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周宴破损如同风箱的笑声在大殿响起到逐渐散去。
大殿安静一片,所有人都看向周慕阳,然而周慕阳并未停,自己推着轮椅便离开了。
霸刀在被长风重伤还被砍下一臂后,便趁机退出了战场,他知道大势已去,在打下去他必死。
于是在挥开了冲过来的几个士兵后,他便放弃周宴,自己翻身越过墙面往宫外跑去。
在打下去他可以杀了长风,可他也走不了了。
霸刀不敢停留,他身上都是细长的刀伤,左臂还血流不止。
失血过多的他感觉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顺着房顶便滚了下去。
“咚!”沉闷的声响砸在地上。
在屋中的女子被声响惊醒,她望了望窗外,却见一个黑漆漆的物体趴在地上。
“小西去看看那个是什么东西?”齐衣依指着地上的物体道。
小西领命去看,她刚一走进,突然那黑色物体跳了起来,手中刀便要砍向小西脖子。
小西被吓得连忙后退俩步,结果那刀并没有砍下来,那跳起来的人影直直往前栽了下去。
“啊!小姐是个人”小西被吓得跳了起来。
齐衣依一惊,连忙披了件外衫走出来。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
齐衣依也算是在边境见过血腥场面的人,然而面对浑身如同血人的霸刀,她还是下意识感到害怕。
齐衣依让小西去拿棍子,她自己小心翼翼走到霸刀身边去探他鼻息。
然而鼻息微弱,仿佛吹口气便能断掉一般。
齐衣依害怕这人死在她院子,那她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小姐!要不!我们趁现在街道还没什么人,我们把他扔出去吧?”小西看着半死不活的霸刀小声建议道。
“好!”齐衣依重重点头,这个烫手山芋,得快点扔了。
于是小西连忙放下棍子,去抬霸刀的腿。
齐衣依捞起衣袖去抬霸刀的肩膀。
然而齐衣依没注意霸刀断掉的臂膀,这一下手便抓到了伤处,活活将霸刀疼醒了。
霸刀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齐衣依。
齐衣依猝不及防对上霸刀鹰戾的眼神,吓得她连忙收回手,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不是想要扔了你,我……给你疗伤!对!疗伤”
这时霸刀才又重新安静闭上眼。
齐衣依浑身颤抖,刚刚那眼神就像看见地狱阎罗般。
这下齐衣依不敢在将人丢出去了,她让小西将人抬到屋里,还让她去请大夫。
小西虽然一头雾水,但齐衣依的话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齐衣依打了盆热水。
她现在住的是在京都新开酒楼后院,这里不算清净,但好在人基本只会在前厅,而后厨很少人会来,更不用说齐衣依的房间。
齐衣依为霸刀将伤口处理好。
那断的手臂也被齐衣依包扎了一遍。
那断臂一直在流血,包扎好的布条很快就又被血沁湿。
齐衣依心里不停嘀咕千万别死了,要死也别死在这里。
老天似乎听到了齐衣依的祷告,流了如此大量的鲜血的霸刀,居然硬是让他挺过来了。
京都巨变还未传入在边境的陈辰耳里。
他如今见锦州如同一个乌龟壳,任凭他怎么用计,就是打不破。
于是他便将主意打到桦川郡上。
锦州有固若金汤的城墙,桦川可没有。
桦川城墙就如同其他城墙一样,俩丈高泥土混合稻草浇筑而成。
陈辰将投石机推出去,他决定硬攻。
投石机的射程可不如弓箭远,要用投石机,必须要将它推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在配以盾兵辅助。
只要先拿下桦川,在围困锦州,那锦州便成了瓮中之鳖,任它城墙在高大,也无法发挥作用。
梁淮安听着探子的密保,心底冷笑一声。
梁淮安带着一行不到一千的队伍出去,而守城之事便让身边的一个将领来守。
于梁淮安来说,守城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标是陈辰。
带俩方人马交手,只要敢发动攻击,那陈辰身边必定人马空虚。
毕竟他剩下八万八的兵马,虚得留一部分在锦州,以防备锦州出去搬救兵,剩下七万他会将近六万用于攻城。
自古攻城方人马比定比守城人成倍多。
梁淮安留在桦川郡有俩万的守城军。
陈辰只要不傻,便不会只派一俩万去送死。
介时,只要陈辰开始攻城,他身边便还剩下五千的杂兵,与梁淮安所带一千精兵没法比。
梁淮安总是喜欢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这对他来说最划算,因此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梁淮安带着精兵,躲在桦川边上的矮山中,他扯了跟草含在嘴里,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大军在城下叫喊。
每次打仗前总要先叫阵,梁淮安在心底暗骂着什么破规矩。
非得等敌人准备好了,才发动进攻吗?
以梁淮安的理解,叫阵便是告诉敌人准备好,我要进攻的意思。
梁淮安想着,若自己带军,定然从速解决,不给敌人反应机会,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可梁淮安看着慢慢悠悠跟老爷子打架似的速度,他心里都替人着急。
陈辰派人叫阵有俩个目的,一是这几日因为吃了败仗,军队士气有些萎靡不振,他需要提高士气才可拿下这仗。
二是试探桦川城中究竟有多少军队。
他让一个嗓门大士兵来到队伍前面,对着守墙的士兵开始大骂梁淮安。
陈辰就是要激怒守城士兵,越愤怒便越容易出错。
梁淮安淡定的听着自己被从里到外骂了一通。
直到那个士兵突然骂了一句梁戚。
梁淮安脸上瞬间杀意涌现“很好!有些愤怒了”
明珠原本在郡守府陪着小谢司,然而她听见有人大骂梁戚,她也冷下脸来。
梁戚于明珠有救命之恩,恩情难报,如今梁戚被人编排杜撰,明珠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她派一人去城墙上大骂陈昌。
陈昌实乃名将,本不因被骂,可骂阵之人触碰到所有人的逆鳞,那只好对不起陈老将军了。
两方人家相互叫骂,那场面如同小孩骂街。
自己祖父被人辱骂,陈辰也黑了脸。
梁淮安更冷冷的看着那叫阵之人。
双方仇恨都被那叫阵的士兵拉满。
到最后还是陈辰沉不住气,挥手示意够了,他剑指城墙喊到“投石机准备!”
五十七章
投石机被推上去,有盾兵在前,城墙上的弓箭手很难射中推投石机的士兵。
陈辰这次来边境带了十辆投石机,他将这些投石机全用上了。
桦川的城墙不算厚,城墙高两丈四周并没有遮挡物,地势开阔平坦。
若陈辰硬攻也能攻得下来。
陈辰便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先拿下桦川,桦川可比锦州那乌龟壳好攻多了。
此时周惟也接到桦川被攻打到消息,他低头不语,他知道陈辰不可能那么容易攻下桦川,但周惟还是会担心梁淮安。
周惟放下信笺招来阿七对他吩咐道“整列俩万军队,还有亥时呢?”
周惟好久都没看见亥时了,想起他那动不动就隐匿的能力,到也很理解,亥时就喜欢在黑暗里,让他出来他反而不习惯。
阿七想起那个小孩,自从住在锦州后,他就跑出去野疯了,每天怀里抱一堆吃食都不会回来。
“他应该在外面买吃的吧?”阿七斟酌道。
“叫回来,有事可做了”周惟计算着时间,若桦川守不住,他可去突袭减少桦川的压力。
周惟并不会带兵打仗,若不是情况危及,他定不会出锦州城。
他心底在害怕梁淮安出事。
平常周惟总觉得梁淮安粘自己,此时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离不开梁淮安,他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也不是自己的,只有梁淮安,他不一样。
他认的是周惟,而不是周良,梁淮安没有了父母还有罗平还有边境军,而周惟却只有梁淮安。
周惟怕赶不及,下令轻装简行,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桦川。
而桦川这边,当投石机推出去时,城墙上便将破甲弩准备好了。
婴儿手臂粗的弩箭射出,冲破盾兵防御。
可梁淮安来桦川时便只带了俩架破甲弩。
此时面对十辆投石机,一旦前面的盾兵被冲破后,便会有新的盾兵补上,俩架破盾弩根本不够。
桦川的城墙是用泥土混合稻草修建而成的,根本防御不了如此十辆投石机的轮番轰炸。
每一次巨石砸下都会将墙体砸出一个坑。
梁淮安计算着时间待陈辰的大军都派出,后方守备空虚时,便是他出手之时。
梁淮安这一招剑走偏锋,要换其他将领定然会死守城门,毕竟俩万对上八万力量悬殊太大。
可惜陈辰遇到的是梁淮安,他打牌出来不按套路来,他是直接掀桌子的主。
梁淮安见大军已经在撞击城门了,他将嘴里的草吐出去,手拿银枪大手一挥便带着不到一千人快速向主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