣机,接着收换洗衣物的空隙和系统交谈。
【好的...】系统的声音很低很低。
许归在意识中缓缓翻阅剧情,却发现多出来很多从没经历过的剧情,全是关于颜琅在外打拼的内容,甚至比原来的要多上几倍,原文中感情的部分已经被挤得一点不剩。
翻到最后,许归竟然意外地看见上面写道:“最后颜琅对营业厅服务员产生好感,因为那个人和曾经照顾过他的哥哥长相十分相似,他带着他回到了家乡,全文完。”
看完后许归忍不住啧了一声,洗衣机正在甩水,噪音将这一声掩盖。
“为什么不告诉我剧情早就结束。”
【我看主仁休息得很好...】
许归没说话,系统正想装死掩盖过去,却突然感到早就被许归停下的能量吸取突然开启,它小小存储空间里的能量倒灌而出。
【主仁!!我...】它辩解的话还没开口就被许归直接屏蔽。
“哥!”陈玉泽来阳台找许归,他看到许归正站在洗衣机前发呆,好像看滚筒旋转入了迷。
他觉得这样的许归实在可爱,于是从背后抱住许归,手还有些逾越的覆上他的手背。
“衣服没干吗?怎么呆呆站在这。”他将头靠在许归肩膀上,低声问。
许归没有回答,抬头看向他,陈玉泽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因为这是很珍视的人传来的视线,于是他也回望。
许归的视线经过陈玉泽用了有五年的一副眼镜,记得这是当时两人一起去配的,价格是两千五,陈玉泽吐槽了很久价格太贵,但许归说都要上班的人,要配好的,于是就这么买下。
随后是陈玉泽镜框下的双眼,澄澈的淡橘绿色瞳孔正随着许归的动作不自然地来回收缩,不知是该放到许归的脸还是直视双眼。
随后是他的唇,许归想到曾经他的像小孩子一样说出的很多幼稚话。
许归正沉浸于从未如此绵长的回忆,他眼前的陈玉泽却因这过于直白的打量而心动。
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就是叫你吻上去的意思。
几乎克制不住心声,他甚是冒昧地对许归说:“我想亲你。”
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直白,他又像白痴一样找补:“嘴唇不行的话,额头也可以。”
自己在说什么啊...几乎是话语刚刚出口,陈玉泽就羞愧欲死,他松开抱着许归的手,想走回房间。
“为什么想亲我?”许归脸上的神色和刚刚看向洗衣机的几乎一样,像在问洗衣机为什么要自转。
陈玉泽被他的问题弄得又紧张又跃跃欲试,好半天才平复心情,不自然地扶几下眼镜,他说:“只是想亲。”
于是他看见许归走近自己,握住他的手-在这种时刻陈玉泽仍旧能感受到他手上细微的粗糙,许归踮起脚,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唇。
一触即分。
“许归...”陈玉泽这样叫他。
“嗯。”
比起吻还长久的是这一刻两人紧紧对视的时间,陈玉泽几乎不愿意做出什么行为去打断现在美好的场景。
时间最好静止,陈玉泽想。
可惜许归很快将收来的衣服递给他,示意快去洗澡,他向来顺从,于是恋恋不舍地打量许归几眼后就走向浴室。
许归走向客房,令他惊讶的是门没有关,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被子被圈成好大一坨。
“小琅。”
没有回应。
许归直接掀开被子,就见颜琅眼睛红红的,却依旧强自镇定地装出一副冷酷的脸。
“干嘛?”他的嗓音沙哑。
“别生气。”许归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个动作不知道是触发什么点,颜琅瞬间握紧拳头朝床砸去。
“你说过如果我回来你会来接我!!”他愤怒的一下一下敲击折磨自己手“你说过会等我!”
是的,许归说过。
颜琅回来前曾经发消息给许归询问,自己现在回来是不是不方便,许归说没关系。
他又问许归,会不会来接他,许归说会。
所以他才认真打理形象,买了给许归的礼物,希望为当年的不告而别道歉。
然而许归没有来,来到是陈玉泽,这个从一开始就让他感觉自卑的家伙,这个是同类却什么都有的家伙。
他抱住许归,眼泪不争气地一滴一滴掉到许归胸口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