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帝相 完结+番外 (Kivey徒生)
- 类型:GL百合
- 作者:Kivey徒生
- 入库:04.09
权谋忠义,不过是她许得一腔深情过后的结局罢了。
“外臣严无为,见过丽妃娘娘。”严无为还是端端朝那殿下之囚丽妃行了一礼,如此大度,就是那最为记仇的楚王也高看了一眼。
“呸…”那丽妃却是不领情,啐了一口道,“你这贱人倒也怪,本宫已因你入狱了,不看我笑话反倒来给我行礼问候,”她叽笑道,“莫不是来谢我属下的那一箭没射穿你的心吗?!”
“无为只是不懂,无为未曾与娘娘有过谋面,娘娘为何要罢无为于死地?”
“呵…”丽妃笑道,“本宫想要你死你就得死,与你跟本宫见没见过面有没有过仇有个什么干系?”她恶狠狠道,“本宫就是要杀了你放干你体内的血!让你这贱人再勾引不了别人!”
如此咒骂就是坐在位上的楚王听了都有些皱眉了,而严无为却面不改色,“无为向来心小,只容得下一人,又怎会去与别人拉扯不清呢?”
丽妃一怔,“你已有心上人?!”
“外臣成婚多年,与夫君感情甚好。”
“…夫、夫君?”丽妃喃喃自语道,又抬头看向那个坐在王座上她爱了好些年的男人,忽得哈哈大笑,指着王座上的楚王道,“枉我情深——枉我情深啊!”说罢便趁宫卫不备,挣脱了出去,一头撞死在了大殿之上,惊得楚王一下从王座上跳了起来:
“爱妃——!”
宫卫上前摸了丽妃脉相,朝楚王摇了摇头,得了结果的楚王竟一时恍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朵嗡嗡作响,就连严无为是什么时候告辞的都不知道。
第39章 38
宫卫上前摸了丽妃脉相, 朝楚王摇了摇头, 得了结果的楚王竟一时恍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朵嗡嗡作响, 就连严无为是什么时候告辞的都不知道。
见过了楚王过后的次日楚相张睢就来严无为住的驿站上了,来的时候方华正带着严无为在院里活动身子,自打方华听了大夫说这样有助严无为的伤口恢复后每天雷打不动的拉着严无为要打拳, 对此严无为倒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态度,配合得紧,惹得慕容器还偷偷地羡慕了方华好久,心里偷想不止百八十回要是她家先生也能事事都顺着她好了。
“气沉丹田, 呼吸均匀,出拳…”
严无为跟着方华一个一个动作的学着, 看起来还颇为认真,眼观鼻子鼻观心, 双耳不闻外间事,就连下人带着张睢进了小院了她都没注意到。
“下沉, 收拳…”
张睢也识趣,同下人说明了来意后就自个站在小院的角落里,抱着手臂于胸前, 看着严无为学拳的身影好大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看见严无为的那姿势约摸是一套拳打完了才上前去对严无为行礼道,“在下张睢, 见过严相。”
严无为才刚刚歇上了就听见有人叫她,还没来得及擦擦额头上的汗就下意识地侧了过了头,见是张睢,眉头一抬,意味不明道,“——相国?”
“是我是我…”张睢又行礼道,“老夫又来打搅严相了,严相…这是在忙?”
“嗨,这不是身体不好嘛,下属便说带着我打打拳,强身健体。”严无为这么说道,就着手上的方巾擦了把汗,笑盈盈地对张睢道,“相国今日怎么得了空来了驿站?”
“多日末与严相相见,睢心甚念,故而前来。”
严无为只是笑着,见天色尚早,便侧过身子对一旁抱拳于胸的方华商量道,“要不今日就先练到这儿吧?我这来客人了。”
方华倒是好说话,只是多看了两眼张睢,道,“那我便晚些时候再来找小姐吧。”
“嗯呢。”
遂方华行礼告退。
方华走后,严无为先是请了张睢道石桌旁坐下,自个去洗了手后又亲自为张睢沏了茶,张睢见了连连谢道,“严相客气了客气了,你身子还没好全,老夫怎敢让严相为我操劳呢?”
“相国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也太过客气了。”严无为沏好茶后恭恭敬敬地将茶递到了张睢的手边,谦逊道,“无为能在楚安稳活到今日,全靠张相其中为无为周旋相助,这杯茶,是无为敬张先生的。”
闻言,张睢笑叹了声气,“严相言重了。”
张睢接过那盏茶,小饮了一口,道,“严相可知今日老夫前来所谓何事?”
严无为轻轻一笑,似乎早有料到张睢会如此问她,“自然是为两国和谈一事了。”
“哦?严相既已知晓,那…?”
严无为笑了一笑,不说话,只是泡着茶,风轻云淡的模样看着就让张睢心里犯嘀咕,再加上他本就没怎么和严无为打过交道,于是向来沉着冷静的张睢也意外的有点沉不住气了:
“严相?”
严无为喝着茶,绝口不提和谈一事,只道,“相国,不知这茶可入相国口?”
听了严无为的话张睢又口好将心思放到了手里的茶上,小饮了口,道,“入口微涩,而后留香——算是好茶。”
“那相国可知这是哪里产的茶?”
张睢皱了下眉,“这倒是难到老夫了,老夫对茶道还真是不大懂。”
严无为笑,“这是秦西产的茶叶。”
“哦?秦西产的?”张睢听了这话后来了兴致,“可据老夫所知秦西贫瘠少水,茶这东西娇贵,这茶…怎会是出自秦西呢?”
严无为轻抿了口茶,低声笑道,“相国说的不假,秦西确实贫瘠少水,那样的环境自然是长不出茶树来的。”
“那……”
“很多年前曾有位秦王出游他国,他国的王接待那位秦王时用了最好的茶叶来招待,秦地穷且偏,人多地少,哪有闲田闲地来种茶呢?所以那是那位秦王喝的第一次茶。”严无为轻轻道,“茶,君道也。那秦王只喝了一次便就喜欢上了,遂向那位君王讨要些许茶树,想回国后在秦地种上,让秦国的子民也能喝上茶。”严无为看向张睢,问,“可相国知道那位王是如何拒绝秦王的吗?”
“如何?”
“他说:‘汝地穷远,滴水如油,木贵如金;茶苗幼嫩,秦非吾地,赠彼茶微,铁树花开’。’”严无为淡声道,“他用铁树作比,说茶树要是到了秦国,等到铁树花开了秦国的地上也不可能会长出茶叶来的。”
张睢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心道那位王也真是尖牙利舌,如此叽讽秦国,真是不怕招人恨…虽是这般想着但他还算识趣,不说话,只听着严无为讲着:
“不管说者是否有意,听者却是有了心,这话就那样成了那位秦王的心病,如鲠在喉,时日不得安歇。
当然,他忧的自然不是秦无茶树,他忧的是秦地如此贫瘠,后辈儿孙当如何自处?也就是这位秦王,自那以后便是励精图治,拓土开疆,一生于戎马上,誓要让秦国的土地上也长出茶树来。”
“……”
“相国是不是想问,若无为讲的是真的,那为何秦地至今未有大规模的茶树可摘?”
张睢轻咳道,“严相说笑了…”
“那是因为那些土地都种上了粮食,养活了整个秦国的子民…”严无为悠悠然道,“只有百姓有饭吃,吃饱了,当君王的才能再享受些许。那位秦王之后,他的后代谨记祖辈之憾,遂在偏远的秦西地界上耗时二十余载,终于种出了茶树——相国想知道是如何种出来的吗?”
“如何?”
“填土造山,掘地修渠。”严无为淡淡道,“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多少秦人多少血汗,花了二十余载的光阴才让茶树从当年被人叽笑‘赠彼茶微,铁树花开’的秦地上长出来。不偷,不抢,不占耕,不占田,如此,便才有了相国杯中的茶。”严无为为张睢的杯中倒满茶,“尽管如此,却也不得成量种植,秦西纵横六十里地,能种出茶叶的也只有那么几亩,而那几亩里只有一半的茶能采摘下来,另一半的便是尘归于尘,中间再除去损耗的,成品也不过三四百斤,相国不妨再猜一猜,这三四百斤茶中,最后有多少能入了宫,做了贡品,沏进了我王的杯里?”
张睢沉思些许道,“百斤?”
严无为摇头。
“半数?”
严无为复之。
“那是……全部?”
严无为笑,“不足十斤。”
“十斤?!”
严无为解释道,“那些茶,成品的半数会流入集市,半数会入国库,国库中的茶,先者功名臣子,再者王侯将相,分到了最后的才是秦王的,当然,若是年份不好时,也许这十斤都没有。”
“这这这……”张睢讶然道,“一国之君…竟是如此?!”
“先民后臣,先臣后君。没有子民,便不会有臣子,没有臣子,那哪又会有君王呢?”严无为问道,“不对吗?”
张睢一时被严无为这话给问住了,话虽是如此,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素来只有君先臣后民为下的道理,哪敢妄议如此呢?
也就是听了严无为的这番话后张睢才知道原来少时读的书上讲的“民水君舟”的事在这世上还真的存在,在那个国度里,君王真的会做到爱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