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彻抬起手中的剑锋指着阎秋司,眼睛血红,一字一句,高声的问道:“我在问你!你!!!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我师尊的法力!为什么!!!”
“........”
“你拿了我师尊的什么东西!!!”
阎秋司闭上眼睛,心中已然明了。
他的胸口燃着的是林倾白的魂丹,不仅可以阻止他杀了仙族之人,还可以阻止那些人来杀他。
现在大家谁都杀不了谁。
倒也公平....
...
阎秋司抬起了眼睛,目光生厉的望着玄彻,突然他歪着头,冲着玄彻露出了一个残忍冷笑,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在这一刻玄彻犹如雷击,嘴唇颤抖,忽然像是一匹疯了的小狼,朝阎秋司扑来,高喊着:“你个魔头........将我师尊的东西还回来!!!将我师尊的东西还给他!!!”
人群中的牧妍和莫御罗冲上前,抱住了激动的玄彻。
牧妍红着眼睛安慰着玄彻说:“师兄、你想啊,最起码师尊的魂丹没有消失,这是好事啊.......好事啊.......”
“是啊师兄,你冷静一些........师尊还在他的怀里,若是等会伤到了师尊怎么办.........”
“师兄,您冷静,反正现在他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其他的师弟师妹也加入了劝慰玄彻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好不容易是将几经崩溃的玄彻给安慰住了。
众人纷纷的怒视着阎秋司,牧妍眼中含泪的瞪着阎秋司,问道:“你究竟和我师尊是什么关系.......你身上.......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东西.......”
阎秋司孤身一人抱着林倾白,站在不远处。
他的面容带笑,做尽了胜利者的姿态,目光缓缓的扫过眼前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定在了为首的三个徒弟身上,笑着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这四个字一出,那三个人恨不得冲上前将阎秋司掐死。
眼看着就要再起纷争,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且慢.......且慢.......”
所有人望过去,远处乾月仙尊正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何昉棱在一旁搀扶着他。
乾月仙尊看着是步履艰难,但抬腿间便是百米,两步就挡到了阎秋司和那三人之间。
阎秋司目光戒备,不自觉的收了收抱着林倾白的手。
乾月仙尊是仙族的长辈,既然他来了,方才众人就算是再争执你死我活,此时也都只能敛下身上的戾气,垂下了身子对乾月仙尊拱手道:“恭迎仙尊!”
乾月仙尊不在意这些虚礼,转过身笑着问阎秋司:“这位公子,你想将清元仙尊带往何处啊.......”
乾月仙尊满头白发,面容和善,望着阎秋司时是整个仙族唯一对阎秋司没有恶意的人。
阎秋司面色冰冷说:“带他治病。”
乾月仙尊笑了笑说:“清元仙尊如今生的病只有我们仙族可以医治,还望公子可以将清远仙尊留下。”
阎秋司皱眉望着他,似不信他的所言,更不可能将他师父留下。
乾月仙尊摸了摸胡子,缓声对阎秋司说:“清元仙尊此番晕倒,因为他才苏醒身体并未完全痊愈,原定应闭关十五日,可是他却生生的少闭关了五日,公子可知这是为何?”
阎秋司呆站在原地,双手紧抱着林倾白的身子,半响都没有应声。
乾月仙尊也并未想等阎秋司的回答,他笑着继续道:“公子若是不放心仙尊,可以留在我仙族,陪伴在仙尊的身侧,也避免了你我两族纷争,耽误了清元仙尊的医治时辰,如此可好?”
阎秋司喉结滚动了两下,最后他缓缓的松下了肩头,点了点头。
-
乾月仙尊都发了话,其余的人就算是再恨阎秋司也没办法。
双方好不容易和众人达成了一致,阎秋司却还是不肯放开抱着林倾白的手。
这件事连乾月仙尊也说不通,最后也只能作罢,让阎秋司抱着林倾白走进寝殿中。
乾月仙尊早已找到了仙族最好的大夫给林倾白医治。
殿中光线昏暗,阎秋司自己还是一身的伤,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固执的站在林倾白的床边,一动不动的望着林倾白。
林倾白躺在床上,眉眼清秀漂亮,面色苍白的似一张白纸,脆弱的一碰就碎。
如此这般,让阎秋司又想起了他守着林倾白尸体的那三百年。
十万个日日夜夜,他每一次看见的都是林倾白这般的容颜,不会和他说话,不会对他笑.......
阎秋司手中紧握成拳,耐着性子等着大夫给林倾白诊治。
最后大夫诊治完站起身,说法和方才乾月仙尊所说一致,林倾白晕倒是因为提前出关所致,需要疗养几日,并无大碍。
阎秋司这才松下了肩膀。
大夫又问道:“我方才诊得清元仙尊的身体还有些气血亏空,上次我给仙尊准备的气血丸呢?让他一日服用两粒会好的更快。”
牧妍站在一旁,眼睛一亮说道:“那个我知道!前些日子我给师尊收拾东西放在师尊的床头柜里了。”
阎秋司正好就站在床头柜的位置,他挡在那里也没有人敢上前去开柜子,于是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阎秋司顿了顿,转过身弯下腰将林倾白床头的木柜子打开。
气血丸就放在柜子角的位置,可是阎秋司第一眼却不是望向那瓶气血丸,而是望向了放在柜子最里面的木盒子。
盒子很眼熟,在凡间他曾经见过.......
木盒子上纹饰雕刻精细,当年他看见的时候,里面放的都是他写给林倾白的书信。
“就是这个金色的瓶子.......哎?你做什么!是这个金色的瓶子!”牧妍在一旁激动的阻止道。
可是阎秋司的手还是摸到那个木盒上。
木盒上了铜锁,铜锁在这三百年间早已经生锈,甚至连孔眼都看不见了。
阎秋司手指灵力一闪,那锁便碎了。
阎秋司打开了盒子,看见了里面泛黄的信件,忽然就顿住了手,甚至没有将那些书信拿出来。
牧妍看见阎秋司动了师尊珍爱的东西,急的恨不得砍了他。
她不管不顾的冲上前,一掌合上了木盒子,甚至还夹了一下阎秋司的手,然后夺过了盒子,紧紧的抱在怀里说:“你不许碰!这是我师尊最宝贝的东西!要是坏了他生气了,谁担着?!”
阎秋司手被牧妍夹的红肿也不恼,他蹲在地上,仰着头目光潺动,望着牧妍问:“........这是林倾白最珍贵的东西?”
“是啊.......”何昉棱站在一旁扇着折扇,倚在木柱上,声音悠悠的接过了话:“当年我师兄就是为了这个木盒子又重新下凡了一次,差点出了生命危险,回来的时候盒子还浸了水,里面的书信全部都被水浸坏了.......你知道他是如何修复的吗?”
何昉棱望着阎秋司,挑眉问。
“........如何?”
何昉棱又扇了两下扇子,才不急不慢的开了口。
“只能用人血修复!师兄将这些信摊在殿中,摆了这偌大的寝殿密密麻麻,那是连下脚都难,在每一封信上都滴上了他的血。”
“........”
“唉,那时候师兄才从凡间回来,身体很虚弱,却还是耗尽了自己的心血,去修复这些没用的书信。”
何昉棱说道这里摇了摇头,表情看似轻松,却眸光发厉,晃着扇子字字戳心的对阎秋司说:“我师兄一向为人薄淡,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运,能让他如此记挂啊........”
此话一落,殿里一片寂静。
林倾白修复书信这件事情,在整个仙族只有何昉棱和林倾白知道。
如今何
昉棱这样说了出来,所有人都面色煞白,震惊于清元仙尊居然还会有如此掏心掏肺的情感。
阎秋司咬紧了牙,脸颊紧绷,黑不见底眼望着何昉棱,似还沉浸在何昉棱方才的话中没有走出来。
这时躺在床上的林倾白的眉心皱了皱,眼睛还未睁开,便喉结滚动轻声喊了一句:“安儿........”
这一声唤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众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林倾白是在喊什么,以为是听错了。
可是林倾白又喊了第二声:“安儿.......”
这下声音大了些,众人都听清,却各个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这个安儿究竟是谁,能让高高在上清元仙尊在梦中还在喊这个名字。
阎秋司却是如梦初醒,猛地转过身伏在林倾白的床边,紧紧的握住了林倾白的手说:“师父,我在。”
瞬间,殿内响起了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阎秋司将林倾白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又喊了一声:“师父........”
他声音很轻,有着不该属于阎秋司这种人的轻柔,像是害怕会惊扰了林倾白。
林倾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似梦未醒,目光还是朦胧,却无尽柔和的望着眼前的人,抚摸在阎秋司脸颊的手指微弱的动了动,指腹擦过了阎秋司的脸颊,声音虚弱的又唤了一声:“安儿........”
阎秋司的脸蹭了蹭林倾白冰凉柔软的手,半跪在林倾白的床前,脸上带笑,声音却艰难又坚定的应着:“师父,我守着你呢,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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