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率先认出了那人,顿时失声喊道:“臧盟主?!”
乌和雅提着人到了朱肖肖身边,一把将手里的臧锐洪扔到地上,哼了一声:“可不就是你们的武林盟主,没死,就是武功经脉尽废,但你们可看好了,他确实还活着,还是我们教主吊了他一口气!再敢说我们教主杀了他,呵......”
见到臧锐洪,这下林宪青的脸色是真的维持不住了,也无法再沉默下去。
“他竟然没死?”
林宪青问的是朱肖肖,他是真的惊愕和诧异,毕竟当时他的确一掌震碎了臧锐洪的心脉——
“你是震碎了他的心脉,不过嘛......”
朱肖肖看了地上萎靡不振的臧锐洪一眼:“不过在臧锐洪被带进龙牙山之前,我提前叫人给他下了假死蛊,在你确定他死的时候,其实人还没死,有这个时间差,足够我帮他吊着命了。”
说着,便伸脚踢了踢臧锐洪:“我看你是早就发现神秘人的身份了吧?所以才想着逃走?”
只可惜到最后还是被他们给抓到了。
此时的臧锐洪已经武功尽失,就连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保得住,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尤其在他被林宪青一掌拍向心脉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为什么在此之前没有揭露林宪青神秘人的身份!
所以已经死过一次后,臧锐洪已经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他双目泛红地盯着林宪青,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从地狱回来般,带着难以磨灭的恨意:“没错,我是早发现他就是神秘人了,不管身份还是身形,还有突破半步武圣的阶段,都没有人比他更符合神秘人的特征!”
“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敢说出来,可是,林宪青却不想我活着!神秘人是他,杀我的人也是他!是他,是他手里有血蚕!当年也是他指使我们三个去骗闻路嫣手中的血蚕,却自始至终都不敢露面!”
臧锐洪嗬嗬笑起来:“难怪了,他怎么可能露面,天苍派的掌门,哈哈,竟觊觎抢夺别人手中的血蚕......”
随着臧锐洪的讲述,众人脸上纷纷露出震惊难言的神色,最不能接受的,是天苍派的弟子,可他们还有什么可反驳的,被害人就在这里亲自讲述,以及经臧锐洪这一提醒,最符合神秘人身份的,可不就是他们的掌门?!
之前一叶障目,如今叶子被拂去,再清晰不过了。
............
沉默在蔓延,而从见到臧锐洪出现,林宪青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的气息就变了,不再是仙风道骨的天苍派掌门,此时的林宪青看上去,竟有几分危险,气势迫人。
半步武圣的震慑尤为显著,就算已经确认林宪青就是神秘人,可在场的江湖人竟不敢轻易说些什么!
可即使如此,林宪青却还是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他看着朱肖肖,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难看:“这些年来,我还是忽略你了,你......好得很,竟能摆我这么一道。”
朱肖肖:“是你太盲目自信了,盲目自信那叫自大,懂了吗?”
林宪青竟怒极反笑:“可你牵扯出我,又有什么用,别忘了,臧锐洪是我杀的,可我那徒弟却是你亲自毁的,还有那些被控制的江湖人,如今根本不在你手里,你以为揭露了我的身份,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们不过都会沦为一样的境地罢了。
不,应当说朱肖肖这一做法,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本身将要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可林宪青话音落下,却见朱肖肖嘴角又露出笑容......
“多些师父关心,我本人还好。”
林宪青猛地回头,只见越之轩从人群后飞身而来,竟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不可能——”林宪青顿时失声。
但随着越之轩而来的,还有伴随着铃声而出现的人影,那竟是之前被林宪青带走的傀儡,那些被控制的江湖人!
不止是越之轩什么事都没有,那些江湖人竟也被找到了......
越之轩飞身到朱肖肖身边,朝林宪青看去,神色还稍显复杂。
他没想到原来林宪青什么都知道,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在练至圣心法,甚至还借此想用他来炼制血蚕,这下什么也不用问了,毫无疑问——林宪青绝对就是当年害他父亲身亡的罪魁祸首。
越之轩叹息一声:“师父多年关注,甚为了解徒弟,当徒弟的,又怎么不了解师父,若说藏起这些人,那无疑就那么几个地方,去找寻这些人的最佳人选,自当是徒弟,不过还请恕徒弟来晚了......”
“跟谁说?”朱肖肖阴恻恻道。
越之轩立即看向朱肖肖,朝朱肖肖笑着拱手:“错了,是朝教主恕罪,来的晚了些。”
朱肖肖哼了一声。
除了在越之轩和这些被控制的江湖人出现时,林宪青难看至极的脸色,其余人已经被这一波三折给弄得更说不出话了,秋锦飞和吕素兮是在林宪青身份暴露出来的时候,才彻底没了气息。
而吕长宜和臧锐洪,现在则还在喘着气,两人脸上也难掩惊异,但臧锐洪惊异过后,便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
谁能想到林宪青不止被摆了一道,简直太可笑了,是前所未有的可笑和好笑!
朱肖肖也嘲讽道:“别以为耍个铃铛,控制这些江湖人,了解过我娘的蛊术,就当自己对此有所了解,我玩蛊的手段,你连一知半解的水准都不到,真以为亲眼确认了越之轩被我控制,就绝对是真的吗?”
“老不死的,你也不是什么都懂,什么都胜券在握,少给我摆谱!现在你还当我和你一个处境吗?”
林宪青骤然狠喘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即眼神一厉,一言不发的,竟是要去抓越之轩!
但越之轩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和林宪青对上了。
一个是不到三十的武林新秀,一个却是半步武圣,众人以为这场争斗,很快便会以林宪青获胜为结局,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可随即便猛地发现,越之轩竟已经和林宪青过了几百招,甚至还没落于下风!
“怎么可能......”有人喃喃出声。
就连他们对上林宪青,都可能在几百招内落败,怎么越之轩竟能抵抗如此之久?
“难道越之轩已经是武宗以上的进阶了?”
若真是如此,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其他人都能看出来,与越之轩交锋的林宪青又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他脸色更差了,在利用越之轩炼制血蚕的同时,血蚕的存在,自然也会提升越之轩的武学天赋,让他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再加上越之轩还有至圣心法......
林宪青必须得承认,他是嫉妒的,甚至为此扭曲了心态,所以才要将越之轩练成药人,让越之轩能一直为他所用!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他竟然都不能轻易活捉越之轩!
“你能有现在,多亏了为师,你知不知道!”林宪青阴翳着神色开口,眼见不能将人带走,再想到自己所经营的一切,自此之后都将再不复拥有,他心底压抑的怒气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天赋出众?你的确是天赋出众,可现在能和我对打不落下风,还不是因为有——”
“林宪青!”
朱肖肖在林宪青开口之前,突然大喊:“我确实下了本命蛊,你知道它现如今在哪里吗?”
什么......
林宪青反应过来,蓦地脸色一变。
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脑子就一阵剧痛,痛得他当场挨了越之轩一掌,踉跄着从半空跌落下来,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这时候,林宪青瞬间想起之前他和朱肖肖的某一段对话——
“如果不能控制住我那徒弟,就将他脑子搅碎......反正也不过是用作储血的容器罢了。”
林宪青猛然瞪大了眼睛:“不......”
先前的交锋打斗已经让他衣襟凌乱,此时双手捂着剧痛不已的头,更像是个疯子,林宪青双目血红的看向朱肖肖,只见朱肖肖也脸色苍白,显然催动本命蛊,也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林宪青甚至不清楚,朱肖肖是什么时候将本命蛊放到他身上的!一想到自己现今的处境,全是拜朱肖肖所赐,这个他从来没放入眼里的儿子,竟是导致他功亏一篑的最大败笔,林宪青就生出了难以抑制的愤恨!
他要亲自杀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林宪青骤然袭向了朱肖肖,拼着最后的清醒,以半步武圣的能力,彻底爆发,竟是谁也没来得及阻拦——朱肖肖瞪着眼睛,也没能躲开林宪青快速袭来的那一掌,他被击中了胸口心脉。
“噗——”
“不——”
摇晃着倒下去的瞬间,朱肖肖被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林宪青脑子里的本命蛊,也已经完成了使命,哪怕他垂死挣扎,也抵挡不过脑子被毁的结局,甚至也被越之轩一掌拍在了心脉上,一身武功竟尽数泄尽......
这江湖武林唯一的半步武圣,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可惜却没人开口说一句什么。
但朱肖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的本命蛊没死,却也奄奄一息了,还有他刚才承受的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