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离开。”江盛黎冷着眼。
“首领!首领!!”燕回凄惨地喊着,但声音却慢慢被蛇群淹没。
几分钟后,蛇群褪去, 只剩下一架光秃秃的人骨, 人群顿时响起倒吸声,所有人这才真正慌了。
拱光也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按捺住情绪, 对众人道:“放下你们的身份牌,脱下你们身上的棉衣棉裤, 立即离开!”
“不!首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燕回叫什么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根本没想重建部落, 我们是东方部落的人!”
“别赶我们走!我想留在东方部落!求您了!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可以做最苦最累的活!求您了…”
眼见江盛黎和拱光脸上没有半分动容的神色, 那些被燕回叫来的人都心如死灰。
好些为了能留在部落, 开始自降身份, 就算成为奴隶也可以, 但江盛黎依旧不为所动。
于是, 在这大雪纷飞的恶劣天气中,一群群的人被赶出了万蛇窟,他们一路踏过的痕迹,仅仅经过了几场风雪,就掩盖在了冬夜里。
这事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与之前搞出“奴隶烙印”一事一样,在悄无声息中传遍了东方部落。
所有部落成员都充分认识到,东方部落是一个温暖的港湾,但同时也是一个不容许背叛的地方。
这里不愁吃不愁穿,有温暖的房子住,有平等的人际关系,但这些,都是建立在遵守东方部落规则制度的前提下。
东方部落是一个新兴的部落,没有活人祭祀,没有奴隶烙印,这里的一切都围绕着首领、围绕着部落规则行事。
……
燕回等人一走,制盐组也就空缺了出来,江盛黎让拱光临时找了些人替上,至于负责人待定。
兴许是前车之鉴,这次挑选进制盐组的兽人们都格外勤奋,不稍半天,一筒一筒的经过提纯的盐就运往了储存室。
装盐的是一种很粗的竹筒,表面用兽皮封着,一筒比成年兽人的手臂还粗,够部落吃好几天了。
缺盐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平平安安过了几天,江盛黎心心念念的“冰窖”终于完成了大半。
同时,针对在各个工作场地建造的“火炕”,木艾等人通宵熬了好些日子终于研究了出来,正在实施中,以“匠厂”的人手和专业度,应该用不了三天就能完工。
除此外,随着风雪的加厚、气温的降低,新加入部落的兽人和亚兽人们也终于在中央广场排队取得了梦寐以求的“身份牌”。
他们中的有些人像似找到了归宿一般抱着身份牌号啕大哭,而有的人则马不停蹄赶往了“衣坊”,想要尝试能不能靠着身份牌获得过冬衣物。
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棉衣和棉被。
“这…这就是棉花…摸着好舒服啊——”刚获得一筐衣物的亚兽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白花花的棉花,眉眼间尽是苦尽甘来的笑意,“这个冬天再也不担心寒冷了。”
“快看我!”还没有分化的小孩急忙套上棉衣,炫耀地大声朝他的爹爹和父亲嚷嚷,“爹爹,父亲,快看我-好不好看?我觉得好暖和!我好喜欢!”
“好看。”他的父亲和爹爹摸了摸小孩的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来。
一旁也在排队领取过冬物资的希怡望着他们一家三口,攥紧了手里的身份牌,心里祈祷着他的父亲能平安回来。
希怡的父亲是陨,正是他用煤矿和江盛黎做了交易,这才挽救了这么多人,而此时,陨正和庚岁背着、挑着满满的煤矿走在返程的路上,若是一路平安,或许要不了一周就能抵达部落。
抱着一筐衣物,希怡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走到一半忽然被几个小孩拦住。
那几人看着身强体壮,虽然还没有分化,但透露出的气息却很强悍,他们伸出手挡住了希怡的去路,脸上似笑非笑,来者不善。
希怡抱紧了自己的箩筐,眼神怯怯地望着他们。
“你就是希怡?”其中领头的孩子王,佐受单手撑在树木上,居高临下看着希怡,戏弄道,“听说你在狼人部落的时候被好多兽人操过了?”
希怡脸色“刷”地一白,抱着箩筐的手臂开始颤抖,佐受的话让他陷入了那段不堪的回忆中,他不断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大树阻止了唯一的去路。
“你躲什么?我们就是问你几个问题,怕什么?”
佐受看他如惊弓之鸟一样,顿时觉得无趣,早知道他就不信那什么屁话了。只要在分化前有过经验就能增加分化成兽人的可能性。
“让我…回去…”希怡惶恐不安,他害怕这群把他围着的人,害怕他们健朗的体格,他不是对手,他打不赢,他害怕那天的场景再次重现。
“你说什么!?”其中一名小孩上前就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直接拉摔到地上,“识相的就跟我们去个地方,若是敢反抗,我们就揍死你!听到没有!”
“呜呜…爹爹…父亲……”希怡蜷缩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哭!闭嘴!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打死你!”几个小孩怕他把人叫来,连忙俯身捂住他的嘴,其余人则抬着他的四肢把人强行拖进了一间屋棚里。
“呜呜呜唔唔……”
第64章 绝不姑息
“呜呜呜唔唔……”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这时, 桔善背着背篼出现,他看着几名小孩强行抬着一名更小的孩子,皱了皱眉头, “你们要把他抬去哪?”
图谋不轨的几个小孩看见桔善的第一时间就知道糟了,想跑却被一群鸟类兽人全都拎到了半空中。
“荒涯哥…”桔善抬头望着半空中的兽人, 怔了怔, 反应过来后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他连忙将背着的背篼拿到身前,递给眼前的兽人:“这是你的过冬物资,我怕你没时间, 想着狩猎队差不多该回来了就擅自给你送过来了。”
荒涯接过背篼点了点头,随后询问了那几名小孩的事,听了大概后将几人以及希怡都给带走了。
“哎…上次采棉花的事……”桔善见一群鸟类兽人就要飞走,连忙伸手挽留, 却小看了他们经过严格训练后的速度。
“我一直想给你道谢……”
桔善说的是他之前还在采集队的时候, 有一次去悬崖边采集首领说的棉花,结果脚底踩空摔了下去,幸好荒涯路过救了他, 否则他非死即伤。
他一直想找时间好好道谢,但荒涯和首领一样都太忙了, 首领怎么说一天还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部落里, 虽然忙,但碰碰运气还是能找到的。
但荒涯, 他是狩猎队队长, 每天出发得最早, 回来得最晚, 桔善也有自己的“衣坊”工作要处理, 这一耽搁, 等到现在也没好好道谢。
他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等下次吧。
这边,办公院里。
江盛黎前些日子让“匠厂”的人给他做了个大型的“逗猫棒”,本想溜溜北煦,结果“逗猫棒”还没有试过一次就被北煦一口咬断,连着江盛黎的脖子都差点被咬断。
荒涯赶到办公院时,就看见他们的首领摔在地上,而北煦正骑在首领身上,神情狰狞得像似要一口咬断首领的脖子一样。
他瞅了一眼就默默转身报告起刚刚遇见的事,并说了那些小孩此时全都被他揪到了会议室里。
江盛黎闻言,抬手制住了北煦蠢蠢欲动还想咬他的利齿,坐起身抱着人的腰道:“好了,不玩了,我得去干正事了,你长新牙不能老拿我磨牙,否则我可要收取利息了。”
“谁特么和你玩!我…唔…”
“行,你不玩,我玩,等我回来慢慢玩。”江盛黎动作熟练地将人绑住丢在了办公室隔间的休息火炕上,“自己待着,别下炕,否则…”
江盛黎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北煦的身下。
“滚!”
“是是是,我滚。”
会议室里,几名原本嚣张跋扈的小孩此时犹如遇见老鹰的小鸡,一个个颤颤巍巍地蹲踞在角落,生怕眼前这只“秃鹰”(荒涯)一口吞了他们。
“说吧,怎么回事?”江盛黎走进会议室,一边理了理衣裳,一边大刀阔斧坐在了首位上,最后为了舒服还抬腿搭在了办公桌角上。
荒涯将事情迅速复数了一遍,随后将希怡带到了江盛黎面前。
“这是希怡,陨的孩子。”
“哦,陨的孩子。”江盛黎搁下腿,朝那担惊受怕的孩子露出个温和的笑,随后招了招手,“希怡是吧,过来我这里。”
“首…首领好。”希怡攥紧了衣角,浑身瑟瑟发抖地挪到江盛黎面前。
“别怕,你的父亲是东方部落的战士,你是战士的孩子,你不需要害怕,告诉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我…他们…”
希怡第一次和江盛黎说话,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首领是这样温柔的兽人,他焦急地组织着语言,想要将事情原委说出来,可他太害怕了,身体本能的战栗不止,说话也说不清楚,就像喉咙被小石子卡住了一样。
他又急又怕,眼泪都憋出来了,但张着的嘴就是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