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发现在一个框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办公文具。
贴好备注,他将资料横着与下方的文件堆叠,视线不经意一扫,熟悉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天字地下监狱。
动作停顿,眼底眸光微闪,天字地下监狱,陆泽口中的兰溪浩劫。
但是时隔六年,老师为什么会关注这件事?
而且那些非人体不是已经消亡了么?
心里正疑惑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沈蕴?”梁佩徐步走进来,缓缓开口:“任务完成了?”
沈蕴收敛情绪,回答道:“嗯,老师,我正准备给您放这。”
“直接给我吧,谢谢。”梁佩接过沈蕴手里的资料,靠坐在办公椅上翻阅了几页,然后点了点头:“整理的不错,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
沈蕴没动,因为陆泽的原因他对地下监狱产生了好奇心,存了几分深问的心思,他对梁佩说道:“老师,您桌上那些关于...”
“哦,这个啊。”梁佩蓦地抬起头打断他的话,声音称得上温和:“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个事,六年前天字地下监狱里的非人体被解决之前,据说有人曾带了一批队员冒险下去探查,但因为情况险恶,最后只有一个人返回地面,为了避免更多的非人体跑出来,地下监狱被炸成了一抔黄土。”
梁佩继续讲道:“自此寻找真相的路被切断,我此前一直觉得非人体的存在可能是因为注射了某种药物,所以比较感兴趣,就去下载了一些相关信息。”
“注射某种药物?”沈蕴语气疑惑。但比起药物更震惊的是那句只有一个人返回地面,意思是只有陆泽幸存了下来。
梁佩唇角微弯,故作笑意:“是的,或许是药剂出了问题导致悲剧的发生,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现在还在研究。”
“原来如此。”沈蕴若有所思,他应声道:“那您需要帮忙么?”
“目前暂时不需要。”梁佩两手交叉,撑在下巴说道:“等有了一些进展,我会视情况而定,大概率少不了你帮忙。”
“好,我很乐意。”沈蕴闻言开口:“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梁佩及时留住沈蕴:“兰溪特马上迎来六十周年校庆,届时会有很多校友回来看望,院长让我选两位学生代表咱们院负责和校友对接,最好是学院里的优秀学员,你意下如何?”
沈蕴意外一瞬:“需要做些什么?”
梁佩解释道:“那天的流程有人安排,你只需要负责迎接,到时候我会把日程表给你,按着日程表为校友们带路解惑,不算多困难的工作。”
沈蕴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我考虑一下。”
梁佩闻言道:“另外一位代表是苏青青,她听了你的名字后答应得很快。”
半晌后,沈蕴改了口:“我考虑的答案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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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确定婚期,陆家人上上下下都在为婚礼仪式做准备,挑选菜品,定制花篮......
总之还算忙碌。
两位新人这天被抓去试礼服。
在场的除了各自母亲还有陆姀跟陆清宴两个看热闹的小辈。
这显然是一件非常耗费心力的事,在陆泽的母亲第十次摇头后,陆泽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两位小辈快要憋笑到岔气。
起因是沈蕴试了一套礼服,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惊艳众人,不管是长辈还是小辈一头敲定就要这套。
新人的礼服肯定要相配,但偏偏陆泽那套一直没有选好,和沈蕴站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并不太搭。
于是就有了场面有些失控这一出。
沈蕴感受到身边人的沉默,心下觉得好笑,他转过头轻声道:“要不我再试试其他?”
“不用。”陆泽抿起嘴角,嗓音苏冷:“你穿这身很好看。”
沈蕴笑了一声:“那要是母亲一直不满意怎么办。”
凉拌。
陆泽心想。
他微微抬起下颚,视线扫过陆姓人,沉声道:“没关系,总会有满意的。”
等他再次拿着衣服进换衣间,陆姀跟陆清宴正大光明地笑起来。
“我算是圆满了,哈哈哈哈,泽哥当了那么多次衣架子不敢有半点怨言。”陆清宴笑趴在软凳上,姿势十分可人。
“陆清宴,下次就轮到你了,我们小辈里现在就你没有伴侣。”陆姀笑他哥的同时还不忘往陆清宴身上补一刀。
陆清宴坐起身,理论道:“我去,陆姀,不揭人短的道理你懂不懂?”
两人拌起嘴来,沈蕴摇摇头,现在有点怀疑伴娘伴郎的组成人员靠不靠谱。
陆泽又试了几套,最终经过凌月熙和苏宁依的商量,达成共识,倒数第二套最合适不过。
某人这才松了口气。
沈蕴和陆泽都不太喜欢拍照,因此家中长辈尊重他们的想法,只拍一张合影,用作邀请函上面的新人合照。
两人穿着挑选的礼服站在姻缘树下,拍摄工作人员举着镜头敬业道:“沈先生,您可以再笑笑,陆上将,您往沈先生那边再靠近一点。”
这不像登记时的照片,工作人员是铁了心怎么亲密怎么来。
陆泽心情有些复杂,当时拍姻缘照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生出几分不知如何动作的局促。
他往沈蕴那边移动,手臂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臂。
沈蕴弯起眉眼,故作无所适从拽住陆泽的衣袖。
陆泽偏头望,那明亮的笑颜落入眼中。
心下意动,他慢慢挣脱被拽住的袖口,紧接着寻找对方的手。
下一秒,十指相扣,那张英俊的脸神色带了温柔,冰蓝色眼眸如同深邃的大海。
这样看,镜头里的伴侣才像是有了点意思在里面。
工作人员将画面定格在此刻。
与此同时,凌月熙也将她拍的照片发给了陆雁。
陆雁长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终于等到这一天,陆家人的使命他算是完成了。
“好啊,天作之合,命中注定。”
小辈和苏宁依说说笑笑,谈论两位堂哥站在一起有多般配,把苏宁依逗得嘴都合不拢。
对比下来,这边的气氛就显得安静,并且夹杂着暧昧朦胧。
沈蕴没想到陆泽会牵住他的手,那番温热传来,他不由蜷缩指尖,陆泽的力度不算很大,但也没到可以直接甩开的地步。
怔愣一秒,想起这是在拍伴侣合影,会公众于世的那种,于是他缓缓回握过去,他感受到对方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松开些许。
某种异样滑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结束后陆泽先松开手,只是握一会儿便有了湿意,他看着沈蕴说道:“抱歉,有点紧张。”
沈蕴没反应过来,顺口问了句:“紧张什么?”
陆泽大方承认:“怕你拒绝。”
气氛再次陷入不可言说的安静。
沈蕴漫不经心辨别陆泽的表情,没看出哪里怕了,倒是看出一副我就是做了,你随便怎么着的任性。
他有些失语,过了一会儿回应道:“那你现在还怕我会拒绝么?”
陆泽笑了笑,嗓音含了几分随和:“你不会。”
“堂哥们!今天回老宅用饭!”陆清宴接了个通讯,突然朝这边喊道。
沈蕴未说出口的话消失在陆清宴的喊叫里。
整个气氛也被破坏。
陆清宴收到陆泽一记凉丝丝的眼神,明白过来可能干了什么破坏人家交流感情的事,他干笑几声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爷爷说想你们了。”
沈蕴缓缓扬起嘴角,对某人说道:“走吧,换下礼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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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坐在一起和陆雁其乐融融用完晚餐,聊天的聊天,谈公事的谈公事。
沈蕴和陆泽今天被折腾得够呛,决定回房间早点休息,大家都表示理解,并且喜闻乐见。
午睡时间被占用,沈蕴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思考人生。
丝毫没有考虑房间的主人还在,他非常自然地躺倒在贵妃椅上。
“很累么?”陆泽关心地问了一句。
论累当然是没有陆泽累的,沈蕴盯着天花板开口说道:“还好,只是不太想动。”
陆泽不再开口,任由他躺平。
闭上眼过好了一会儿,沈蕴迷迷糊糊听见脚步声,然后是对话声,紧接着陷入一片寂静。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睡着了。
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十有八九是陆泽盖的。
房间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光线昏暗,不见陆泽的身影。
坐起来伸展一下腰身,可能是晚饭吃得有点油腻,他感觉到有些口渴。
但玻璃壶里的水已经没了,只好去厅堂看看。
过道上摆了许多盆景,沈蕴余光中瞥见一道黑色闪过,还以为是盆景给他的错觉。
可当那只黑猫耀武扬威地跳到他面前时他就知道那不是错觉。
不清楚是谁养的猫,他秉持着友好的态度让开几步。
那只猫纹丝不动,矜持地坐在地板上。
行吧。
他准备绕过猫离开,哪知那猫不饶人,第二次拦在他面前,不过这次没坐着,而是脑袋往某个方向一仰,紧接着迈开矜俏的脚步,时不时回头扫他一眼。