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逐光取出一枚留讯玉符,将炼化幽冥黄泉花为替命傀儡的办法记录上去,而后将玉符悬浮于幽冥黄泉花旁边,嘱咐系统鼠和小兽球不能轻动,便离开了云澜风闭关的地方。
传承玉佩中有一座小殿,是宴逐光仿造昼雪峰的冰雪小筑而建,一应陈设与冰雪小筑相差无几,连晶棱天霜果树,都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棵。
除了昼雪峰,宴逐光二人最熟悉的便是这里了。
两人轻车熟路的进入小殿之中的一间密室,宴逐光升起阵法,主动屏蔽了与系统之间的联系,也不论系统是如何惊疑,又怎么好奇得抓耳挠腮。
两人在房中的白玉台上相对而坐,宴逐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云宓雪。
云宓雪见她如此眼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唇角一弯,开口问道:“逐光想要听我说什么?”
宴逐光也发现自己有些失了平常心,不过她在大师姐面前就是这个样子,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阿宓那段缺失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的记忆,又到底是真是假?”
云宓雪道,“先前的记忆并未出错,逐光看到的那部分,是我原原本本的记忆。”
“也就是说…”
“我的确是天地初生之时的第一缕灵气结晶,甚至天生自带一道法则之力,”云宓雪将她所知的尽皆道出,“只是并非诞生自这个世界,而是另一个世界。”
“阿宓原来的世界,是哪个世界?”不知为何,宴逐光对此稍稍有些在意。
云宓雪皱了皱眉,却是摇头,“我诞生之后不久,便意外离开了那个世界,在各个世界夹缝之中漂泊,因而对那个世界没什么了解。世界夹缝十分神秘,我也已然找不到回去的路。”
宴逐光听了,便觉得有些遗憾,她对那个诞生了大师姐的世界还挺好奇的。
“阿宓想要回去原本的世界吗?”
云宓雪怔了怔,她倒是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宴逐光问起,云宓雪便仔细思索了一番,“若是可以,倒也想回去看一看。”
那是孕育她的世界,若说不想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虚空之中的世界太多了,在世界夹缝中也不辩方向,想要找到一个并不熟悉的世界又谈何容易?
宴逐光两手撑在白玉台上,身体向前倾了倾,很是认真的道,“阿宓若是想回去看,那我便陪着阿宓一起。哪怕那个世界不好找,哪怕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去找,我也陪着阿宓。”
云宓雪笑了笑,一手覆在宴逐光的手背上,一手放在宴逐光的侧颊上,轻轻一捧,“逐光放心,我会一直在逐光身边,不会突然消失不见。”
“逐光忘了,我们乃是天道都承认的天合道侣。”
天道在法则之下,法则受世界意志管控,哪怕是世界意志,也无法做出跨界的保证。不过对于宴逐光而言,大师姐的承诺,比任何赌咒发誓都来得可信。
宴逐光反手握住云宓雪的手掌,“阿宓说话算话,我可是信了哦。”
云宓雪在宴逐光朱唇上落下一吻,仿若誓约:“不会叫逐光失望。”
宴逐光满意了,又笑嘻嘻的回吻云宓雪一口。
“那阿宓都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却是一个意外。”
“我在世界夹缝中穿梭之时,恰逢身边一个世界湮灭,被其剧烈的能量所冲击,撞进了当时正在诞生初期的这个世界之中。”
“那时,此世的法则之力尚且欠缺,未能及时抵御我的侵入。而我又不慎撞进了轮回法则之中,被此世的最高法则回击,推我来此的残余力量与此世的法则之力冲击,使我被迫分割一部分力量方能求生。”
“只是在离开之时,却仍与一部分混乱的轮回法则冲突,以至于丢失了那段最重的记忆。”
云宓雪忘了她在世界夹缝中漂泊的那段记忆,便以为自己乃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之中,为这个世界所诞生的生灵了。
“原来如此。”
宴逐光想起了自己,她似乎也忘记自己是怎么去到世界夹缝的了,说来与大师姐的记忆还有些相似呢。
云宓雪将她补回的这段记忆详细告诉了宴逐光,宴逐光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事情藏着掖着。先前刚发现的时候没有说,只是因为那个时候进入轮回之境在即,不是个好时机。
宴逐光说她似乎也欠缺了一段记忆,而且是她失去肉身,只剩下残魂的一段最重要的记忆,云宓雪便止不住担忧。
这段记忆的缺失,显然对宴逐光是不利的。
云宓雪斟酌一番,“逐光可愿放开神识,让我一探?”
宴逐光点点头,“自然。”
而后她果然敞开了神识,一点也没有防备。
云宓雪小心探入宴逐光识海,两人早已熟悉彼此的气息,宴逐光并不觉得难受。而这一次,云宓雪将那道法则之力收回之后,两人神识交融,似乎又有了新的感受。
好像,失去的宝贝,重新找回来了一般。
却在这时,刚好有一个画面跳了出来,云宓雪神识赶忙探去,那个画面突然放大!
第三百二十四章
放大之后的画面充斥了宴逐光的识海, 也将宴逐光和云宓雪同时拉进了那个画面之中, 恍如身临其境。
最先映入眼帘的, 是一片极其宏伟, 几乎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辉煌建筑, 仿佛天上的仙宮一般,一毫一厘都精致绝伦,不似人工雕琢,宛若天成。
可惜的是, 那天上宫阙竟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一些高处的亭台楼阁似乎被强大的力量袭击, 残缺了不少。
宫殿的前方,正有无数人在空中、地面拼杀,他们是修真者,但力量却比修真界中的修真者不知强了多少, 举手投足散发的力量几乎都能毁天灭地。
然而在这里, 他们却只是普通的小卒一样厮杀, 那些四散的, 比灵气更加精纯强大的力量砸在地上, 也并没有造成毁天灭地的威势, 甚至只是砸出个寻常的小坑。
就那么短短的几个照面,就有许多人陨落, 天上的尸体像蚂蚁一样落下,却没有人分心多看一眼,战场无情, 便在于此。
其中一方的数量显然要远远少于另一方,但他们稀少却精悍,敌人源源不断的死在他们手中,他们却极少有人陨落。
这些人神情十分狂热,悍不畏死,每杀死一些敌人之后,他们便会将目光转向更高的天空,向某个方向汇聚而去。
那里还有人在交手。
人不多,只有寥寥数人,但这些人的实力比下方的人实力更加强悍,仿佛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下方的那些人轻易碾碎。
数人三三两两的交手,出手也是毫不留情。
却有二人打得最为激烈,每一次交手都是惊天动地的震颤,举手投足都似乎裹挟着改天换地的玄妙威力,旁人完全插不进手。
那是两个女子。
其中一人身着白色天衣,外披芽绿轻纱,头戴珠翠,眉梢眼角似有翠意,眼泛春水,唇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整个人仿佛初春神女,生机勃勃。
哪怕是在与人激烈的交手,她浑身的气息也柔和恭顺,好似一汪清泉,似柔似弱,却连绵不绝,叫人莫可奈何。
而与她交手之人,气息却全然相反。
那人红衣烈烈,一头黑绸似的墨发服服帖帖的披垂脑后,除一根鲜红的发带之外,全无任何装饰。她的五官极其艳丽,眉眼间都是飞扬的神采,仿佛天下任何人都入不得她的眼。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极具攻击力,一身力量虽也是木属性,招招式式却都灼人得很,那绿衣女子一开始还能与之斗得旗鼓相当,但战得越久,便越是被红衣女子克制,渐渐落入了下风。
哪怕她面上还不动如山,实则却有些疲于招架,若一直这般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红衣女子打败。
却在这时,距离二人最近的两人突然动了。
原本他二人正在激烈交手,分明是敌人,却莫名联手在一块儿,齐齐向那红衣女子攻了过来,其中有一人不知为何叛变了!
那绿衣女子仿佛同时察觉了此事,动作不着痕迹的一变,恰恰将红衣女子的背后暴露在那二人面前。
三人突然联手,那红衣女子危矣!
目睹这一切的云宓雪一颗心徒然提了起来,她已经认出来了,那红衣女子正是宴逐光,或者说是上辈子还未变成残魂的宴逐光。
难道说,宴逐光之所以只剩下残魂,流落在世界夹缝之中就是因为——
在云宓雪担忧之时,红衣女子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身形一闪,竟突兀的消失在原地。并非是瞬移,也不是其他空间挪移,是一种完全感知不到痕迹的秘术。
当她的身形再次出现之时,她已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那绿衣女子的身后,漂亮的手掌仿佛带着山岳般沉重不容撼动的力量,将那绿衣女子往前一推,叫她直直撞上了那二人的攻击。
红衣女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实力实在是太强,连目光都还来没能捕捉,这一连串的动作便已经完成了,不论是那偷袭的二人,还是那绿衣女子,竟都未曾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